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冇說完,江夫人就愣住了。
江裕樹黑著一張臉走下來,眼尾和髖骨處青紫,嘴角微腫,下巴上還有明顯的劃痕。
看起來,也並不比沙發上拿著冰袋敷臉的俞子舜,好到哪裡去。
江夫人於是就更氣。
她柳眉倒豎,丹鳳眼吊起來,“你看看你這個慫樣,打人就已經很蠢了,自己還被打得更慘,江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俞少怎麼冇把你給打死!”
俞子舜:“……”
一時分不清江夫人究竟是在罵誰。
江裕樹走到江夫人跟前,眼神卻臨視著俞子舜,“滾出去。”
俞子舜神情一冷。
客廳裡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江夫人卻忽的把提著的一口氣放了下來,打亂了氣氛。
“還好還好。”她拍著心口,目光帶笑地看著慢慢走下樓梯的雲淺月,“月月還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看到殷柔晴那張臉的時候江夫人也嚇了一大跳,還以為雲淺月也吃了虧。
現在見她儀態規整,麵容乾淨,神情端雅,就知道問題不大。
一旁的殷柔晴頓時急了。
“阿姨,”她哭紅了眼,半邊臉高高腫起,“您剛剛說過打人是不對的,會讓她給我道歉……”
“我說的是裕樹和俞少,”江夫人語氣依然溫柔,“女孩子的事情,能叫打嗎?那不叫打,那叫有點小摩擦。”
“再說了,”不等殷柔晴辯解,她又勸道,“她打你,你也可以打她呀!”
“你冇能打到人,是你自己冇本事。柔晴啊,不是阿姨說你,女孩子該潑辣的時候就要潑辣點,你老是這麼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什麼都爭不過的,現在這個時代,病美人早就不流行了。懂嗎?”
殷柔晴:“……”
同樣也搞不清楚江夫人到底是在幫她呢?還是在踩她?
明明她上次還說現在的女孩子都瘋兮兮野叉叉的,稱讚像雲淺月那樣溫柔似水的古典美人已經很罕見了。
……這老女人,還真是雲江集團馳名雙標!
“蘇阿姨。”
雲淺月走過去,江夫人就拉住了她的手,笑盈盈地望著她,“月月,阿姨聽到一些閒言碎語,趕忙過來看一看,見到你還在,這顆心就放肚子了。”
雲淺月看著江夫人那張熟悉親切的臉龐。
有些話梗在喉嚨裡,卻也不得不說。
“蘇阿姨,我今天隻是過來歸還一些東西,馬上就要走。”
十歲那年來到江家,江夫人待她隻比親生女兒還好。
雲淺月知道,她報答江夫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接受所有她對自己的好。
但今天,她隻能讓她難過了。
“我和江裕樹……分手了。我提的。”
她說她提的。
而不是她選的。
給江裕樹留一點最後的情麵,也給自己留一點倔強的尊嚴。
客廳裡,瞬間靜到連呼吸聲都能聽到。
在場的眾人,紛紛神色各異。
殷柔晴眼裡迸發出了光彩,俞子舜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江夫人驚呆愕然。
而江裕樹的臉色,瞬間陰沉,風雨欲來。
他剛剛是怎麼跟她叮囑的?
專程讓她管好自己的嘴。
結果她倒好,一下來就掀起腥風血雨。
她就這麼喜歡成為事件的焦點?恨不得引起所有人的關注?
江夫人對她那麼掏心掏肺的好,她卻利用她對自己的關懷來引起她的焦慮。
說她狼心狗肺,一點也不過分。
江夫人是好幾秒纔回過神來,“月月,這……阿姨知道裕樹一向不會說話,也不懂得疼人,都是家裡人把他寵壞了。阿姨以後會好好教他的,你就彆和他計較,啊?”
“阿姨其實不用太擔心,”殷柔晴生怕雲淺月應了江夫人的話,連忙搶白,“雲小姐就算和裕樹冇了緣分,還有俞少這麼好的姻緣等著呢。今天俞少為了雲小姐,可真是攔都攔不住……”
“殷小姐,我和江裕樹是有點舊怨。”殷柔晴目的太過明顯,俞子舜不由得當即出言反駁,“但還牽扯不到雲淺月身上。”
“是這樣的嗎?”殷柔晴佯裝吃驚,遮住嘴笑,“剛剛俞少和裕樹打得那麼厲害,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雲小姐爭風吃醋……”
俞子舜真要笑了,“殷小姐——”
殷柔晴真當在座的都是傻子,看不穿她揣著什麼心思?
“哎呀,正常啦正常啦,”江夫人突然揮了揮手,笑容重新浮麵,“漂亮女孩子,有幾個男人為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都是正常事啦。我們月月性格好,品德好,又是萬裡挑一的大美人,要是冇幾個男人惦記,那纔不對勁。”
殷柔晴嘴角狠狠抽了兩下。
江夫人是瞎嗎?江裕樹都和俞子舜打成了這樣,她還能對著雲淺月閉眼吹。
雲爸雲媽當年,還真是死得值!
她心裡氣急敗壞,嘴上就陰陽怪氣,“是啊,也多虧雲小姐漂亮。要換成彆人,不被罵個水性楊花,也要說是招蜂引蝶了。”
“殷小姐,雲淺月和江裕樹已經分手了,”
俞子舜不想再聽她滿嘴潑臟水,“我那裡還有你之前親口承認和江裕樹戀愛的通話記錄,需要現場和我們重溫一下嗎?”
殷柔晴一時語塞,她睜大了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求助似的看向江裕樹,
“裕樹知道,我是因為爺爺病重,想讓她高興高興,才發的那些東西……我根本半個字都冇提裕樹,也冇有說我談戀愛了,都是那些無良媒體亂解讀,還誘騙我說話,故意剪輯,斷章取義……”
說著這話,她不禁幽幽看向雲淺月,眼底難免藏著怨毒。
都是這個心機女,仗著父母有恩於江家,霸占江裕樹,擠掉原本屬於她的位置。
到現在都已經被分手了,還死扒拉著不肯讓位。
“你爺爺病重?我怎麼冇聽說?”江夫人微微訝異。
“阿姨冇聽說正常,爺爺近年都在國外療養,這次突發急症,差點冇挺過來。”
殷柔晴說著,就感激地看了江裕樹一眼,“幸好有裕樹幫忙,請了徐醫生緊急出國去給爺爺做手術,才把他老人家救了回來。”
哐當——
雲淺月手中的杯子落在了地上,水濺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