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舜知道自己被困在裡麵,一時無法脫困。
為了防止激怒江裕樹,而導致他傷害雲淺月,他一直強忍著不做聲。
可是現在……
不忍可能會和江裕樹拚個你死我活,忍的話卻可能多一秒都活不下去。
他就恨不得即刻破門而出,擰斷那個男人的脖子。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卻因為怕影響她的幸福,不得不隱忍退讓……
他忍了這麼多年,忍著思念避而不見,不是為了回來看到她被人欺負,被人踐踏。
“差點忘了,”江裕樹放開了雲淺月,麵無表情地走向櫃子,“還有你。”
他上前去,撿起工具包,從裡麵找出一卷電工膠布,再從櫃門把手裡穿過,繞了幾圈確定把門栓死。
然後他走到側邊,用肩膀頂住櫃子,一聲不吭,把櫃子朝窗邊推去。
“江裕樹——”雲淺月嚇得聲音都變了。
她撲上前去,一把抱住他。
“你瘋了,你想乾什麼?你住手!”
因為俞子舜嫌棄這裡的味道,雲淺月先前打開了窗。
大開的窗戶此刻像一隻張開的血盆大口,五樓外的黑夜,是它通往地獄的咽喉。
“江裕樹,你鬆手,你不要!”雲淺月抱不住他,隻能去拖他的腿。
然而江裕樹踢開了雲淺月。
像踢一塊絆腳的路邊石子。
他雙手都扶住櫃邊,加快了移動它的速度。
“江裕樹……”雲淺月顧不上膝蓋跌得生疼,衝上去重複抱住了他的腿,幾近語無倫次,“裕哥哥、不要……不要這樣做……都是我的錯……”
她不敢不認錯。
她不敢賭不敢任性。
俞子舜的命,是誰都不能碰觸的一條紅線。
她欠他太多,已經多到此生都無法歸還,再擔不起一條無價的性命。
“我求求你放了他,我求求你住手……”她哭著哀求,哭出了聲,“裕哥哥,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你要我的命都行……你放了師哥……你不能這樣做……我求求你……”
“雲淺月!”俞子舜已經猜到了江裕樹在做什麼,他厲聲喝道,“你給我閉嘴!不準求他!”
她到興業來求職,他讓人事給她發了offer。
他能為她做到的隻有這些。
一份不算體麵的工作,一麵即將掉落的櫃門,他想再多給她一點好,她都不要……
但他不要她為了他下跪,不要她為了他去乞求這個男人,為了他重新回到江家那個華麗的地獄。
她那天來到他眼前,冇有血色的麵容上泛著與年紀不相符的死氣,依舊美輪美奐的容顏卻像枯萎的玫瑰。她彷彿冇有靈魂,機械地從泥沼裡爬起來,循著生的本能尋求最後一點希望……
這些天,他看著她一點點鮮活起來,一點點重歸當年的朝氣,看著笑容一點點回到她的臉上,看著她的眼眸重新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