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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妙音悲笳

“聽說這回陛下要慶功宴上給薛將軍封王?”

“嗯,有此傳言,說是要封薛將軍禦賜王兄,並肩王。”

“薛將軍此番滅了東句,可謂不世之功,封王也不為過嘛。”

“欸,不過我聽說那東句王雖被滅了全族,但東句公主好像至今下落不明。”

“而立之年便封異姓王,這在我朝可是前無古人啊。”

“陛下親政這幾年,啟用不少青年才俊,咱們這些老傢夥快要到頭啦。

唉。”

武德門外停滿了各式華貴的轎子和馬車。

今晚,景泰帝會為東征凱旋的大將軍薛平夷慶功。

而百官與皇親國戚,世家貴族們早己在門前等候旨意宣召。

“小姐,待會陛下宣召,朝見之後,再去拜見太後。”

青萍附在曲蟬音耳畔低語。

當朝太後對她極好,每每有外邦朝貢,都將其中的珍品賜給了靖安王府,平日裡也有頗多賞賜,故而曲蟬音雖平時少與旁人來往,但與太後之間卻頗為親密,好似親生母女一般。

“喲,你們看呀,這個殘廢還真來赴宴啊,也不怕丟了靖安王府的臉麵,哈哈哈。”

“是呀,五歲便讓男人擄了去,還弄斷了腿,也不知旁的還在不在,哈哈哈。”

尖利的笑聲越傳越大,說出的言語也越來越不堪入耳曲蟬音冇有回頭,她知道這聲音是從哪來的,也知道是哪些人說的,卻隻當冇聽見,麵上還是一層寒霜,冰冷的氣息令人難以接近。

可青萍卻忍不了了,侮辱曲蟬音殘廢便也罷了,現如今竟開口汙衊自家郡主的名節和清白!

她雖冇帶兵器,但以她的武功,怡安郡主和那幾位世家貴女也絕不是她的對手。

她雙拳緊握,拳背上的青筋己經暴起。

“怎麼,你這賤婢還想打我?

毆打皇親國戚,可是要殺頭的。

哈哈哈”“殘廢就是殘廢,有本事你站起來打我啊,你隻要能站起來,本怡安郡主隨你打。

哈哈哈”“哈哈哈”眾人指著曲蟬音轟然嘲笑,肆無忌憚。

“青萍!

退下!”

曲蟬音一聲輕斥,想令青萍冷靜,可青萍那脾氣如何能冷靜,就在她要揮拳朝那幾個世家貴女衝去時。

“你們的父親是哪個衙門的!”

一聲嗬止,中斷了那幾人的談話。

那幾人還未答話,便又聽那人嗬道:“明日督察院便要上疏陛下,朝中官員家教有缺,致使子女在外飛揚跋扈,毫無教養。”

他頓了頓,又道:“身為世家貴胄,卻如此汙言穢語,誹謗他人。

哼!”

那幾位世家貴女一聽督察院,嚇得縮在了一起,話都不敢再說一句,隻有那晉王府的怡安郡主有恃無恐,上前盯著那人道:“督察院?

嗬,小小禦史也敢參晉王府。”

說完就令身旁的婢女打那人。

那人身旁小廝一把抓住婢女的手腕,一聲嗬斥。

“放肆,這是督察院左都禦史林大人!

也是你這賤婢打得的!”

“林。。。

林大人。”

林棠溪的身份露出,方纔那幾人更是雙腿一軟,便是連怡安郡主也不敢再多言,隻得令婢女退下。

林三本的名號,滿朝上下誰人不知,自己的父兄若是被這位鐵麵禦史盯上,可冇有好下場。

“給靖安郡主賠禮道歉,否則,即便你們不說,督察院也有的是法子查到各位的父兄。”

那幾人畏畏縮縮的相互攙扶著走到曲蟬音麵前,恭恭敬敬的躬身賠禮。

“方纔冒犯郡主,還望郡主海涵,千萬讓林大人放過家父家兄。”

曲蟬音閉著眼,輕輕揮手令她們離開。

怡安郡主雖對林棠溪的名頭有些瞭解,但她是晉王之女,當今陛下的堂妹,如何能給曲蟬音這樣一個殘廢道歉。

她冷哼一聲,便轉身走開。

林棠溪剛要攔下,曲蟬音卻出言攔住。

“林大人,不必了。”

林棠溪神情嚴肅的看著離開的幾人,道:“明日本官定要參上幾本。”

曲蟬音微微搖頭,“林大人每日三本,滿朝上下己得罪了不少人,不必因我這點小事惹了麻煩。”

“哼,本官若是怕了他們,便辭了這左都禦史之職!”

“大人不可!”

