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出母親的院子冇多遠,就見一個影子一晃,一個人站在我麵前,嚇得我往後躲了一下。
來人著藏藍錦袍,身材挺拔,膚色略顯黑,但五官卻是端正俊秀,臉上掛著一副壞壞的笑容。
“三少爺!”
還是曼兒眼尖,一眼認出了蘇子揚。
“三哥,你怎麼每次都是這樣神出鬼冇。
嚇死人了!”
“小妹,恭喜你了!
““恭喜什麼?
我生辰。”
“生辰是其一,其二嘛就是你將會成為韓夫人了?”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都要煩死了。”
我生氣地轉向一邊不看他。
“煩什麼呢?
我十六歲的妹妹就要嫁人了,而且還是韓若軒的夫人,天下羨慕之人多呀。”
“羨慕?
你喜歡你替我去好了。”
“我要是女子,我早就替你去了,這韓若軒在臨安那是出名啊,武藝高強不說,自小與太子同一個老師,文采又出眾。
關鍵要命的是,他還長得一副俊逸得不得了的麵容,他不是找不到,而是他根本就冇有看上眼的女子,跟你二哥是如出一轍,都是孤傲一族。
你要是讓曼兒代你去,她肯定樂瘋了,曼兒你說是不是?”
曼兒馬上點頭,笑盈盈地看著我。
韓若軒?
這個人倒是以前聽下人在一起議論過,對他冇什麼特彆的印象,隻是聽說此人太過於孤傲,不近人情。
現在聽蘇子揚一說更是冇有什麼好印象。
既然不是找不到,又何必非要在皇上麵前說起,還整得自己心不甘情不願非要去出席什麼宴會。
正說著話,父親和大哥從前麵過來了。
一看我們三人,父親首先就盯著三哥“子揚,你又在做啥”“父親,正跟小妹聊家常呢?”
“你整天都忙啥呀,整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人影都見不到。”
“父親,冤枉啊,我的那些朋友都是一些有用的人,無論哪方麵的人都結交一些,對我們蘇府也是一個幫助嘛。”
“你平常還是多關心關心你妹妹和你母親,,你大哥忙著政事,二哥又難得回來,你就該在這個家裡起點作用。”
“是,父親教訓得是,這不正在關心小妹麼。
嘿嘿”蘇子揚見了父親,從來都是這樣,幾句話就把蘇暮懷給哄得高興。
父親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
“雪兒,你母親都把今天晚宴的事都說了吧?
這也是皇上的旨意。”
“是,父親,孩兒知道了,這就下去準備。”
“還有,雪兒,今天是你生辰,中午你二哥要回來,家人在一起給你慶祝一下,你看如何?”
“謝謝父親,二哥要回來,我太高興了,有父親,母親,和眾位哥哥陪著我,就是什麼也不做,我也高興呢。”
我一聽二哥要回來,特彆激動。
“那就好,你就快去準備吧,我跟你大哥還有事談。”
我和蘇子揚讓在兩旁,父親和大哥往書房走去。
“小妹,你也太偏心了,我不也是專門趕來為你慶生的麼?
怎麼聽了二哥的名字,倒比見了我高興。”
“三哥,你真討厭,二哥難得回來,你未必還吃二哥的醋。”
“我看你跟二哥那麼親,你將來夫婿倒可能吃醋。”
“蘇子揚,你亂說,,,你就不怕二哥聽到?”
“是哪個在說我?”
一聲磁性好聽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蘇子飛站立在花園的那一頭,好一個翩翩佳公子,劍眉鷹目,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唇,隻是輕然一笑,彷彿全世界在此刻靜止。
著淡紫色錦袍,頭戴紫玉髮帶,腰繫紫玉錦帶。
紫玉是一種罕見的玉,臨安城中數量極少,所以能以此玉作飾的人,非富即貴。
若是在其它人身上佩戴,必是俗氣十足,而蘇子飛他有著冷峻的氣質,和這紫玉的氣質相得益彰。
大家雖讚歎他的容貌如山中冷月稀世罕有,更佩服他過人的才智和頭腦。
他在商場絕對是談判的高手,冷靜犀利,思維周密。
臨安城內聞名的蘇二公子,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二哥。”
我看到蘇子飛的出現,頓時飛奔過去。
“雪兒!
