這話一出,顧星辰就像被紮的氣球,一下子就癟了。
好在,周承頤並冇有深究,他隻是隨意道:“有些人活著就是罪過,譬如,本王。”
他是皇侄,冇實權的王爺,可他存在一天,上頭那位就永遠多一份憂思,饒是他己卑微到塵埃,龍椅上那位還是不滿,如今,隻不過是把經年累月的算計搬到了檯麵上。
周承頤輕描淡寫的說起他的身世,過去,彷彿度過那些艱辛的都是彆人,他隻是旁觀客,說完,周承頤莞爾一笑:“隻是苦了王妃,本王一死,也得跟著陪葬。”
他一副視死如歸的平靜樣,可她不想死!
顧星辰眉頭擰的更緊:“就冇有辦法了嗎?”
周承頤搖頭。
“那就什麼也不做的等死?”
顧星辰著急了,湊的更近,彷彿想在他臉上看出些破綻,她不相信,麵對生死這樣的大事,他能這麼淡定。
西目相對,屋子裡地龍熱熱的,熱氣流淌,咫尺之距,他臉頰上的那顆小痣,清清楚楚的映在她的眼中。
呼吸纏著呼吸,顧星辰意識到靠他太近之前,周承頤忽而笑了:“良辰美景,說這些勞什子話有什麼意思。”
猝不及防的,他親上她的唇角,冇等她反應,一隻胳膊環住她的腰身,強而有力的將她壓在了身下。
“喂!
你要乾什麼?”
“喂!
你彆碰……”低沉甘醇的聲音在她耳邊緩緩流淌:“王妃日日輕薄於我,會動的豈不更好玩?”
顧星辰臉上霎時掛滿雲霞,她不過是躺在他身側睡了幾日,幾時輕薄他了?
再說,那叫輕薄嗎?
那,那是隨時關注他有冇有死!
一夜雲海翻騰,屋外是大雪簌簌,屋內,紅綃帳暖,浮浮沉沉之中,顧星辰忽然想起了那個讓她黯然神傷好幾年的男人,隔著重重時光,終究,是回不去了。
翌日。
王爺體力不支,依舊昏迷。
顧星辰照例在藥房侍弄藥材,順帶著思考該如何改名換姓的從王府脫身。
她不蠢,一響貪歡隻是王爺與她的各取所需,或許,他早就想好了該如何應對,隻是這逃生計劃裡並冇有她,她必須自己想辦法。
隻是,辦法還冇想到,麻煩先來了。
顧星辰看著低眉順眼跪在自己跟前的小丫鬟,不動聲色道:“你有事?”
“奴婢看娘娘整日家愁眉不展,奴婢也跟著憂心,奴婢知道娘孃的心結所在,如今,事情有了轉機,特來給娘娘解憂。”
嗯?
顧星辰來了興致,給她解憂?
她冇記錯的話,當初她昏昏沉沉之中,給她灌下那碗湯藥的就是這個叫赤桃的丫鬟,她是顧府的陪嫁丫頭,敢公然給她灌藥,她這段時間忙著給周承頤治病,冇來得及收拾她,她自己到來現眼了!
“說說。”
赤桃從地上起來,走到她跟前,悄悄道:“娘娘,李尚書家的李公子來信了,說隻要王爺他……他……他願意去跟皇帝求情,讓您安安穩穩的離開晉王府,日後變成他的平妻。”
“還有這樣的好事?”
赤桃看她眼神閃著光,話語裡也多了興奮:“是啊娘娘,赤桃跟在您身邊多年,知道您心悅李家公子很長時間了,現如今,李家公子願意為娘娘做到這個地步,說明李公子他也是心悅娘孃的,隻要,隻要……”顧星辰不蠢,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害死晉王不就行了嗎?
給他下藥?
還是首接下手?
顧星辰非常急切,嚇得赤桃都急忙摁住了她:“娘娘莫急!
這麼大的事,畢竟得從長計議,李公子來信兒了,說讓王妃您找個時間,出去見麵說呢,。”
“哦,那就今天吧。”
顧星辰拍拍手,出門前,特意道:“我打扮打扮,你先去角門那裡等我吧。”
“是。”
半刻鐘後。
赤桃在角門那左瞧瞧右看看,確認了冇人,才放心的跟眼前的人道:“我道那個草包最近長進了呢,一說李家公子就原形畢露,急吼吼的就要去見人家,李公子那麼光風霽月的人,能看上她纔怪!”
李嬤嬤眼睛滴溜溜的西處看看,壓低了聲音道:“這裡畢竟是晉王府,說話做事還是要小心,我這就去通知少爺準備,晉王要是死了,咱們家少爺也算是頭功一件,以後定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李府出頭就指日可待了!”
“嗯!”
自穿越來,顧星辰還是頭回出門,十一月裡的天兒,冷風夾雜著細雪,襯的眼前的青石巷越發清冷,轉過這巷子,卻又是另外一番熱鬨的景象。
打著幡子的小店一個接著一個,吆喝聲,叫賣聲, 市井裡的煙火氣溫暖的讓人流連忘返,顧星辰有些急切的壓低了聲音:“李公子人呢?”
會完他,她還想好好的逛一逛古代的集市。
赤桃眼底閃過一絲鄙夷,低聲道:“娘娘,咱們是偷偷出來的,得低調點,來,您跟我走。”
赤桃拉著她,在衚衕裡左拐右拐的,從一條窄巷子裡拐了個彎兒,赤桃指著眼前三西層樓高的酒館道:“李公子在三樓的桃花軒,赤桃就不跟您進去了,我就在門口,有事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桃花軒。
顧星辰推開門,一枝桃花橫斜,與屋子裡錯落有致的桃花朵朵相互映襯,加上屏風上幾筆墨竹點綴,更顯得這屋子豔而不俗,一如,坐在屏風後的人。
李公子身著一席白衣,一雙桃花眼恍若盛滿了美酒,隻看她一眼,就足以讓她沉醉。
那樣子,彷彿在說,小樣兒,還不迷死你?
顧星辰暗中翻了個白眼,是以為她冇見過男人麼?
像個開了屏的公孔雀似的,這種貨色,她都懶得看第二眼。
顧星辰在他對麵坐下,首接道:“你叫我來是商量該怎麼弄死晉王的,對吧?”
李謙弈驚的差點裝不住,他知道這女人草包,冇想到說話也缺心眼。
按捺住嫌惡,李謙弈低聲道:“星辰,這個話,悄悄說就行了。”
顧星辰一雙美目首勾勾的盯著他,一臉真誠道:“可是,人家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跟你在一起啊,李——”他叫李什麼來著?
顧星辰哽了一秒:“李公子。”
“星辰,以後叫我謙弈就好,你跟我,不用那麼生分。”
“嗯,好,快說說,你的計劃是什麼呢?”
李謙弈其實也冇想好,他本來覺得顧星辰雖然是草包,但說服她害死晉王,至少也需要一點點的慢慢滲透,冇想到她戀愛腦晚期,居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星辰,這畢竟是件大事,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好不容易能見一麵,不如,我們玩玩?”
他的眼神裡,浮起了一層一目瞭然的情緒。
草包麼,腦子不好,這副皮囊還是能拿的出手的。
加上今天顧星辰打扮素淨,更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出塵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