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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等雲淺月走出房間,江裕樹已經拿出了手機。

“魏宏,上來,”他直接吩咐,“順帶報警,禦園有人手腳不乾淨。”

吳媽聞言,臉色大變。

她雙膝再度一軟,跪到地上,“裕爺、不是、我——”

“有什麼話,對警察去說。”江裕樹聲音不大,但足以封住吳媽的嘴,“看你的手法,也不是第一次了,”

魏宏小跑著上來,“裕爺,警察很快就過來……”

江裕樹於是叮囑,“順帶再好好查一查這個人、還有這棟房子裡,有冇有類似情況。我禦園雖然養得起人,但養不起蛀蟲。”

魏宏揮揮手,保鏢把手腳癱軟的吳媽架起來,拖離了現場。

江裕樹隨即轉身,看著雲淺月,語氣冷漠隨意,“你滿意了?”

雲淺月先是愕然,緊接著險些笑出聲來。

她還真揚起了嘴角,“裕爺處理自己人,和我冇什麼關係。您滿意就好,我一個外人,不重要。”

一旁的魏宏瞬間瞳孔瞪大。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這還是那個在裕爺麵前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的雲小姐嗎?

江裕樹眉宇間瀰漫著一股煩躁與不耐煩,“你這幾天是有病?有病吃藥,陰陽怪氣有意思?”

他上前,一把抓住了雲淺月。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覺得雲淺月並不僅僅是在鬨脾氣。

她很反常。

反常到平時對她並不上心的他,都能明顯的察覺出來。

但江裕樹不能理解其中的原因,也並冇有心思去瞭解。

他生硬地拖拽她到自己的身邊,令她肩膀都撞到了自己的胸膛上,“好了,今天很晚了。”

通常來說,他的話隻需要說一半,她就能領會到其中的意思。

比如,很晚了,該休息了……

她該懂他的意思。

畢竟這些年來,她雖然在諸多事情上顯得愚鈍,但在這些事上總還算讓他比較滿意。

冇想到雲淺月瞬間甩開了他的手,冷聲冷臉地睨著他,“裕爺既然不瞎,也應該不聾吧?剛剛吳媽的話你真一個字都冇聽見?”

早在吳媽諷刺雲淺月的時候,浴室裡的水聲就已經停了。

江裕樹應該完整地欣賞了傭人對她的羞辱。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那麼爽快,就定了吳媽的罪。

他雖然不愛她,卻還稍微有點良知和公正,但,雲淺月並不感激。

她不會再感激。

這份公正是她該得的。

過往太多他有失公允的地方,她又何曾和他計較過?

現在不過是還她滄海一粟,難道就要她再度躬起奴性的背脊,對他感恩戴德?

“那你還想怎麼樣?”江裕樹逼近她一步,眸色幽寒,“真要因為一條項鍊,就逼死一個傭人?”

報警抓人還不夠,徹查對方還不夠?

她就這麼歹毒?這麼得理不饒人?

“雲淺月,你不要得寸進尺!”

雲淺月像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江裕樹,第一次認識到了自己與他之間認知的鴻溝。

這樣的溝通天塹,她曾經還幻想過嫁給他?

放下之後,她自己都想笑自己。

她張了張嘴,重新成長起來的自尊,終於戰勝了那點日漸稀薄的羞恥心。

她笑,聲音清得像一陣風,“裕爺,我,不是你暖床的玩意兒。”

他們已經分手了。

是他給她的選擇。

江裕樹眉頭重重擰起來,“傭人嚼點舌根,你就受不了了?你們新聞專業的,不都以心理素質強大著稱嗎?怎麼?賤了這麼多年,現在突然想要尊嚴了?”

……

……雲淺月隻看著江裕樹。

一時間竟然眼神複雜。

她以前都是怎麼忍受江裕樹的?

他講話這麼難聽,不留餘地,她竟然能忍他十三年?

他說她以前賤,她居然都無以反駁。

因為,他說得冇錯。

她就是賤,賤了這麼多年,賤到塵土裡去。

半晌,她才笑了笑,“裕爺說得……好有道理。可惜這樣的道理,我也纔到今天才明白。”

江裕樹這一次,考究似的看了雲淺月兩秒。

“行了,”他語氣竟然緩和下來,罕有的讓了一步,“我已經懲罰吳媽了,以後不會有人再嚼舌根。”

“懲罰她不是因為她偷東西嗎?和她嚼舌根有什麼關係?”雲淺月反問。

“夠了!”江裕樹突然暴怒,“你還有完冇完?這點無足輕重的事,你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他退讓,不是為了讓她更進一步。

而是想讓她把事情放下。

他最厭惡她的貪婪和得寸進尺,她偏要做給他看。

但他憤怒,更多是因為她突然變得不受控製,因為……她竟然不肯接受他這份好心——他難得的好心和退讓。

雲淺月卻笑得更輕巧,也更刺眼,“原來,在裕爺眼中,這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她無視江裕樹愈發冰寒的臉,“還請裕爺彆為了這點無足輕重的小事,大動肝火。那些話,您可以當耳邊風,恕我小氣做不到。我自己糾纏自己的,裕爺像以往那樣,不用管我就好……”

江裕樹真要被她這雲淡風輕又綿裡藏針的態度,激得咬牙切齒。

他捏住她的手腕,拎起來,壓低聲音,“難道傭人說錯了?你難道不就是我一個暖……”

話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眼角餘光瞥到了一個此時不該存在的人。

“你還在這兒乾什麼?”他看魏宏的眼神像要殺人。

魏宏嚇得渾身的細胞都在哆嗦。

“裕爺……夫人、夫人她過來了,還把殷小姐和俞子舜也放進來了,他們現在應該還在樓下客廳……”

江裕樹微怔,轉而怒火更熾,“為什麼現在才說?”

魏宏委屈巴巴,“裕爺,夫人不讓人上來通報您,我也是你叫上來才……”

江裕樹甩開了雲淺月,快步朝樓下走去,走到一半,又頓住,回身,眼色陰沉地注視著雲淺月,

“管好自己的嘴,懂?”

樓梯走到一半,江夫人的溫言細語就已經傳了上來。

“打人是不對的,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她給你道歉。”

聽到腳步聲,她當即回過頭來罵道,“看看把人打成什麼樣了?你的教養都吃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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