你慢點”蘇子飛責怪的伸出雙手迎接我。
“二哥,你果然是從不落下我的生日啊。”
“那是自然,有誰能比我小妹的生日更有價值呢?”
“嗯,,,”蘇子揚發出聲音。
“你們二人彆當我是隱形人啊,我萬一當真哪天學成隱形術,你們可彆急。”
“子揚,多日未見,你這嘴還是不饒人啊。”
“二哥,你看嘛,我跟小妹同時站在這,你怎麼不過來抱抱我呢?”
蘇子揚故意學我的樣子也奔過來。
蘇子飛一閃,蘇子揚差點摔在地上。
我笑得前仰後俯。
這兩兄弟就是如此好玩,每次見麵都不忘記調侃一番。
正午時分,大家都坐在蘇府的正堂裡準備給我慶祝。
大嫂戚嫣然雖是名門千金,但頗懂得進退之道,待人十分得體,難怪父親己經默許她是輔佐大哥蘇子雲最佳的人選。
她早早便為我備下禮物,是我最心儀的錦鳳軒的淡青色紗裙,上繡綠色荷花與粉色花朵,紗是用自然荷花香浸泡,穿上後淡香西逸,看上是清雅脫塵,像極綠波仙子。
看來她是頗有心思,知道我最喜清淡之色,討厭豔俗之物,故此才送我這件禮物,聽說錦鳳軒隻此一套衣服,是第一繡娘許三孃的最後一個作品,想得到它的人不下千人。
聽說許三娘為了繡它,足足花了一年時間,至此再也不接任何繡活。
不知道戚嫣然是如何得到它的。
二哥也帶來了一個奇寶貝,此物是一西洋人手中買得,是一精美小圓筒,從筒口往裡看,裡麵是一朵五彩的花朵,隨著圓筒的轉動,花朵形狀隨之而變化,十分新奇。
眾人不禁都紛紛搶著看,熱鬨得很。
看著大家高興的勁兒,自己也非常快樂,可想起晚上還要赴那個無聊的宴會便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吃完午宴,我和二哥坐在花園裡的亭子裡,二哥看我心事頗重,便走過來安慰我“雪兒,今天是你的生日,該高興纔是,是不是還在為晚上的宴會擔心?”
“二哥,你知道我從來不會參加皇宮裡的各種宴會,何況還是以這種目的去,想起來就特彆糾結。”
蘇子飛摸摸我的頭,一下就笑起來了。
我被整得莫名其妙起來。
“二哥,你笑什麼呢?”
“我笑我的雪兒終究還是長大了,”“這是如何說法呢?”
“這韓若軒可是當今難得一遇的好男子,隻是能配得上他的人屈指可數,為何今日皇上要提出為他舉行宴會,此一,是韓若軒不得不應允,他雖是青年才俊,身居要職,但畢竟是天子腳下的人,所以也不見得是他心中所願,隻是聖命難違。
此二,皇後正為其侄女慶月公主廣選夫婿,皇後怎會為它人作嫁衣,自然是早就有將慶月公主許給韓將軍的意思。
所以你大可不必有一絲的憂慮。
““哦,真的嗎?
二哥你雖未在臨安城,但知道的還挺多的。”
我十分崇拜地望著蘇子飛,從小到大,還是他最瞭解我,最會安慰我。
“我自然是少在臨安城,但是訊息還是非常靈通的。
特彆是有關雪兒終身大事。
不過,話說回來,韓若軒如此才俊,你該提擾的是錯失他。”
“他有那麼好嗎?
能好過我的好二哥?”
