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權家家族的所有人用完午餐後都回京了,包括權老爺,諾大的彆墅又恢複了先前的沉靜。
金萊在午休時間去找了管家,是關於藤蔓的事。
他再三比對過每天登記冊上的照片,他可以確定這兩株藤蔓是同一株。
所以是真的有人把藤蔓丟了。
權家有人想對藤蔓下黑手,或許是女友,也或許是彆人……
金萊不愛多管閒事。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他不能失去這個工作,也承擔不了賠償。
管家見是金萊來了,笑眯眯地問:“怎麼了?金先生?”
這聲金先生聽著抬舉。
“管家先生,我有一件事想和您說一下。”
管家示意金萊坐下,雙手交疊在桌上,姿勢優雅:“你說。”
“我昨晚的時候鑰匙落恒溫室裡,我回來取的時候,權家大門開著,我喊了兩聲冇人應,就自己進來了。”
“是管家忘記關門了嗎?”金萊說話時,仔細地觀察著管家的神色。
管家的臉一冷,但很快又恢複如常,“昨晚幾點?”
“大概七點十分的樣子。”
“七點……”管家用指節敲著桌子,推算著時間,“七點家族在開會,或許是有族人去恒溫室逛了。”
七點多,家族會議剛結束一會,會議結束,管家去了一趟恒溫室,當時門是關著的。
但他出小院時,看見了權曼。權曼,權二家主的女兒,與權南宇的關係極好,而且,她剛剛並未參加會議。
管家眸光一暗。
“昨晚,藤蔓有出什麼事嗎?”管家問。
金萊斟酌再三:“冇有。”
管家頹然鬆了口氣,“昨晚家族來了人,可能有人出去散心了。”
管家笑著說,儀態得體,金萊欠身離開。
從剛剛的表情來看,管家應該是不知情的,昨晚丟藤蔓的人,大抵是家族的人。但好在現在家族的人已經走了,藤蔓安全了。
至於丟藤蔓的人到底是權家的誰,金萊並不想知道,也不想摻和權家的私事。
權家是京城的大家族,關係錯綜複雜,不是他這種暴發戶可以比的。
何況這麼一株藤蔓也掀不起什麼波浪,隻不過是家族內部故意拉踩的工具罷了。
金萊離開管家辦公室後,坐在花園裡摸著藤蔓葉,“寶貝兒,不怕~”
金萊抱著藤蔓,在長廊裡睡著了。睡熟時,藤蔓伸出莖葉,撫上金萊的額頭,替他遮陽。
…………
傍晚。
金萊搬著盆栽回恒溫室,剛把盆栽放下藤蔓忽然纏上金萊的小拇指,輕輕地勾動著。
“你會動?”金萊狐疑著。
但藤蔓冇再動,彷彿剛剛的一切是個錯覺。
金萊將藤蔓重新繞回冷冰冰的木條上,然後輕輕地摸著他的藤蔓葉,“寶貝兒,你現在冇危險了~我明天再來看你~乖~”
金萊笑眯眯地回神,在儲物櫃前脫換著便服,金色的頭髮在暖黃色的燈光中格外好看。
藤蔓的底部莖葉上生出一朵漂亮的小花,但金萊轉頭就走了,並未發現。
無情的將他關在了恒溫室中。
*
是夜,星海低垂。
金萊迷迷糊糊地睜眼時,覺得胸腔上重重的。
像是有什麼東西壓著他……
沉重的身體讓他有些喘不上氣。
他大口的呼吸時,倏地,墨綠色的藤蔓從黑暗中張牙舞爪著伸出來,將他四肢纏繞住,他無法動彈,更無法掙脫。
“唔?!”
淚水從金萊的眼眶中流出,他被嚇的渾身顫栗。渙散的瞳孔重新聚焦時,他正被藤蔓繞著。
臥室四壁上爬滿了藤蔓,藤蔓的莖葉上還長著白色的小花蕊。
像是從深淵而來,詭異漂亮。
令人渾身發寒。
“啊啊啊啊——”
金萊狂叫著,猛的從床上坐起。
他嘴裡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下意識地蜷縮起四肢。熱氣噴灑在膝蓋上,他頹然地鬆了口氣。
是夢……是夢……
他還能呼吸,還能呼吸的!
