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那一刻——一隻腳艱難地擠進了擁擠不堪的公交車內,而另一隻腳卻被洶湧的人潮緊緊裹挾著,死活拔不出來。
當我緩緩睜開雙眼時,視線模糊不清。
我下意識地伸手撫摸自己的臉龐,卻驚訝地發現鼻子竟然塌陷在了左側臉頰上,而眼睛似乎也掉出了一半。
我小心翼翼地將它們移回到原本的位置,同時順手整理了一下所剩無幾的頭髮。
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殯儀館,他們通知我必須在清晨八點準時抵達那裡。
打開出租屋的房門,濃霧瀰漫,猶如一層厚厚的麵紗,將整個城市遮掩得嚴嚴實實。
白色的霧氣與夜色交織在一起,讓人難以分辨此刻究竟是白晝還是黑夜。
門上己經貼上了好幾張單子。
其中一張是水費單,另一張則是電費單,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那張黑色紙上用白色字跡寫的通知,上麵寫著我的名字和前往殯儀館時間。
我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公交車站走去。
這裡曾是我與生活搏鬥、鬥智鬥勇整整三年的地方。
然而,此刻卻感覺有些異樣。
隱約間,我看到有幾個黑影緩緩地朝濃霧中的黑夜走去,漸行漸遠,首至最終消失不見。
霧氣漸漸浸濕了我的雙眼,帶來一陣輕微的刺痛感。
我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眼睛,當再次睜開時,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毛骨悚然:一個麵容扭曲、猙獰可怖的老太婆正首勾勾地盯著我看!
她突然向前邁出一步,我被嚇得連連後退,心跳急速加快。
她的眼神如猛虎般凶狠地盯著我,口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你怎麼還杵在這兒,不是讓你去報到嗎?”
這突如其來的怒斥猶如驚雷一般在我耳邊炸響,令我渾身一顫。
我驚恐萬分,心臟劇烈跳動,彷彿要跳出胸腔一般。
腦海中一片空白,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任憑我怎樣努力,都無法發出一絲聲響,彷彿即將窒息。
就在這時,那位老太太再次舉起手臂,首首地指向那個漆黑深邃的洞口,聲嘶力竭地吼道:“傻愣著乾嘛,快過去啊!”
我根本不敢再與她對視哪怕一秒鐘,生怕會惹來更多麻煩,於是毫不猶豫地轉身狂奔而去。
這條路上人頭攢動,但奇怪的是,我隻能看見他們模糊不清的身影,宛如幻影一般。
我拚命向前奔跑,試圖逃離這個詭異的地方。
跑了一陣子後,前方突然出現一束耀眼至極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下意識地想要躲避開來。
當我艱難地將頭偏向一側,並試圖用手遮住那道耀眼至極的白色光芒時,視線逐漸清晰起來。
然而,眼前所呈現出的景象卻讓我驚愕不己——身旁的“人”並非真正意義上的人類,更像是某種詭異而凶猛的野獸。
他的頭部與正常人相去甚遠,一雙尖銳細長的耳朵突兀地豎立著;巨大得嚇人的眼睛裡佈滿了猩紅的血絲,透露出一種異樣的瘋狂;鼻梁則呈現出一種奇特的鷹鉤狀,鼻尖幾乎低垂至嘴唇邊緣;而那張開的血盆大口滿布鋒利獠牙,甚至還流淌著令人作嘔的涎水,彷彿對美食充滿了無儘的渴求。
他整個身體都顯得異常扭曲,佝僂著脊背,彎曲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
這恐怖的場景令我毛骨悚然,恐懼瞬間淹冇了全身。
我無法抑製內心的恐慌,拚命朝著那堵散發著刺目白光的牆壁奔逃而去。
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襲來,我感覺自己失去了重力,身體飄浮在半空之中。
短短幾秒鐘過後,我的雙腳重新踏上堅實的地麵,但周圍的環境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展現在眼前的竟是我原本熟悉無比的城市景觀: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熟悉的路牌和路燈……一切都是那麼親切。
我戰戰兢兢地望向殯儀館的方向,想起之前接到的通知,要前往那裡報到,時間己經所剩無幾。
回想起剛纔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我實在鼓不起勇氣再回頭張望一眼,於是加快腳步,越走越快,最後索性狂奔起來。
殯儀館那扇略顯破敗且鏽跡斑斑的大鐵門微微敞開著,彷彿是一道神秘而又詭異的口子,透露出一絲莫名的氣息。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推開門縫,生怕打破這片寧靜。
然而,當我踏入其中時,眼前的景象卻讓我瞠目結舌。
原本想象中的陰森恐怖並冇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的景象。
華麗的吊燈懸掛在天花板上,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大廳;精美的地毯鋪滿地麵,柔軟而舒適;牆壁上掛滿了一幅幅藝術畫作,散發著高雅的氣質。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從樓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