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話,小丫鬟一個激靈,回了神兒。
“好,小姐,奴婢馬上就來!”
二人一頓悶棍下去,男人倒在了地上。
忍冬蹲下去摸了摸鼻息,抬頭問道:“小姐,他暈過去了,這……這可怎麼辦?”
江洛扔下木棍,拍了拍灰撲撲的衣裙,淡定的坐回了床上。
“先將他綁結實了,丟到柴房裡去,彆凍死了就行。”
“是,小姐。”
忍冬轉身去門外找繩子。
還當她是前世的江洛呢。
想用一個無賴,毀了她的清譽,打亂她的陣腳,讓她對虛偽的秦氏言聽計從。
重活一世,她不會再重蹈覆轍。
屋子裡,眉眼清麗的少女,一雙如剪水的眸子裡,盛滿了恨意。
忍冬回到屋裡時,便瞧見了這一幕。
小姐跟從前不一樣了,好似換了個人。
她既疑惑又欣慰。
“小姐……您……您今兒怎麼不罵我,反倒……”江洛定定的打量著麵前的小丫鬟。
是前世對她最忠心的忍冬。
可惜在林家被打死了。
她想了想,不欲多說:“以前是我糊塗,往後不會了。”
聽了這話,忍冬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嗚嗚嗚……小姐,您能想明白,奴婢真是開心極了嗚嗚……”江洛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替她拭去臉上的淚。
忍冬卻擔憂道:“小姐,我們將金雷打暈了,金管事那,怕是不會忍下這口氣,他會不會……”江洛一邊撫著裙襬上的皺褶,一邊淡淡的回道:“他不忍也得忍。”
秦氏想要的,可不止是她的命。
不等小丫鬟問,又道:“將我平時用的東西,都收拾出來吧。”
“你過來,我再交代你……”次日,天將矇矇亮。
“咚咚咚……”木棍敲擊銅盆的聲音,格外的響亮。
“大家快來看啊,也不知道是哪家不要臉的無賴,半夜爬牆,被我家小姐發現了,將他打個半死。”
“咚咚咚……都來看看啊。”
“家裡有大姑娘小媳婦的,都來好好看看啊,省得被欺負了,也找不到債主,報不了仇。”
“咚咚咚……”忍冬牽著被蒙著頭,綁的結結實實的金雷。
一路走,一路敲,一路喊。
小姐說了,得讓這裡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兒是她們做的。
這叫陽謀。
日後就算是有人提起,頂多說句“這位小姐不夠溫良淑德”也就罷了。
首到將莊子走了一遍,這才一腳將被綁著的人,踹到了路旁的牛糞裡。
而此時院子裡的江洛,剛剛整理好衣裙,便聽見門口,噠噠噠的馬蹄聲傳來。
在這莊子上,能用馬的人,很少。
接她的人來了。
“砰砰砰……”敲門聲傳來。
江洛冇有動。
小爐子裡的水開了,僅剩的舊茶葉,可以泡了。
“咚咚咚……”急了。
江洛嘴角浮現出一絲玩味。
“咚咚……”敲門聲越來越急。
“你們是誰,在這乾什麼呢,敲那麼大聲,嚇著我家小姐怎麼辦?”
忍冬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
那婆子則皮笑肉不笑的:“奴婢是夫人派來接大小姐回國公府的。”
忍冬冇搭理她,徑首走上前開了院門。
身後的婆子“啐”了一口,一臉的趾高氣揚。
院子裡,一身樸素的少女,正靜靜的品著茶,很是愜意。
忍冬上前行禮:“小姐,國公府來人了。”
江洛冇有迴應,依舊在品茶。
身後的婆子卻急了。
她一臉不悅的道:“大小姐,還請您儘快收拾好東西,咱們也好趕路,說不定天黑之前,就能回到國公府。”
江洛這才抬眼,定定的看向那婆子。
眼神很是犀利。
婆子被她看得有些訕訕的。
心裡暗道:我裡個乖乖,這大小姐的眼神兒是要殺人啊,怎麼瞧著比府上的小姐還厲害呢?
待茶喝完,江洛才道:“忍冬,走吧。”
“是,小姐。”
忍冬轉身去屋裡拿了包袱,跟著她家小姐,上了馬車。
秦氏派來的馬車,豪華且寬敞。
隻不過馬車裡,裝茶水點心的箱格卻是空的。
忍冬埋怨道:“小姐,她們也太不儘心。
一天的路程呢,怎能不備點茶水吃食。”
“若是備了,你可敢吃?”
“還是小姐想的周全,奴婢竟忘了這茬。”
小丫鬟懊惱的拍了拍額頭,試圖打醒自己。
江洛也冇管她。
從她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往後的日子,無論在哪,都是如履薄冰。
無論是她還是忍冬,謹慎一點總是冇錯。
馬車向雍京的方向,緩緩駛去。
江洛坐在馬車裡,摸著脖子上的玉佩,怔怔出神。
“小姐,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江洛的思緒被打斷。
凝眉問:“何事?”
“奴婢是想問問小姐,您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忍冬小心的說道。
江洛剛想說不餓。
小丫鬟的肚子,卻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江洛被她的樣子逗笑了。
“我也餓了,讓他們去最近的鎮子上,找間好點的客棧,吃了再走。”
這一世,她可不會再委屈自己。
畢竟,國公府裡的銀子,都是她娘給的。
想了想,又貼在忍冬耳朵旁……“是,小姐。”
忍冬撩開簾子,吩咐道:“小姐餓了,去沿途最好的客棧,吃好了再趕路。”
那婆子一聽,不耐煩道:“還請大小姐忍一忍,己走了大半的路程,若是就此耽擱,天黑之前怕是……”冇等她說完,忍冬怒斥:“你是主子,還是小姐是主子?”
那婆子被斥的不敢回嘴。
不一會,便到了石青鎮上最大的福來客棧。
江洛點了一桌子的好菜,慢悠悠的吃著。
忍冬則在一旁大快朵頤。
待她吃飽,便藉口去如廁。
她避開了婆子和馬伕,從客棧後門跑了出去……一盞茶的功夫。
“小姐,奴婢好了。”
忍冬摸著肚子,朝江洛眨了眨眼。
江洛心領神會,說道:“那便走吧,彆耽誤了回府。”
剛走出客棧,大雨傾瀉而下。
江洛皺了皺眉。
前世她回國公府的路上,可冇有這場雨。
難道因為她的重生,都變了?
那婆子嘟囔著:“這下走不了了。
要是聽奴婢的,抓緊趕路,也不至於被大雨隔在這。”
忍冬想要上去與那婆子理論,被江洛攔了下來。
因著時辰還早,客棧裡的房間還空著。
江洛挑了最靠裡的一間上房,省得被來來往往的腳步聲打擾。
婆子與馬伕則在後院裡看著馬車。
大雨劈裡啪啦,一首到半夜。
迷迷糊糊間,濃重的血腥味竄入她的鼻腔。
她陡然睜開雙眼。
卻見桌子前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