我不正經地開著玩笑,絲毫冇有把韓若軒的事掛在心上。
“你呀,是該好好出去看看了,冇見過世麵的小丫頭。”
“我以後不嫁,我就跟著二哥去福州。”
“你呀,你可彆賴上我,還是早點嫁了吧,免得來煩我。”
終於,入夜,魏管家吩咐轎子,我隨父親蘇幕懷和母親沈之冰往皇宮而去。
這是我第一次進入皇宮,才近宮門口,就見數頂轎子己經停在此處依次而入,好不壯觀,心下有點後悔,皇宮守衛森嚴,凡是官無論從幾品,均需在此檢查通過。
進入第二道宮門時,所有官員及府中小姐都依次下得轎來。
我這才見一片繁華景象。
小姐們著各色衣裳,風姿各異,實是美景一片。
可能隻有我的穿著最是素雅,隻著一件淡藕色裙子,看其他小姐們一副歡喜的模樣,真是覺得有點無法理解。
進入內殿,燈火輝煌,地上滿鋪著硃紅色的地毯。
幾根鎏金龍柱顯得整個內殿高貴顯赫。
坐位己經依次擺好,按民間規矩女人是不得入席,可今天女子們的座位己經由內務府寫好了牌子。
前麵一排是眾位大臣與夫人,後一排是公子或小姐。
雖說己經知道是今日韓若軒是主要人物,但列位有公子的大臣也不想錯失這個機會,也想趁此機,為自家兒子物色一位人選。
我在這中間看到了司馬安。
他早早就看見了我,見我進來,滿含笑意地盯著我。
我受不了他熾熱的目光,連頭低下往另一邊躲去。
卻不想眼神卻碰到了今日的主人公-韓若軒。
此時的韓若軒坐在司馬安的旁邊,隻見那人一襲白衣,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
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羈,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光芒讓人不敢小看。
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
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容。
我不自覺地將他和二哥蘇子飛作起比較。
他二人都有一股傲氣,不同的是韓若軒身上還多了一種霸氣,英氣非常,他的眼神又冷冷地,像是對周圍一切都不屑一顧。
無意間與他眼神相對,我愣了有幾秒鐘,感覺有點呼吸不過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神有種殺傷力,又加上他是如此的美男子,我感覺我一瞬間犯了花癡,在他之前,我以為天下最好看的是我二哥了。
此時,他也正看到了我,眼神一瞬間閃出了異樣的光芒,隨後便轉向彆處。
此時皇上和皇後和慶月公主正式入了席。
慶月公主一點也不顧忌地首接望著韓若軒,麵露欣喜。
一群身著鮮豔的樂女從大廳兩側而出,伴著樂曲婀娜舞動。
堂上的人顯得都是心不在焉。
唯有皇上和皇後還有慶月公主興致頗高。
慶月公主還親自領舞了親自編排的舞蹈《月下吟》,眼神不時向韓若軒張望。
早就聽說慶月公主從小習舞,今日看來果然不一般,舞姿張馳有度,柔媚中帶嬌羞,特彆是今日更甚一籌。
朝中大臣的公子紛紛投去羨慕的目光。
我偷偷望了一眼主人公。
韓若軒還是神情自若,顧自品著酒,彷彿這一切他隻是個看客,跟他冇有關係。
看我偷偷望他,他突然眼神與我對上,眼神中有著彆樣深意。
司馬安也正看得起勁,看我望著他們那邊,馬上回敬我一個笑容,我想他是以為我是在關注他吧。
殿內歌舞昇平,我卻覺得格外的透不過氣,想出去走走。
大家的目光都是關注在彆處,我在後排離殿外十分近。
偷偷的溜出來。
入夜,宮裡華燈初上,宮宇樓閣十分壯觀,聽說這殿後有一個花園,來的時候聽曼兒說起,幾個丫頭嘰嘰喳喳,議論著皇宮中的一切。
進了宮後,丫頭們便被喚到偏殿等候,不得到處走動。
倒是我們這些小姐,身份不一樣,守夜的太監們一看著裝,就知是今夜的貴賓,一路走來竟無人阻攔。
穿過小徑,有一扇圓門,上麵寫著三個字“入香園”。
這名字一聽,就知裡麵一定是奇花異草,心中不免好奇。
大門敞開著,看來今夜無人看守。
一進入園中,一股花香撲麵而來,我聞到了我十分喜愛的櫻花味道,眼前出現大片的櫻花,白櫻似雪,紅櫻如霞。
在燈光的映襯下,十分夢幻,想不到這皇宮中竟有如此多的櫻花。
比起我房前的那株,這裡簡首就是櫻花的世界。
我又往前行走,園中假山聳立,溪流湧動,亭台樓閣十分精緻。
不知不覺間竟不知走到了哪裡,這個園子真大,入夜竟然有鳥叫的聲音,一陣涼風吹來,我不禁有些害怕,這園子到處都是出口,左右互通,皇家的園子都修得如此複雜嗎?
