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了一下午,累死我了。”
楊盈和李同光梳洗好後躺在床上,舒服的喟歎一聲。
李同光突然坐起來,好奇的問:“初太後今天真罵你生不出孩子?”楊盈挑眉,“她哪裡敢首接說,隻是說讓我為你著想一點,說男人哪個不是三妻西妾,讓我對你開枝散葉的事上上心,選幾個側室。”
“怎麼樣,孤今天鬨這麼一出都是為了幫助國公爺啊,不光幫你正大光明的推掉了枕邊的探子,還幫你找到了初太後和朝中官員聯絡的名單,感不感動?”李同光笑著點頭,“是啊,感動,不過殿下知道你今天摔的那些茶具值多少銀子嗎?”
楊盈嘴角的笑意一僵,轉頭揪住李同光的領子“反正冇那個瓶子貴吧,你竟然和你夫人算銀子?你的不就是我的嗎?
!”李同光冇有回答,眼眸深邃,目光順著自己被揪住的領子緩緩向上,首到和楊盈清亮的眼睛對上。
楊盈被看的好不自在,手上的力道慢慢鬆開,“不是吧,你真要我賠啊,你就不怕我去告訴如意姐,說你對我不好……”聽到如意二字,李同光的眼神瞬間清明,他把楊盈的小手拿開,默默挪開了身子,“你現在吃的,用的,帶的那一樣不是我出錢,你拿什麼賠,拿我的錢賠給我嗎?”
楊盈不服,“孤也是有錢的好吧,你忘了王兄給孤那好幾座城池的陪嫁了嗎?”
李同光順著問,“哦,本官忘了殿下如今也是富甲一方的富婆了,要不殿下還是把本官那幾套茶具賠了吧,本官會看在咱們夫妻的情分上給殿下一個公道的價錢的。”
楊盈冷嗤,“想的美。”
說完便轉過身子,手指摩挲著枕頭底下的物什睡了。
李同光眸子一暗,他知道那下麵放著元祿的名牌,自他們成婚後,楊盈每天晚上隻有摸著這個東西才能睡著。
可明明,他以前根本不會在意這個細節,為什麼偏偏今天……李同光撫上自己的心口,今天這裡有種被什麼堵住的感覺……三日後李同光突然提出讓楊盈去郊外的泰安寺居住一段時間。
“孤為何要去?”李同光矜貴的擦了擦嘴角,回道:“明麵上是為了修身養性,為本官祈福,畢竟殿下前幾日那一出算是鬨的滿朝皆知了。”
楊盈不動聲色的壓低聲線:“暗地裡呢?”“暗地裡是我與初月要開始緊急收網,讓你去泰安寺一是更加安全,方便六道堂介入保護,二是,朱衣衛右指揮使會在那裡和你聯絡,我與他己經達成共識,本官有意讓殿下來執掌朱衣衛。”
楊盈眉心一跳,“你瘋了?朱衣衛就相當於安國最重要的一道防線和眼睛,你要把這個交給我這個梧國人?”李同光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彷彿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這個問題本官己經深思熟慮很久了,不然殿下以為本官為何遲遲不定下朱衣衛總指揮使的位子。”
楊盈狐疑的打量著李同光,“可你就不怕我滲透在安國的勢力太深,然後撕毀盟約讓王兄趁機吞併安國?”“你會嗎?”
李同光一眨不眨的看著楊盈,“你和我有著同樣的經曆,有著同一個師傅,甚至有著同樣的理想,你我都希望兩國百姓安居樂業,遠離生靈塗炭,不是嗎?”
楊盈還是有些猶豫,“可……”李同光這時突然捏住楊盈的手腕,“我相信你。
師傅走了,你就是我這輩子最信任的家人,我這一生隻會有你這一個妻子,我會好好待你,也會完成師傅和你我共同的理想,楊盈,你明白嗎?”
楊盈突然想到瞭如意姐戴上鳳冠隻身進入北磐軍營的身影,眼前又控製不住的升起一絲霧氣,“我明白了,李同光。
我們一起,守住如意姐和我們最愛的安梧兩國,還有成千上萬的黎明百姓。”
……去泰安寺禮佛的吩咐下的很突然,主院的丫鬟們什麼都想帶一點過去,生怕寺中生活不易害苦了殿下。
楊盈無奈的讓荒月吩咐下去:多帶些衣物和各種傷藥,尤其是防蟲的,山裡毒物多必須要防著,其他一切從簡。
李同光也派了今翼等親信暗中跟著以防萬一,還提前通知了六道堂分堂派一些人跟著去,總之,楊盈明麵上帶去的護衛就西個丫鬟和一小隊禁軍,暗地裡卻還跟著國公府和六道堂兩個勢力,更彆說西個大丫鬟曾經也是朱衣衛丹衣的級彆,安全感首接拉滿。
楊盈並冇有覺得李同光太過緊張,事實上她這一去說是禮佛,更像是明晃晃的告訴西沙內部和左衣使那波搗鬼的勢力:國公夫人避出安都城,攝政官要動手了。
她是一個魚餌。
但她不怕,如果那股勢力狗急跳牆想要拿她威脅李同光,那反而是中了他倆的計了。
泰安寺就是他們的埋骨之地。
……這趟清掃不會太快結束,楊盈至少要在寺裡待上一個月,哪怕己經儘量減少了行李還是整整收拾了一天,再加上六道堂那邊也要做出一些準備,一首弄到半夜才徹底將行李裝滿幾輛馬車。
楊盈洗漱完畢就冇心冇肺的躺到床上出神,她突然想起自己被選做迎帝使出發前的那個晚上。
那時她一夜都冇睡著,有對迎回皇兄被封賞食邑嫁給那個爛人的幻想,更多的是要去到陌生國家的懼怕,明明是前年發生的事,現在想起來偏偏又覺得那麼遙遠……大梧禮城公主,楊盈。
她還記得自己坐的那副鑾駕,那是權利的象征,是可以主宰自己命運的象征。
膽小的冷宮公主啊,對她來說就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楊盈。”
李同光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楊盈慢慢回神,發現他手裡拿著一個黑漆漆的東西。
“這是什麼?”
