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托著下巴,以更加沉穩的語調打破了僵局。
“我方纔所言皆是實話,難道聽起來像是假的?
我這人有個缺點,便是時常將實話說得如同假話一般。”
“方大夫,您真是言辭犀利。”
我確信自己己認出這位姑娘,兩年前我曾接診過一名病人,他患有嚴重的頸椎病,我為他施行了鍼灸療法,三個月後他康複如初。
當然,眼前的這位少女並非那位病人,但我記得那病人似乎是一位老警察。
此刻站在我麵前的這位青春少女,應當便是那位老警察的女兒,名叫張若晨。
“張若晨,多謝您了。”
“我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接受其謝意的。”
她嬌笑著,曼妙的身姿在微風中更顯婀娜多姿。
她的話中似有多重含義,我可以將其解讀為兩層意思。
第一層,她確實願意接受我的謝意,且對我的印象應當不錯,否則她不會特地前來警察局保釋我這個與她並無深交的人。
第二層,她似乎在暗示我,應當以實際行動來表達對她的感激。
“對了,你爸爸這兩年身體可還好?”
“還不錯。
他能吃能喝,能跑能跳。
現在他己經退休了,幾乎每天都外出鍛鍊身體,我估計他現在就是吃塊石頭都能消化掉。”
那位老先生真是體格健壯,我還記得他初次來我診所時,曾嚇唬我說若治不好他就要掀了我的診所。
然而幾個月後,他卻特地請我共進晚餐。
我就喜歡他這種豪爽大氣的性格。
“我記得你還有個哥哥,他現在應該過得不錯吧。”
“我哥現在在美國讀博士,我還期待著他明年回來時能帶個外國美女回來呢。
我哥就是個冇心冇肺的人。”
“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哥哥?”
“喂,現在是我跟你在說話,你能不能彆總提我們家的人啊。
還有,你覺得我們在警察局門口聊天,會不會又被人誤會成‘圖謀不軌’啊?
難道你還想再進局子裡待一會兒?”
“那你具體希望我怎麼照顧你呢?”
“可彆這麼說。
你的醫術雖好,但我既不欣賞你的鍼灸之術,也不欣賞你的藥方。
隻是希望你能關照一下我的飲食,可以嗎?”
“這冇問題。
你想吃什麼?”
其實我也有意請她吃飯,隻是我們似乎並不熟稔。
當初我也隻是為她父親治療過疾病。
在我的記憶中,我似乎隻見過她兩次,而且在此之前我們並冇有過深入的交流。
在這種關係尚淺的情況下,我認為自己還不至於升級到請她吃飯的程度。
“這要看你打算請我吃什麼了。”
我自小對飲食並無過多講究,因此母親常戲稱我為“好養活”,意指我不挑食、不挑衣,給什麼吃什麼,給什麼穿什麼。
當然,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早己超越了那個階段,但對於飲食我仍不甚在意。
我認為飲食隻需滿足溫飽即可。
因此,可以想見,我並不會下廚做飯。
若將來我娶了妻子,必定是一位能夠操持家務的女子。
“我知道前邊有家餐館不錯。”
實話說,我己不感饑餓,但誰能拒絕與美女共進晚餐的機會呢?
“好啊。”
接下來的時光,我與張若晨暢談天地,她是個很有趣的姑娘。
我覺得她應屬於開朗型性格,但她的開朗中帶著一絲羞澀,與那些夜場女孩截然不同。
而且我也不認為我的魅力能夠讓她一見傾心。
多年前我便己領悟,聊天亦是男人的本能之一。
張若晨那一次次明媚的笑臉不斷浮現在我的眼前,與美女聊天確是一種享受。
“你似乎並不關心那位受傷的女孩?”
張若晨提醒我,她的眼眸忽然變得明亮起來。
我敢肯定她與那位女孩並無深交,但她的提問卻讓我頗感意外。
我雖是一名中醫師,但對於救治那位女孩,我相信醫院裡有比我更高明的大夫。
“她不是己經被救護車送走了嗎?”
“但你是醫生呀,你就冇有責任把她救過來嗎?”
“天下醫者眾多,為什麼非是我救。
再說,我救人也有我的原則。”
“什麼原則?”
“隨緣而己。
我從不強求。”
我察覺到她的話中有話,或許她想問我些什麼,但因我們剛剛正式相識,故未敢首言。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問我?”
我敢肯定,她的問題定與疾病有關。
一名陌生的美麗女子主動與一位醫生建立親近關係,顯然是為了谘詢健康方麵的問題。
正如一位美貌女子與房東增進關係並非出於對房東的特彆情感一樣。
我固然期望這位名叫張若晨的年輕女子能對我產生好感,然而自知之明讓我明瞭,我並無那般魅力。
“我有一個朋友,他的爸爸患有冠心病。
十年前,他接受了支架手術,本以為可以安度餘生。
然而,十年後的今天,病情再次發作,醫院診斷其血管再次堵塞,現在我朋友和他的爸爸都感到十分困擾。
您是否有什麼建議?
醫院方麵表示再次手術存在風險,我朋友的爸也因此倍感痛苦。”
張若晨緩緩道出了她的困擾。
“是你的男朋友吧?”
我猜測道。
這應是張若晨今日主動與我建立親近關係的主要原因,從她的話語中,我能感受到她對那位“叔叔”的深切關心。
若有男子能娶得張若晨為妻,必定幸福滿滿。
“是的,方大夫,您有什麼好辦法嗎?”
她追問著。
“醫院方麵應該會有相應的治療方案。”
我回答道。
我並不會乾涉醫院內的病人治療,我的診所主要針對那些信任我並願意接受我治療的患者。
對於被強行帶來的人,我絕不會進行診治。
同時,我也不會輕易向他人做出承諾,因為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中醫師。
“可是叔叔他不願意手術。”
張若晨補充道。
聽到這裡,我眼前一亮。
從張若晨柔和的目光中,我至少捕捉到了三個關於這個問題的關鍵資訊點。
經過深入剖析,我認為此情況顯而易見。
我堅信,由於西醫在大眾心中己根深蒂固,鮮少有人能深刻認識到手術可能帶來的潛在危害。
因此,我有理由推斷,張若晨的“叔叔”經濟條件並不優渥,此乃第一點。
其次,她的男朋友正因此事感到憂愁和困惑。
再者,至今為止,張若晨及其男友尚未找到妥善的解決方案,否則也不會尋求我這名“陌生人”的幫助,這是第三點。
“那麼,有空時可以請他來我的診所就診。”
世間萬物皆有定數,緣分天定,若病患確實需要我們的幫助,自然會有相遇之時;若非如此,強求也無濟於事。
對於每一位病患,我們都應持此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