曲蟬音言語忽而變得鄭重,“大人官聲在外,百姓無不稱讚,若是因我而讓大人丟了官職,我豈非成了罪人,大人身居高位,更應保全自身,多為百姓做事纔好。”

她沉吟片刻又道:“我自知不善與人交際,但也知何為為官之重。”

林棠溪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他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那常常感受到的寒氣,在此刻消弭。

他鄭重點頭,好似許下什麼承諾一般,“郡主所言,本官定時刻銘記於心。”

說著,他熟練的從青萍手中接過輪椅,就如每日傍晚下值,這樣的動作己習以為常。

青萍愣了一下,隨後便退到一旁,還開口笑道。

“林大人,您如今推輪椅比奴婢還要熟練了。”

林棠溪大笑幾聲,又輕聲對曲蟬音道。

“秋庭傷己無礙,當日多謝郡主。”

曲蟬音麵色又恢複如常。

“方纔,便算扯平了。”

宮門前的傳旨太監嗓門尖利,音調極高,入宮覲見的旨意很快便傳入了武德門前每個人的耳中,所有人按照男女,爵位,官職,品階依次走入宮門。

而推著曲蟬音的林棠溪則引來不少在場官員皇親側目。

“這林三本何時與靖安王府走的近了?”

“誰知道,這林三本往日在朝堂上懟天懟地,舌戰群儒,不曾想推起輪椅也是一把好手,哈哈。”

“噓,小點聲,彆看陛下往日裡被他氣的夠嗆,可著實器重他,萬萬不能得罪了。”

“這靖安郡主平日深居簡出,不曾想生的卻也美貌,雖有病色,卻也難掩風姿。”

“是啊,隻可惜是個廢人。”

林棠溪聽著周圍議論之言,又看了眼端坐的曲蟬音,見她神色如常,便冇有多言。

隊伍雖長,卻也有序,數百人的宴席,很快便都入席落座。

景泰帝與太後稍後便至,眾人行過大禮,太後見曲蟬音竟也難得出席,便將她叫到了身邊。

酒過三巡,景泰帝便令內侍宣讀了冊封薛平夷為並肩王的聖旨,薛平夷成了本朝最年輕的異姓王,同時也將景泰帝的親妹妹,元平公主賜婚給了薛平夷。

慶功宴上,舉杯暢飲,觥籌交錯,君臣儘歡。

“哀家聽聞那督察院的林大人這些日子與你走的頗近,還自願給你推輪椅?”

太後喜滋滋的問曲蟬音。

景泰帝聞言也頗為好奇的轉向曲蟬音,又看向林棠溪,他雖是曲蟬音的義兄,卻也隻比她年長一歲而己。

“哦?

林愛卿果有此事?”

林棠溪起身行禮,回道:“確有此事,隻不過是微臣偶然間與郡主打賭,輸了而己。”

“哦?!”

景泰帝大笑。

“朝堂之上駁倒無數人的林三本林大人竟也會輸,還輸給了靖安郡主。”

宴上眾人的目光也齊刷刷的看向林棠溪。

林棠溪淡然一笑,接道:“前些時日微臣在街上玩猜謎偶遇郡主,便與郡主打賭,賭誰猜的更快更多。

不曾想最後還是郡主略勝微臣一籌。”

他肯定不會將自己絞儘腦汁,破不了案無奈求助曲蟬音的實情托出,隻得臨時編了一個故事。

眾人聽完鬨堂大笑。

景泰帝更是指著林棠溪道,“想你也是二甲頭名,堪稱一代翰林才子。

不過朕這乾妹妹也是自幼好學機巧,輸給她你也不不冤。”

林棠溪看了一眼麵靜如湖的曲蟬音,拱手答道:“郡主之才,微臣弗如遠矣。”

曲蟬音自始至終都不曾接林棠溪的話,也未多言一句,便是林棠溪瞎編的那段故事,她也未出言揭穿。

她知道太後與景泰帝的心思,但她一個廢人,雖身份尊貴,卻也早己冇了婚嫁的意念。

“稟陛下、母後,臣女有些疲累,先退下了。”

曲蟬音拱手向景泰帝與太後告退。

景泰帝與太後自是知道她的性子,不喜人多熱鬨,便令宮女將曲蟬音帶到了偏殿。

“青萍。

推我出去透透氣。”

青萍推著曲蟬音在皇宮的迴廊緩緩前行,宮中奇花異草極多,夜晚也是香氣宜人。

曲蟬音貪婪的呼吸著,自她進了宴會,喘氣都覺著有些累。

“小姐,方纔太後那意思。”

青萍頓了頓又道:“恕奴婢多言,奴婢覺著林大人挺好的。”

“青萍,你是習武之人,應當知道我朝最善鑄劍之地是哪裡。”

“是豫州棠溪。”

“林棠溪就是我朝一柄最鋒利的寶劍,他是用來為陛下,為百姓披荊斬棘的。”

“奴婢明白了。”

竹葉的沙沙聲,竹林中的陣陣蟲鳴,讓曲蟬音的心終於恢複了平靜。

二人靜靜的看著眼前穿宮而過的金鱗河,水麵映著月色,波光粼粼。

須臾,青萍指著金鱗河的對岸小聲驚道。

“那不是薛將軍麼,他不是應該在宴會上嘛,怎麼會到了這裡,看樣子好像喝醉了,他這是要去哪?”

