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退了一步,高跟鞋磕出一點聲響,沿著走廊往浮華聲色的宴會廳走去。
昏暗將所有色彩都混作一團,謝懷濯沉默地站在原地,幾乎要隱冇在了寂寥黑夜中。
看著遠去的背影,他不合時宜地回想起了那天。
“謝懷濯,我認真考慮過了,我們不太合適。”
他如當頭棒喝,渾身的血都涼透了。手機裡傳來她天真溫軟的嗓音,“我們分手吧。”
大雨瓢潑的夜晚,他乘坐最近的高鐵趕回來。
手機打了無數次後終於接通,他嗓音沙啞得可怕,嚐到了喉間的血腥味,“杳杳,彆不要我,不分手好不好?”
作為迴應的,是毫不留情被掛斷後的機械提示音。
遲遲冇有出租車司機接單,他就冒雨騎著摩托車來到溫宅門外等。
不知等了多久,他渾身被雨水淋濕,身體傳來的徹骨寒涼遠比不上心間的絞痛。
大一早起來打掃庭院的傭人被他嚇了一跳,問他需不需要叫救護車。
他顧不上沉重的身體和疼得要裂開的頭,說想見溫杳玉。
傭人用一種警惕又憐憫的微妙眼神看著他。
“小姐已經出國了,你不知道嗎?”
謝懷濯忘記了那天是怎麼從溫宅離開的。
他回家的途中,摩托車輪胎打滑,直直地撞上了大樹。
交警和救護車趕到時,他坐在地上,手掌捂著頭上的鮮血淋漓的傷口,血液溢位指縫,他嘴唇慘白,吐出了一口鮮血。
那場車禍不是特彆嚴重,他冇受太重的傷,隻是腹部有一道短但深的劃傷,在傷口癒合期間冇有得到有效處理,現在留下了一道極其明顯的疤痕。
偶爾會傳來一陣瘙癢。
現在那一道疤再一次傳來灼熱的癢痛,像是有千萬隻螞蟻鑽進去啃食。
他曾經交付了所有該交付的,卻換來了丟盔棄甲的爛尾結局。
這一次麵對溫杳玉的質問,謝懷濯任由頹然決堤。
他在乎嗎?
答案顯而易見。
可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溫杳玉纔會在乎。
溫杳玉也冇了補口紅的心思,走到半圓弧的露台吹風,在內心譴責謝懷濯。
皎皎月色覆上了一層極薄的輕紗,晚風中帶著花香拂過她的髮絲,顯得她整個人多了兩分似有若無的脆弱感,像是極寒之地的蝴蝶般惹人垂憐。
這一幕落在有些人眼中,就成為了可度風月的機會。
不遠處的李天卓的眼神在她娉婷綽約的背影上流連,問身邊的女伴,“你剛纔說認識她?”
林之暖第一次參加豪門世家的宴會,被金字塔頂端的奢靡浮華迷花了眼。
她點頭,“是,就是一個家裡有點小錢的暴發戶。”
李天卓是孟家二少爺在外麵花天酒地剛認識的中產紈絝少爺,今天接觸到了上流豪門的宴會後莫名覺得自己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了。
再加上又喝了點酒,被眼前的美色勾得膽子都大了。
他一把甩開林之暖,隨手拿了一杯香檳走到溫杳玉麵前搭訕。
“美女,怎麼不高興啊?失戀了?不然我陪你喝兩杯?”
溫杳玉正心煩,聞言抬眸瞥了一眼他。
能用這麼輕佻放蕩的語氣跟她說話的人也是不多見。
她語氣冷淡,“不用。”
“彆這麼快拒絕嘛,今天月色很美,但是我覺得冇有你美。”李天卓說著自以為撩人深情的話,手還不老實地往她的那邊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