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拐過街口,遠遠便瞧見保善堂外紅紅綠綠的一片鶯聲燕語,引得好些男人往保善堂湊,潘清忍不住好笑,看來當個郎中顏值也是很重要的,便是素有神醫之名的老張大夫坐診,也冇見過這麼多年輕女子來就診的,而且看她們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一會兒順順頭髮,一會兒撫撫裙子的,完全不像病人,倒像是趁著春日晴好,來城裡逛風景的。
潘清在外頭瞧了會兒熱鬨,才往保善堂走,門口的方海便瞧見了她,忙迎了上來:“潘公子來了,今兒早上我們少爺還說有一個月不見您來冀州府了呢。”
方海是小張大夫的小廝,知道少爺跟這位潘捕頭很是投契,彼此以兄弟稱之,故此也順著他家少爺稱呼潘清一聲公子。
潘清倒無所謂,稱呼什麼不過是個代號罷了,公子總比少爺好,瞥了眼門口這熱鬨勁兒不禁打趣道:“忙的這樣,真難為你們家少爺還有空唸叨我。”
說到這個方海歎口氣道:“我們家少爺正是為這個心煩呢,我家老爺應了故人之邀去京裡給人瞧病,這才讓我們少爺替了老爺坐診,我們少爺早想著曆練自己的本事,聽了這個訊息,心裡可是高興了好些日子呢,哪想卻來了這些搗亂的,明明冇病還排著隊的來,打著瞧病的名頭,又不好趕出去,引得我家少爺煩不勝煩。”
潘清笑了起來:“這樣豔福,彆人想還想不來呢,你們家少爺怎麼還煩上了,行了你也彆發愁了,我進去瞧瞧他,看看怎麼個煩心法兒。”
方海引著他進了裡頭診間,潘清進來的時候,小張大夫正給一個女子看診,雖是春日和暖,那女子穿的也有些過於單薄,身子卻還故意往前傾了傾,露出一大截兒細白的頸子,手裡捏著一方帕子,一雙眼含情脈脈的望著給她號脈的小張大夫,露骨非常,一看便不是良家女子。
小張大夫隻略沾了沾便抬起手來:“姑娘覺得哪裡不好?”
那女子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奴家這幾日總覺著心慌的緊,時不常便撲通撲通的跳,聽人說這是了不得症候,便來尋小張大夫給奴家瞧瞧,小張大夫不信摸摸奴家的胸口,跳的可快了。”說著就去拉小張大夫的手,小張大夫忙推開她站了起來:“剛在下已仔細瞧過姑孃的脈,六脈平和並無病症。”
那女子卻道:“奴家這心跳的如此歡快,怎會冇病,想是小張大夫冇瞧仔細,您再幫著奴家好好瞧瞧。”說著又去拉他,小張大夫忙往後避開:“姑娘請自重。”
那女子卻極開通,咯咯笑著道:“奴家一點兒都不重,不信小張大夫抱抱奴家就知道了。”說著竟往小張大夫懷裡撲了過去,嚇的小張大夫一轉身跑屏風後頭來了。
潘清本來在屏風後頭站著,想等小張大夫看了這個病號之後,再出去,不想小張大夫自己倒先進來了,一下子躲在了自己身後,那樣子狼狽非常。
冇等潘清笑話他,外頭那看診的女子便隨後追了進來:“小張大夫你彆跑啊,奴家這病你還冇瞧完呢。”
進來瞧見潘清眼睛一亮,咯咯笑道:“這位俊俏的小哥是誰,莫非也是保善堂的大夫,既小張大夫瞧不出奴家的病,這位小哥來瞧也使的。”說著就要往前湊。
潘清卻道:“姑娘且慢,在下可不是保善堂的郎中,在下也是來求醫的。”
那姑娘愣了愣,上下打量潘清兩眼:“哎呦,小哥這俊俏的小臉蛋兒瞧著有紅似白的,不像有什麼病啊。”
潘清低聲道:“在下這病外頭瞧不出來。”
那姑娘卻不信:“既是來求醫,怎不在外頭排隊卻從後頭進來。”
潘清咳嗽了一聲:“事到如今也不瞞姑娘,在下這症候有些難以啟齒,不想被外人知道,且是過人的病,若與人接近,隻怕會過了病去,這本是在常去逛花樓染的症候,乃自作自受,若過給彆人未免有些不厚道,不過姑娘既對在下有意,如今有這症候卻不能如願,不如姑娘告知在下在哪個樓裡掛牌,等在下的病好了,便去捧姑孃的場,姑娘不說,那在下就猜一猜,是鶯燕樓還是芙蓉閣亦或者……”
潘清話冇說完,那姑娘已嗖嗖的退了幾步:“你得了病還要逛花樓,奴家可不想被你過了病。”說著轉身跑了,那個樣子生怕潘清追過去。
方海:“還是公子厲害,幾句話就把她嚇跑了,要不是公子,我們家少爺不知還要被她纏多久呢。”
小張大夫見人走了,方從潘清身後出來,搖著頭道:“這些女子怎麼如此不矜持,難道就不顧及名聲,明明冇病還非要跑來搗亂,倒是嚇了我一身汗。”說著抬手摸了把額頭,還真是嚇出了一頭汗。
潘清:“這都要怪洪臣兄太受歡迎,才平白招了這麼多桃花上門。況且這些並非良家女子,哪會在乎名聲不名聲。”
小張大夫:“如此,就冇彆的法子了嗎。”
潘清:“不若洪臣兄早日娶個媳婦兒進門,回頭生他幾個胖小子一來給張家繼承了香火,二來也可多少趕走些桃花。”
小張大夫瞥了她一眼:“虧得這話你也說得出口,你爹不也早想抱孫子嗎,我可聽說去你家說親的媒人都快把你家的門檻踩爛了,也冇見你娶個媳婦兒家去啊,有道是已不所欲勿施於人,你自己不做怎倒來勸我。”有道是已不所欲勿施於人。”
潘清:“我與你不同,我娘給我算過命的說不宜早娶。”
小張大夫卻心有慼慼焉的道:“快彆提娶媳婦了,聖人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然誠不欺我,這女子實在可怕的緊。”
潘清見他那怕怕的樣兒,心裡好笑暗道這小子彆因此留下什麼陰影吧,以後要是真不娶媳婦兒,張家豈不絕了後,老張大夫非哭死不成。
卻聽小張大夫道:“對了,聽說你升了捕頭,這可是喜事兒,該請客纔對。”
潘清擺擺手:“這不過來了嗎,隻是怕你忙的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