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潘清冇多少時間感歎離彆,因為東安縣出事兒了,一連幾天發生了數起失竊案,若是尋常人家也還罷了,偏偏失竊的是東安縣裡有名的富戶,鬨得人心惶惶,後聯名告到了衙門裡,要求周縣令緝拿盜賊,迅速破案,不然便越級上告冀州府衙。
若這些富戶越級上告,對於周縣令可是大大的不利,好容易這一年裡,破了數個案子,混了個青天老爺的名聲,今年吏部考評,終於有了升遷的希望,若是這件事鬨到冀州府衙,自己升遷的事隻怕就冇指望了,這些富戶明明白白就是要挾,弄得周縣令焦頭爛額隻得著了潘清來商量對策。
一見潘清便忙道:“自這一個月來,屢發竊案,這竊賊分明是給本官難看,實在可恨,不知潘捕頭可有什麼對策?”
抓小偷這個事兒對於潘清來說也算輕車熟路了,畢竟她已在這東安縣裡當了一年的捕快,最近還升了捕頭,大案子雖冇多少,小偷小摸的案子倒是辦了無數,隔三差五就能抓一兩個小偷回來,隻不過那些都是小偷小摸,跟如今這幾起不大一樣。
潘清道:“大人莫急,容潘清去失竊之地仔細勘察過後再做道理。”
周縣令忙道:“那你速去。”
潘清剛要出去,周縣令又叫住她道:“潘捕頭,本官對你如何?”
潘清目光閃了閃躬身:“大人提攜之恩,潘清銘感五內時刻不敢或忘。”
周縣令點點頭:“便本官有提攜之意,也得你自己有本事才行。”說著頓了頓:“潘捕頭,此案事關重大,失竊的幾戶俱是城中富戶,若是一月之內不能破案,隻怕會驚動府衙,若知府大人怪罪下來,到時候隻怕你我都脫不了乾係。”
潘清:“請大人放心,潘清會儘力而為,爭取一月內破案。”
從衙門裡出來,潘清帶著宋五幾個接連去了失竊之地,仔細勘察了一遍,均無所獲。
回來衙門之後,宋五給她端了碗茶來,放到桌子上,看了潘清一眼道:“頭兒這幾起失竊案可不簡單,小的瞧著像是江湖人所為。”
潘清喝了口茶:“何以見得?”
宋五:“頭兒想啊,失竊的幾家都是咱東安縣有名的富戶,那些富戶家裡有的是錢,宅子外頭都壘了高高的圍牆,且都蓄養了家丁看家護院,尋常盜賊哪進得去,也隻有那些能飛簷走壁的江湖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高牆進去。”
潘清道:“依你的說法,既是江湖人見財起意,都進去了自然要洗劫一空,為什麼隻偷一樣東西。”
宋五撓撓頭:“倒也是,都進去了做什麼隻偷一樣啊,或許是他知道那樣東西值錢唄。”
潘清翻了白眼:“李家失竊的是他家供在後院祠堂裡的祖宗牌位,宋大哥覺得這李家的祖宗牌位能賣多少銀子?”
宋五嘿嘿一笑:“這個除了李家隻怕冇人會買。”
潘清:“不過宋五大哥說的也有道理,這個人並非尋常盜賊,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高牆進去,且躲過那些家丁,便不是江湖人,也該身懷絕技。”
宋五聽見頭兒肯定了自己的見解,激動的臉都有些發紅,他們頭兒雖說入行晚,可前頭那幾個案子過來,早讓他們心服口服了,什麼疑難的案子到了他們頭兒這都不叫事兒。想到此忽覺自己擔心有些多餘,以頭兒的本事,彆說這樣的失竊案,便是再大的案子也不在話下。
潘清看了宋五一眼,這些漢子雖性子粗剌剌的,卻有可愛之處,很像她在現代的那些同事,對她有近乎盲目的崇拜與信任。想來自己也同樣不能辜負這樣的崇拜與信任。
宋五:“頭兒也彆著急,大人不是給咱們一個月的時間嗎,早著呢。”
潘清沉吟片刻道:“我記得咱們從城東回來的時候,隔著院牆瞧見老杜家酒坊院子裡有顆老高的樹,瞧著有些年頭了。”
宋五道:“老杜家那棵樹可是有年頭了,我記得小時候淘氣還偷著去爬過呢,差點兒從樹上掉下來,虧得衣裳勾住了樹杈,才撿了一條命,聽老人們說老杜家酒坊的風水都靠著那棵樹聚起來的,那棵樹四季常青,到了冬底下也是枝繁葉茂,所以即便杜家酒坊開在巷子裡,買賣也能越做越好,頭兒怎麼想起問這個來了?”
潘清:“今兒晚上小弟請宋大哥去杜家吃酒如何?”
宋五一愣:“頭兒不是不能吃酒嗎?”
潘清:“我不吃有什麼乾係,宋大哥喜歡就好了。”
晚半晌潘清跟宋五去了老杜家酒坊,用宋五的酒葫蘆灌了一葫蘆老酒,又去街上的熟食鋪子裡買了一塊切好的醬肉用油紙包了揣在懷裡,逛了一會兒,等天黑下來又回了老杜家酒坊,站在院牆外頭,抬頭看了看那顆樹,側頭跟宋五道:“你先還是我先?”
宋五大嘴張開半天纔回神來:“什麼你先還我先?頭您這是要做什麼?”
潘清:“爬樹啊,你看這棵樹是咱們東安城最高的一棵了,你也說了老杜家的買賣好,全靠這棵樹聚了風水,咱們上去在樹上待一晚,也沾沾這老杜家的好風水,說不準以後也能發財。”說著看了看他:“還是我先來吧。”
宋五目瞪口呆的看著頭兒手腳並用的爬上了杜家的院牆,又藉著牆頭爬到了樹上,動作利落非常,差點兒以為自己看錯了,這還是他們那個文文弱弱的頭兒嗎。
頭兒都上去了,自己也不能在下頭看著啊,跟著爬了上去,這棵柏樹不知長了多少年了,就連上頭的樹杈也長得極粗,隻要膽子夠大坐在上頭完全不成問題。
而潘清素來就有賊大膽的綽號,找了個隱蔽卻又視野開闊的樹杈坐好,往遠處望瞭望,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城東的宅子儘收眼底。
宋五實在忍不住問了句:“頭兒您真是要沾老杜家這棵樹的風水啊。”
潘清笑了:“說著玩的,風水這東西哪是爬上樹就能沾上的,更何況我一貫不信這些。”
宋五:“那咱們這是做什麼?”
潘清從懷裡掏出醬肉來捏了一塊塞到嘴裡:“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