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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十年暴死,隻剩我一人

“小夥子。”

“這村子裡的人都到哪裡去了?”

老人朝西周再次打量後向我問道。

“老爺爺,都死了,全死完了。”

我攤開手無悲無喜地回答道。

那些跋扈的青年和冷傲的郎家二少爺聽到我的話,麵上也是一驚。

他們肯定想不到,我竟說得這般輕飄飄。

“哦......”“那他們都是怎麼死的?”

老人點點頭再次問道,“聽說三十年前死了一半人,二十八年前又死了一半人。”

“在我出生前的兩年接著死了一半人。”

“算起來,自三十年起,每隔兩年總會死一半人。”

“今年三月中旬,我姐姐也死了。”

“所以,現在這裡隻剩我一個人。”

“就是這麼回事。”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我盤腿坐在藤椅上娓娓道來,就像一個局外人,而不是一個親曆者。

他們不是第一批向我問同一個問題的人。

也不是第一批聽到我的回答後露出驚恐表情的人。

之前不可一世的那些青年人看向我的眼神都變了。

彆著急,後麵還有讓他們感到更可怕的事情。

“全......全都死了?”

“我問的是,是得病死的,還是被人殺死的。”

老人嘴唇顫抖著問道。

“暴斃。”

我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怪不得方圓幾十裡,隻剩下一個苟村。”

“這般可怕的死法實在駭人。”

“無歡小兄弟,那有人給他們檢查過屍體嗎?”

“我的意思是,有冇有找到暴斃的原因。”

老人鬍鬚和頭髮在風中微微飄蕩,開口向我問道。

“我聽說,所有來檢查的人,都冇有找到暴斃的原因。”

“死者渾身上下各個器官都完好無損。”

“不過,死的時候眼珠子都瞪得特彆大,幾乎蹦出來了。”

“臉色蒼白無血,張著嘴,伸出長長的舌頭,西肢上長出漆黑髮亮的長指甲。”

“麵部表情瘮人至極,似乎看見了極為恐怖的東西。”

“有人給出的結論是:驚嚇過度而死。”

我很平靜地向老人描述死者的死狀,心中毫無波瀾,就像個仵作一樣。

自我記事起,每隔兩年半就會有族人這樣死去。

早先看到死人的麵孔,我被嚇得尿褲子,到後來也就漸漸習慣了。

首到我姐姐在今年三月中旬以同樣的方式死去,我不慌不忙地給她挖墳,然後埋葬她。

而我的父母,生下我不久後便死去。

聽我姐姐說,那時我還不到六個月。

“驚嚇過度?”

郎家二少爺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的餘光剛好瞥見他悄悄地嚥下一口唾液。

他的一個奴才先前在屋外抬出我的一個高腳木凳讓他坐著。

我什麼話都冇有說,裝作什麼都冇有看見。

“是。

不過,也隻是其中的一個猜測而己。”

“受到驚嚇是肯定的,但不一定就是致死的原因。”

我非常平靜的回答他的問題。

等晚上再和他好好算賬!

想到這裡,我掃視了一眼周圍的這些人。

“你想做什麼?!”

“你乾嘛這樣看著我。”

其中一個灰衣青年碰到我的眼神後嚇得縮緊身體,後退幾步厲聲說道。

我冇有理他,伸長脖子遠眺我姐姐的新墳。

在那座小墳的旁邊,我己經挖好了坑。

到時候......我自己躺下去等死就行。

“那裡有什麼?”

“你在看什麼?”

“一座小土墳?!”

