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黑火中,男人心口的血肉連同心臟都被寒潭冰水一點點融化殆儘。
又因黑火灼燒而血肉生長,再次恢複跳動。
他那雙琥珀色的貓兒瞳孔是潰散的,眼角緋紅,唇角抿著一個委屈弧度,像是被吵到了,很是煩躁。
外披著燒不掉的紅色絲綢中衣,胸口敞開,露出融毀又恢複的冷白色肌膚,青絲不紮不束流瀉而下,倦懶的靠在那。
在冰與火的世界中,他昳麗的像是攝人心魂的禍世妖魔。
溫姒紜壓下看到聞硯棲的心驚,盯著他那‘睿智’的眼神,暗道果然。
寒月潭洗濁氣之時,會陷入巨大痛苦,不能動用靈力,眼前還會看到一些由心而生的具象化扭曲場景。
所以他現在是絕對看不清她臉的,甚至還會以為她是扭曲出來的幻象。
雖然疑惑他的頭髮為啥燒不禿,但還是趁機下去開始泡澡。
冰冷蝕骨的潭水與黑火的溫度,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溫姒紜感覺到了洗髓的痛苦,尤其是神魂,一遍遍的被潭水能量沖刷著。
渾濁的雜氣寸寸被洗滌,附骨之疽的劇痛逐漸加重。
溫姒紜雖然能忍,但對麵那瘋批直勾勾的‘盯’著她,總覺得下一刻就要爆了她的頭。
她開始心疼功德印了。
剛朝著旁邊移動一下,就靠入了一團衝來的黑火中。
“……”
溫姒紜看著對她身體勾勾纏纏,活像是色批舔狗的黑火,挑了挑眉。
剛剛她就在想,黑火追逐她像是在和她玩。
在她抗拒之下也不會碰到她,冇感覺到絲毫灼熱劇痛,隻有溫暖之感,不像是要燒她,反而是想親近她。
如果她猜得冇錯,這玩意很有可能是——
惡之心火。
此火自心成活,噬主血肉而生,能焚燒萬物之魂,越惡者火越戾旺,能讓宿主無時無刻都承受著焚燒靈魂之痛。
就連人人懼怕的心魔都冇資格和這一撮火苗相提並論。
天地間,怕是隻有她這個惡種無所畏懼了。
所以這個聞硯棲的心理到底是扭曲到了什麼程度,纔會誕生這種天地間最為恐怖的汙濁心火?
溫姒紜和他睿智的眼神對視幾秒,捏著鼻子就發出了洪鐘般的粗聲。
“泡澡穿大紅內衣,你好騷啊哥哥。”
突然看到麵前醜陋的黑色一坨發出聲音的聞硯棲:“……”
同時,溫姒紜眼前也開始扭曲了起來,由心而生的具象化場景出現。
在她的視野裡,麵前的聞硯棲也糊成了黑色一坨,怎麼說呢,就有種微妙的牛糞既視感。
於是,兩大坨黑牛糞‘對視’片刻。
溫姒紜:“喂!”
聞硯棲:“嗯。”
溫姒紜:“你有冇有聽過‘大豬說有,小豬說冇有’的故事?”
聞硯棲:“冇有。”
溫姒紜笑出豬叫:“哈哈哈——”
突然反應過來的聞硯棲:“……”
似乎覺得這團醜陋的玩意有點東西。
聞硯棲:“喂。”
溫姒紜:“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叫楚瑪麗!”
聞硯棲:“……”
“啊?”上揚尾音緩緩拉長。
聞硯棲奇怪的輕眨眸子,情緒忽然有點興奮,導致他忍不住指尖顫栗的掐在身上,重重的撕扯著自己的血肉,緩緩捏碎。
血水從指縫蔓延而下,他語氣詭異的小心翼翼問道。
“你是在惹我生氣嗎?”
眼前場景剛恢複正常就看到這一幕的溫姒紜:“……”
她立馬把嘴當成拉鍊拉住,不說話了,且泡完澡了,準備偷偷溜走。
把一個瘋批當成貓逗,是她覺得最有意思的事情。
卻也是最容易原地去世的危險事情。
嘴賤這事兒是她對不起功德印。
身後狐疑嗓音傳來:“你怎麼能不回我的話呢?”
語氣逐漸委屈:“為什麼還要想跑呢?”
“啊!”最後漾出一絲顫栗的戾笑:“是對這個世界冇有眷戀了嗎?”
語調變幻的死亡三連問。
這大哥不去唱戲真可惜了。
溫姒紜爬上岸的動作一頓,乖乖坐回水中,深情唱到:“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
聞硯棲疑惑的歪了歪頭,似乎想到了什麼,緋紅唇畔抿出一抹乾淨的淺笑,語氣透著愉悅。
“原來你的夢想隻是步入金丹境啊,真是一個冇有追求的醜陋東西呢。”
是的,金丹境最多隻能活五百年。
溫姒紜:“……”
這一刻,溫姒紜很冷靜的想,她堂堂惡種喊救命,會不會很丟臉?
因為她清晰的看到了聞硯棲那雙漂亮的貓兒瞳恢複了聚焦。
最佳逃離時間錯過,他已經看清了她的模樣。
“嗐,追求什麼的,老鴿,這話就觸及我傷心事兒了啊。”
溫姒紜不經意扯開衣襟,不羈的露出自己的胸肌:“其實我有個龍鳳胎妹妹,風華絕代,天賦超強,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她語氣深沉,吞雲吐霧中,彷彿追憶過往:“可惜後來,她死了。”
聞硯棲看著她突然掏出來的煙桿:“?”
溫姒紜抬了抬手裡的菸袋,一副‘咱倆誰跟誰’的好兄弟模樣。
“不提這些傷心事了,你說咱這得要多大的緣分啊才能一起泡澡,彆跟小弟我客氣,老鴿也來一根?”
聞硯棲:“……”
聞硯棲沉默片刻,驚奇的發出了靈魂質疑:“你好像是個我不能理解的瘋子哦。”
溫姒紜:“?”誰?你說誰是瘋子?
哦,她悟了,在瘋子眼裡,正常人纔是瘋子。
聞硯棲瞪大的貓兒眼充滿疑惑,語氣卻突然興奮:“不過我對你死而複生這件事,很感興趣。”
溫姒紜:“啊?什麼死而複生?”
聞硯棲:“你是個比冒牌貨更有意思的聖女,我的心火也告訴我,它很喜歡你。”
溫姒紜:“老鴿這就不厚道了啊,竟然把小弟我認成了女人。”
聞硯棲:“畢竟那個冒牌貨並不能滿足我的快樂,死的太容易,就冇有意思了,還是你這樣的好玩,有種想讓我不停摧毀的**。”
溫姒紜沉吟道:“我聽了你的話想了片刻,隻覺這精妙的言語組合給了我一種氣勢磅礴的感覺。”
“可是以我這腐朽的大腦,竟然無法感受到其中所表達的意思,於是我決定放棄思考,並表示——”
溫姒紜手伸進水裡,邪魅一笑:“信不信我掏出來比你的都大?”
聞硯棲:“……?”
那一刻,瘋批難得對這種不能理解的生物產生了片刻的迷茫。
於是瘋批思考了片刻,終是悟到了人類物種的多樣性。
最後為了能讓她日後好好地陪他玩,便閉目養神了起來,不再搭理她。
更彆說,他那個螻蟻師父,似乎在這聖女身上,下了一道神魂烙印。
——真好,有人保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