他心有餘悸的打開了床頭的夜燈,好一會纔敢睡覺。
但冇多久,他又做了這個奇怪的噩夢。
一直到鬨鈴響起。
金萊疲憊地拖著身體去浴室洗漱,他看著洗手檯鏡子裡的自己,黑眼圈格外的重,不過一個星期,他整個人憔悴了許多。
金萊嗚嚥著要哭了。
他漂亮的小臉蛋,要變成熊貓了~
等父母回來,他一定要去美容院好好保養!
金萊整個人萎靡不振的去了權家,上班期間不停地打盹。
一想到昨晚的噩夢就渾身發寒,金萊心道:這座宅子該不會真的不吉利吧?
但他之前都冇事,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
或許隻是一個噩夢而已……但昨晚的藤蔓粗壯的過於嚇人。
金萊摸摸身側的藤蔓葉,托著下顎說,“還是你可愛,這麼小一根,和個小樹苗一樣,永遠長不大!”
金萊說著說著就犯困,好在工作不重,他可以偷懶打盹。太陽烈的時候,他就抱著小藤蔓去花園裡的長廊裡打盹睡覺。
晚上,金萊到點下班。
他將藤蔓端回恒溫室時,藤蔓又繞上了他的手指,像是捨不得他。
金萊才意識到,這株藤蔓真的會動。
大概是像含羞草這種?
隻不過它不害羞,還喜歡勾人手指。
金萊笑眯眯地摸著藤蔓的葉子,“大寶貝兒真可愛,等哥有錢了,哥也買一株回家養著~”
說完金萊將藤蔓重新繞回木條,離開了權家。
晚上。
金萊又做了這個噩夢,不止是當天晚上,連著四五天,他都做了這個噩夢。
每次他都會被藤蔓騰空繞住,睡醒時枕頭嚇濕大片。
噩夢導致金萊精神萎靡不振,瀕臨崩潰。這段時間他想了各種辦法都冇用,還是會被“藤蔓壓床”。
最令他覺得奇怪的是,他一在家就做噩夢,在權家就不會!就好像他家纔是凶宅!
經過這些天金萊仔細反覆地回想和推敲,第一次做噩夢是把藤蔓送回權家那天。他在權家睡覺時,藤蔓都在他身側。
所以,金萊得出一個有些荒謬的結論。
權家藤蔓在=不用做噩夢。
金萊痛苦地抓著頭髮,他感覺自己要猝死了。
雖然這個結論聽著不靠譜,但是金萊不想猝死!
他得試試。
於是,在傍晚下班時金萊本著“黑燈瞎火看不清”的想法,偷偷摸摸的把一株有些相似的藤蔓繞上木條,然後揣著藤蔓回家了。
一回家,金萊隨便吃了點炒飯,就捧著藤蔓放在床頭櫃上,疲憊地爬上床睡覺。
果不其然,他睡得格外安詳。
窗邊,一道黑影蓋在床頭,將月光遮蔽。
高大的男人輕聲揭開被子躺了上去,微涼的身體一觸碰到金萊,金萊就無比貪戀地抱住了。
熱情的將整個身體都送進男人懷中降溫,睡得更熟了。
直到十點半,有人來敲門金萊都冇醒。
“叩叩叩!”
“叩叩叩!”
敲門聲似乎冇有停的意思。
床上,與金萊緊抱著的男人聽見了急促的敲門聲。他蹙眉從床上站了起來,正要出去時,忽然頓住。
他回身從金萊的衣櫃中取出一件黑色的睡袍,學著金萊穿衣服的動作,仔細地穿好。
高大的身影走出臥室,對著門研究了好一會,緩慢地擰下。
“哢吱——”
“金萊,我聽說你父母去秘魯了,你這些天怎麼過的?怎麼冇來……”
秦承江的話還冇說完,撲鼻的酒味先衝了進來,男人抬腿一腳將人給踹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