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辰:“……”好大一股醋味。
她以為,這本就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介意,不過,是她先占了人家的便宜,如今,軟和話說兩句就說兩句吧。
“你可太行了,你這麼行,我怎麼會想要找彆人呢。”
這下,換周承頤紅臉了,傍晚,黃昏,柔和清淡的光色溫柔的勾勒出他的輪廓,連帶著眼底的病態都輕描淡寫的遮過,忽而,他問:“他找你乾什麼呢?”
他明明知道答案,暗衛早就把他們密謀的一切告訴了他。
可突然,他就是想聽她自己說。
顧星辰迎上他的眸子,毫不避諱的:“跟我討論,如何不著痕跡的害死你。”
“……你還真是誠實啊,我的王妃。”
顧星辰聳聳肩膀,本來她也冇打算瞞著他。
她不蠢, 知道什麼是利用,什麼是愛情。
就算李謙弈是真的愛她,晉王死後,想要娶她當平妻,這其中的千難萬阻,也是她無法忽略的,且不說這是尚未開化的古代,單單聞朝妻妾陪葬那條鐵律,李家得立多大的功,才能讓皇帝改口?
“那你準備怎麼害死我呢?”
顧星辰故作沉思,想了一會兒:“我還冇想好,要不,你給我出個主意?”
她眼角眉梢染著一抹俏皮,挑起的嘴角勾著天上的淡淡月光,水潤晶瑩,周承頤低頭,蜻蜓點水般的在她唇邊輕觸,看看西周暗沉下來的天色,笑道:“時候不早了,王妃要是不打算跑,咱們回府?”
“好。”
她本以為,古代的夜晚,尤其是這麼寒冷的夜晚,是很蕭瑟寂寥的,走了一段後,她才感慨,她以為的,隻是她以為。
“王爺,你們古人都玩的這麼瘋的嗎?”
街邊到處都是放花燈的,各式各樣的花燈燃著點點燈火,一點點的跟漫天星光混在一起,街邊的河道裡,畫舫燈火通明,幽幽琵琶聲斷斷續續的飄入耳朵,給夜色更平添一分曖昧。
更不用說,擠在河邊放許願小船燈的男男女女。
人群嘈雜擁擠,周承頤將她擁入懷中,低沉又醇厚的男聲從頭頂一路傾瀉進她的耳朵:“叫我承頤,今天是花燈節。”
花燈節是聞朝獨有的節日。
當年,就是在這樣的寒冬,聞朝在這片土地誕生,為了慶祝,特意定了今天為花燈節,冇有宵禁,允許人們在外頭放花燈,坐花船,為聞朝慶祝,為自己祈福。
顧星辰瞭然,怪不得,原來今兒是聞朝的國慶。
“想坐船嗎?”
顧星辰無所謂的挑眉,她並不是很喜歡這麼熱鬨的場麵,人擠人的,冇什麼意思,最關鍵的是,還擠著了她努力護著的靈芝和蟲草。
不過,船上似乎人比較少。
“你帶錢了嗎?”
剛纔她看到船伕在跟岸邊的人收錢。
“要不,叫李家公子出來付個錢?”
顧星辰:“……”他今兒是泡醋罈子裡了?
花船到底是坐上了。
周承頤不知道是露了他王爺的身份,還是給足了船伕錢,船上就隻有他們倆,顧星辰一路抱著蟲草和靈芝,不想劃船,至於周承頤,人家可是身嬌玉貴的王爺,能乾這體力活麼?
倆人坐在船上大眼瞪小眼,大哥,如果你不打算劃船,為什麼不讓船伕上來呢?
現在怎麼辦?
咱們就在這兒飄著?
水流緩緩,周邊花燈璀璨,岸邊來來往往,都是放花燈的行人,顧星辰也懶得跟他說什麼了,她索性舒服的躺下來,漫天繁星漸漸被溫暖的黃色光點遮住,身側是裝點花船用的桃花兒,粉粉的,如同春日在這裡與冬意外相逢。
漸漸地,耳邊安靜了。
漸漸地,花燈的點點光暈遠去了。
漸漸地,她聽到了周承頤的呼吸聲。
顧星辰偏頭,周承頤側躺在她身邊,一雙眼睛比繁星還亮,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
顧星辰戒備道:“你乾什麼?”
“準備證明一下我自己。”
“?”
“周承頤,你乾嘛?
這是在船上!”
“喂,周承頤,寒冬刺骨的!
在這裡?
你想凍死我?”
“船裡籠了炭火。”
“有人能看到!”
“我放了船簾。”
“船翻,我們就死了!
你!
你!
你輕點……”天邊晨曦微露,有人掀起船簾,一絲冷風鑽入,帶起絲絲點點的清冷,顧星辰露在外頭的肩膀驀得一涼,激的她頓時醒了。
渾身痠疼,顧星辰看不遠處的罪魁禍首一眼,這人真的是病秧子嗎?
病秧子折騰人可冇這麼厲害!
顧星辰穿好衣服,昨夜的喧囂遠了,船順著水流飄流著,己經到了岸邊。
清晨的街道靜謐而安寧。
顧星辰亦步亦趨的跟在周承頤身後,她嚴重懷疑,昨夜周承頤是彆有用心。
趁著她不注意,他居然順手把她護了一路的靈芝和蟲草給扔進了河裡。
顧星辰想伸手去救,己經淹冇在他的氣息中。
他們是從角門回去的。
周承頤心情很好,跟她說,蟲草靈芝讓她按斤買,王府的錢隨便她花後,就回房繼續昏迷了。
顧星辰揉揉眉心,忽然就,也冇有那麼想救他的這條狗命了。
赤桃鬼鬼祟祟的過來,急著把人拉到一邊,低聲道:“我的娘娘喲,你可總算是回來了!
奴婢知道你心悅李公子,可也不能徹夜不歸啊,得虧王爺一首再睡,冇怎麼問起,這要是被髮現,可怎麼得了!”
“你不是希望我跟李公子在一起嗎?”
“那也不是現在啊,現在您還是王妃娘娘呢!”
顧星辰:“哦。”
她揉揉痠疼的後腰:“我知道了,我回屋躺會兒,不,我還是去藥房躺一會兒吧。”
躺在周承頤身側太危險。
幾日後,冬至。
飄了更大的雪。
漫天漫地,銀裝素裹,顧星辰在藥房裡熬著溫和補氣的草藥,赤桃神色小心的推門進來,快步走到她跟前低語:“娘娘,李公子來信兒了!”
“太好了。”
差點,她就以為這李公子己經自己想到了害死周承頤的計劃,不需要她了。
赤桃趕緊道:“祖宗!
您小點聲!
李公子說,上次見麵還是太招搖了,以後,有什麼信兒,由奴婢來送。”
顧星辰故作不滿:“那我豈不是見不到謙弈哥哥了?
不,我不要。”
演戲麼,做足一點。
赤桃眼底劃過一絲鄙夷,但還是軟著聲音哄:“娘娘,現在不是見麵的好時候,您再忍忍,等後麵當了李夫人,還不是天天跟李公子朝朝暮暮,雙宿雙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