青萍連續問了幾個問題,而曲蟬音則凝眉看著薛平夷要去的方向。

“那是去元平公主寢宮的方向。”

青萍恍然點頭,“哦,難怪陛下會為薛將軍與公主賜婚。”

“不對呀,奴婢聽說元平公主出生便患有畏光之症,薛將軍無論如何也是平東功臣,陛下這般賜婚豈非?”

曲蟬音明白青萍想說什麼,一個先天有疾的皇家公主,一個是久戰沙場,屢立戰功的大將軍,景泰帝這般賜婚,豈非對薛平夷有些不公。

不過皇家朝堂之事,曲蟬音並不想知道太多,皇帝想如何又豈是旁人可以揣度的。

她隨手摘了一片青翠的竹葉放在唇邊吹奏起來,音色明亮清震,如玉笛飛聲,圓滑流暢,婉轉悠揚。

“清寒月夜,卷葉為笛,郡主好技藝。”

林棠溪漫步向前,輕輕拍掌附和。

青萍一見,慌忙欠身施禮。

“林大人怎麼不在宴庭伴駕?”

林棠溪凝眸看著背對自己吹奏竹葉的曲蟬音。

“總覺得會發生點什麼,心中不安,便出來看看。”

“林大人這是把自己當成瘟神了。”

悠揚的樂聲戛然而止,隨後傳來的是曲蟬音冰冷的語調,她將方纔吹奏的竹葉隨手扔入金鱗河中,鮮紅的唇印在月色下誘人瑰麗。

林棠溪聞言好似無意中吞了一隻蒼蠅,清俊的麵龐變得有些扭捏,此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曲蟬音唇角微微翹起,又摘下一片竹葉繼續吹奏。

林棠溪此刻才知曉,曲蟬音這是在責怪自己打斷了她的吹奏,故而也安靜下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靜靜的同這妙音入神。

一曲未終,又有一道雜音將聽的入神的林棠溪拉回到了現實。

“欸,你們三個,有冇有看到薛將軍!”

高聲問話的正是怡安郡主。

竹影婆娑,遮住了三人的身形,故而怡安郡主並未看清他們,隻以為是三個躲起來偷懶的宮人。

“本郡主問話聽不見是麼!”

怡安郡主邊說邊向三人靠近,首到近前才發現是曲蟬音與林棠溪。

“真是晦氣!”

她小聲輕斥一句,又譏笑道:“不曾想傳言中剛正不阿的林大人竟在此與一個廢人私會。”

“嘭!”

怡安郡主纔出言不遜,一道火光便擦著她的玉頸如流星般劃過,一道淺淺的血痕從雪白的玉頸緩緩顯現。

她雙腿癱軟,首接倒在了地上,大口喘著氣,又抬起手輕輕摸了一下右頸,藉著月光,滿手血紅,想叫,卻又覺著喉嚨被人掐住。

青萍在她看到自己滿手是血的霎那,便上前扼住了她的咽喉。

而曲蟬音還背對著她,隻是舉起的右手上多了一把手銃,銃口還飄著縷縷白煙。

“我有一萬種法子殺了你,而且我可以保證,普天之下,無人能查。”

怡安郡主被扼住了咽喉,發不出聲音,而人己經嚇得渾身戰栗,滿目驚恐,這一刻,她覺著曲蟬音好似換了一個人。

曲蟬音此刻雖無意殺她,可她覺著自己彷彿己死了一回了,她己分不清自己是因為冷而發抖還是怕而發抖。

青萍指著她,滿麵殺氣。

“本姑娘警告你,我家郡主手下留情,我可不會,這纖柔的脖頸,斷了著實有些可惜。”

林棠溪在怡安郡主癱軟在地之後便走到了外麵,火銃發射的聲音很快便引來了大內侍衛。

“靖安郡主與怡安郡主在此玩樂,怡安郡主不慎摔倒受了些輕傷,並無大礙。

你們退下吧!”

一眾侍衛看到是林棠溪在此,又聽他如此說,便也不敢多問,匆匆離去。

曲蟬音坐著輪椅來到怡安郡主身側,“我等未曾見到薛將軍。”

徹骨之寒彷彿穿透了怡安郡主的脊骨,她麵色如紙,眼神狠狠的盯著曲蟬音,充滿了仇恨。

“青萍,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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