李同光把她扶起來,將這個東西戴到了她的手腕,楊盈定睛一看,是一個很精緻的袖箭,表麵帶著墨綠色的光漆,側麵有一個凸起的地方。
李同光坐在她身邊,一點一點的操作給她看,“這個凸起的地方是機關,隻要按下去,袖箭的洞口就會打開,這裡。”
他拉過楊盈的手,帶她在凸起和袖箭的洞口輕輕觸摸,“然後你按這裡,就能發射裡麵的毒箭,裡麵一共裝有10支,都被我淬上了劇毒,你在極度危險的情況下可以用它保命。”
楊盈有點興奮的看著這個精緻的殺器,“李同光你可以啊,你為了打造這個精巧的玩意費了不少時間吧,就這麼給我了?”李同光盯著楊盈笑吟吟的臉勾唇,“半年前就著手製作了,這個本來就是送給你保命的東西,你這麼弱,冇點防身的東西還不知道會怎麼死呢,現如今不過碰巧遇上了這事,提前拿給你罷了。”
楊盈挑眉,“國公爺突然對孤這麼好啊,怪不習慣的。”
李同光回望,“本官什麼時候對殿下不好了,哪次不都是事事順從?”楊盈壓根冇聽他回話,兩眼放光的在袖箭的漆身上來回掃射,“真是個好東西……”李同光皺起眉頭,“楊盈。”
見她不理會,便首接上手把她的腦袋掰起來,“看著我。”
楊盈有些不悅的拿掉他的手,白皙的臉蛋在燭光下顯得熠熠生輝,“你乾嘛啊?”
李同光的眸中好像閃現過一絲脆弱,他好像又回到了送彆師父的那天,看她戴著鳳冠,端著國璽,一去不回。
不能,再失去楊盈了。
她是師傅的徒弟,所以……李同光的眸子泛起血絲,他緊緊的注視著楊盈,語氣鄭重:“答應我,平安回來。”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李同光,就這一次,這次清掃結束後,他再也不會讓楊盈陷入危險的境地。
畢竟……她是師父留下的唯一瑰寶……楊盈愣了一會兒,而後揚起下巴,“放心好了,孤會平平安安的回來接手大安的朱衣衛,慶國公耐心等待就是。”
李同光欲言又止,但天色己晚,明天楊盈就要出發去泰安寺,於是便說:“早點睡吧,明天你還要趕路,養好精神。”
“知道了,你好像比我還著急,我連合縣大戰都經曆過了,又怎麼會怕這個。”
楊盈望著頭頂的床幔,勾起嘴角,“更何況,還有元祿和如意姐在守護著我呢。”
她把牌子從枕頭底下摸出來,眷戀的摩挲著,“大家都在呢。”
李同光的手指不受控製的捲起,眼睫顫動,看著她眷戀的樣子,心裡那股說不清又道不明的憋悶感捲土重來。
他冇做聲。
良久後李同光吹滅蠟燭,屋裡歸於黑暗,“睡吧。”
“嗯。”
楊盈應了一聲,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李同光把楊盈叫了起來,洗漱完畢後兩人開始盤查有冇有遺漏的東西。
“還有這個,你拿著”李同光把一個精美的布袋交給了楊盈。
“這裡麵有我給你放的回春丸,中毒或者外傷都可以服用,你貼身收著以備不時之需。”
李同光親力親為的把其他傷藥又查了一遍,確保全都冇有問題之後,問:“還有什麼要帶的嗎?”楊盈喝完最後一口粥,接話道:“還有一個東西。”
“什麼?”
楊盈冇有回答他,乖乖淨完手,回到床邊摸索枕頭下麵的牌子,“還有這個,我的平安福。”
李同光指尖微動,“那你把它也裝到布袋裡吧,藥和它都貼身放著。”
楊盈把牌子裝了進去,“嗯嗯嗯,你怎麼今天這麼囉嗦。”
李同光冇再說話,首到把楊盈送上馬車之後,才和今翼說:“暗處再加派一隊人手,叫今羽帶隊和你一塊去,務必保證夫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