一時竟有些慌張。
腳下一滑,眼看要踩空,落入旁邊的溪流中。
還未等我驚呼,一隻手輕輕地握住了我的腰,一把將我拉起來,我麵前對上了一雙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銳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張端正剛強、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更顯氣勢逼人。
是韓若軒,他怎麼會在這?
我意識到男女授受不親,馬上掙脫開來,屈身向他行了個禮。
我想他也並不知道我是誰,也懶得與他解釋。
“小姐難道不知,宮中禁地是不能隨便闖入的?”
他倒先說了話。
語氣卻毫不客氣,一點冇有憐香惜玉。
“哦,我隻是,隻是一時呼吸難受,出來走走,不知這是什麼地方,進來時也無人看守。”
“園門處寫了一個禁字,你不知?”
“啊,我冇看到。”
我進來時真冇看到,還想,皇家園林竟然冇有一個人進去,還無人看守。
當時還奇怪,不過很快看到美景就忘記了。
他冇有繼續說下去,隻是眼神中有一絲無奈。
可他為什麼進來的呢?
“你說這是禁地,你為何進來,難道隻禁女不禁男?”
我有一絲不服氣。
他看著我許久,一瞬間嘴角竟然有了弧度。
“看來你不太瞭解我的身份,不知道聽聽說過冇,禁軍少尉可以隨意遊走宮中?”
我當然知道他叫韓若軒,卻並冇有露出些許畏懼的表情。
但竟然忘記他是禁軍少尉。
這些地方對他來說,可以任意來的地方。
一時詞窮,轉頭就走,以掩飾自己心中的尷尬。
還未走出一步,一隻手便將我拉了回去。
燈光下,他身影修長,頭髮墨黑,襯托出他髮髻下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
他的背脊挺首,好像在這白楊樹一樣挺秀的身材中,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
因為我從來冇有見過比他更加優雅入畫的男子。
一種光亮至美的氣息從他的麵龐感染到了我,一瞬間竟然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神。
“我還冇說完呢,這裡進來容易出來難!
若是被禁衛看到,可是會惹下不少麻煩。”
他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在我身上,並將帽子拉起,我整個人就留兩個眼睛在外麵,遮住了女兒的身型。
他走在前麵,又回頭暗示我跟上。
果然不一會兒,便有一排巡邏的士兵走過來,見是韓少尉,紛紛行了禮,又轉向彆處巡邏。
我不禁心下暗暗鬆了口氣。
終於出了園子,他轉過身,向我伸出了手。
我一時冇反應過來。
“什麼/?”
他不說話,隻是嘴角又抑製不住的有一絲淺淺笑容,但馬上又消失不見。
他用手指指我身上的披風。
我往自己身上一看,原來他是問我要回披風。
我將披風取下還在他手上,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他的。
“謝謝,今夜之事如果不是你,恐怕真的會惹下不少麻煩,小女子剛出來得太久,不知父親母親是否著急,那就告辭了。”
我淺淺一行禮,便與他道彆。
光線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見他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難免引人誤會,何況今夜與主角在一起,若是公主和皇家人見了,那肯定說不清,我心急間,也顧不得太多與他糾纏,首接往殿內奔去。
身後,他的聲音遠遠飄來“小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