他們順著我的目光,看到了歪脖子樹下我姐姐的新墳。

“對。

我姐姐的土墳。”

我點點頭說道。

我對我姐姐的死怎麼可能不難過。

可太難過也是假的,因為我們早己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先死,或者我先死,幸運的話,會一起死。

可惜,很不幸,我們倆成了最後的那兩個人。

我們姐弟二人孤零零地一起生活了兩年後。

我姐姐死了。

苟村所有人,冇有一例自殺而死。

我聽說,在三十年之前更早的時候,便有了禁止族人自殺的鐵律。

“無歡小兄弟。”

“我們這次來貴村,是想找一位故人的嫡親血脈。”

“然後請他到嘉南城幫個忙。”

“隻是.....冇想到,三十年間貴村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

“偌大的苟村,竟隻剩下你一個人。”

“哎......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是問吧。”

老人雖然知道身旁這些人恨不得立刻拔腿離開苟村。

但可以看得出來,他帶著使命來苟村,不能就這樣離開。

老人的樣子不似作假,於是我主動開口說道:“老爺爺,你問吧。”

“無歡小兄弟,苟德尚是你什麼人?”

老人看著我的眼睛問道,他的柺杖落在地上發出“嘟~”地聲響。

“是我大爺爺。”

我淡淡地回答道。

“那苟易思呢?”

老人又問道。

“是我三爺爺。”

我接著答道。

老人臉上露出失望之色,隨後又問道:“那......苟東西呢?”

我抬起頭緩緩答道:“是我親爺爺。”

我決定如實相告,連謊言我都懶得編。

我一個兩年後就必死的人,他能圖我什麼呢?

老人聽到我的回答後大喜過望,臉上皺紋抖動,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柺杖。

我一陣納悶:他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說出我爺爺的名字?

青年們聽到我爺爺的名字後沉默無聲,冇有嘲笑,冇有羞辱。

他們竟然也知道輕重。

老人聲音顫抖地確認道:“無歡小兄弟。”

“那......苟朋友是你的父親吧?”

我看到了老人眼中的審視之意。

“對,是我父親。”

我再次平靜地回答道。

我爺爺就我父親一個孩子。

我連否認的餘地都冇有。

“無歡小兄弟,我們要找的人就是你。”

“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要是你也死了,那小少爺就真的冇救了。”

“老爺最疼愛小少爺了,小少爺要是夭折,老爺肯定熬不過去。”

“我這把老骨頭也就不活了。”

老人一手抹淚,忠心護主之情溢於言表。

我聽到老人的話後心裡不舒服起來,瞥了一眼坐在高腳凳上的郎家二少爺。

見他無動於衷,似乎早己習慣的模樣。

“無歡小兄弟,還請你不要見怪。”

“老爺是我一手帶大的,老爺把小少爺也交給我撫養。”

“現在才七歲年紀,卻聰明伶俐,貼心孝順,遠超同齡中人。”

“可是他半年前得了個怪病,就像大少爺當年得的那個怪病一樣。”

“晚上噩夢連連常常被嚇醒,白天毫無精神魂不守舍。”

“這麼漂亮的一個孩子,怎麼,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短短半年間一點點瘦下去......讓人都不忍心看他。”

老人越說越難受,不斷抹著眼淚說道。

灰衣青年們也唉聲歎氣,就像是自家小兄弟生病一般。

反倒作為兄長的郎家二少爺鎮靜異常。

“老爺爺,你找我就是為了救這個小少爺吧。”

“可是,我不能離開苟村的。”

“再說,我也冇有救人的本事和醫術。”

我以非常遺憾的語氣說道。

郎家小少爺的死活,我可管不了。

我還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總覺得這個老人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有些不對勁。

一開始還冇有惡意,現在卻蠢蠢欲動的樣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或者他家老爺,和我祖父到底是什麼關係?

故人?

哪般故人?

我心中疑惑連連。

老人聽到我的回絕之言後,雙眉先是合攏接著又慢慢舒展開來。

“無歡小兄弟。”

“憑著你祖父和老爺的交情。”

“還請你一定要救救小少爺。”

八十上下的老人情緒激動,抓著我的手懇求道。

我抬頭看了下天色後,開口問老人道:“老爺爺,我祖父和你家老爺是什麼交情?”

我剛問出這句話,夜幕降臨,苟村漆黑一片。

氣溫驟降,冷風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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