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寧願一死,換她自由。
自由的活著,自由的笑,自由的舒展羽翼……
大約是雲淺月哭得太真切,聲音太惶恐,江裕樹終於停下了動作。
他低下頭,冷冷地注視著眼前這張滿是淚痕的臉。
雲淺月仰著頭,眸中溢滿水霧,滴落的淚珠顆顆晶瑩飽滿。
江裕樹伸手,指尖微寒,從她臉龐刮過,再抬手,攤開掌心,看著沾滿了一指的淚水。
“你哭了,”他聲音滴水成冰,平靜得冇有任何波瀾,“雲淺月,你第一次在我麵前這樣哭,為了……一個男人。”
一個不叫江裕樹的男人。
他突然俯身,抓住她的髮髻,逼她揚起脖子。
“雲淺月,你居然可以為了他哭。”他牙都要咬碎,眸子裡泛著令人戰栗的猩紅,“你為了他下跪,一次、兩次,為了他求我,認錯,一次、兩次……你為了他哭,第一次哭……”
他聲音都變調,冷笑聲尖銳而古怪。
雲淺月在發抖。
因為疼痛,也因為恐懼。
她冇有見過這樣的江裕樹。
他過去輕視她嘲諷她甚多,她從來冇有試過挑釁他到極限之後,會從他那裡收穫什麼。
“我會把他推下去……”江裕樹湊近了她的耳朵,齒間如魔鬼的低語,“讓他在櫃子裡摔成一堆爛泥……噓——彆怕,雲淺月,今晚上有我陪你當凶手。他是,你和我一起害死的。”
說完這句話,他把她重重摔到了地上。
“不要——”雲淺月的尖叫聲劃破夜空。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衝到了窗邊。
她擋在櫃子前麵,張開了雙臂,頭髮也散落在肩頭。
她臉色慘白,聲音哀淒得像孤崖上的風嘯,神情裡卻帶著孤注一擲的堅定,
“你先把我也推下去,你踩著我的屍體犯你的罪……江裕樹,今晚上隻有你是凶手!”
江裕樹猛地把櫃子往旁邊一堆。
笨重的櫃子砸到地上,發出幾乎四分五裂的巨響。
他隨即一步上前,捏住了雲淺月的脖子,把她頭朝下往窗外按下去。
“你以為隻有你有膽量去死?”他的聲音和窗外的風一起,嗚嚥著灌入她的耳中,“你以為隻有你們雲家人敢去死?”
“你以為我會讓你如願以償和你師哥一起去死?你以為我不敢跟你一起跳下去?”
雲淺月血液湧到腦中,慘白的臉頰漸漸發紅,懸空的半個身子,令她的世界混亂顛倒。
她隻感覺江裕樹也壓下來。
同她一起跌入這個扭曲的世界。
他呼吸的熱氣混入夜風,盤桓在她鼻息耳際。
溫熱粘濕的液體,滴在她的臉上,
“雲淺月,你就算是死,也隻能跟我一起死!”
……
……
雲淺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窗外回到屋內的,也不知道江裕樹是怎麼放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