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媽以為是他們之間的感情有了進展,高興地說道:“好,少爺請慢用。”
方媽一離開,餐桌上就隻剩了他們二人。
扶疏隻是假裝看不見,也不是真的看不見。
見宋寒洲真的走到她身邊坐下,還打算共用早餐,就渾身不自在起來。
她放下筷子站了起來,生硬道:“我吃飽了。”
宋寒洲坐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像大雪封山般出現了一絲僵硬。
他拿起桌邊的餐具,片刻才道:“你準備一下,我們去玉檀山莊。”
玉檀山莊是一處私人山莊,隻對VIP級彆的客戶開放。
撇開天價的消費水平不說,確實是個好去處。
玉檀山莊在重京郊區,背山靠海,空氣清新,風景宜人。
由於高消費的水平,令許多人望而卻步,這樣一來遊客也少。
但對於許多名流富商是修養的好地方。
宋寒洲要帶她去玉檀山莊?為什麼呢?
扶疏在房間裡收拾行李,百思不得其解。
可她又何曾真的瞭解過宋寒洲呢?宋寒洲從來也不曾對她敞開過心扉。
她坐在宋寒洲身側,看他對著一檯筆記本連線網絡會議,戴著最新型號的小藍牙耳機時不時點撥兩句,應該是在交接工作。
扶疏看了會兒,又覺得宋寒洲實在辛苦。
宋氏集團的事務千頭萬緒,還要特地撥個空和她虛情假意。
她想著想著,就覺得睏意襲來。
實在是懷孕辛苦,她連著幾天冇有睡好。
這會兒車上放著舒緩音樂,空調溫度適宜,又安靜。
她抵擋不住,小腦袋一點點沉了下去。
宋寒洲將公司的事托付給了周、黎兩位副總幫忙打理,又交代顧章時時彙報,但大部分決策權交給了董事會。
他正和簡綏星商量業務往來的結款,卻發現肩膀上一沉,他回頭看了眼,麵色如常地繼續和簡綏星討論。
重京繁華,一直都是車水馬龍的擁堵,即便是工作日。
重京占地麵積也不小,從市中心到郊區少說大半天的路程。
她睡了一覺醒來,竟還在路上。
她睡得沉,意識清醒得慢。
看到麵前的西裝染了一片痕跡,她伸手摸了摸,有點濕漉漉的。
她又抬眸,撞進宋寒洲戲謔的眼睛裡。
扶疏收回了手,拇指和食指撚了撚,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後,她懊惱極了:“我流口水了?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宋寒洲合上了筆記本,往後一靠:“工作呢。”嗓音裡是濃重的倦意。
扶疏心裡莫名一陣愧疚,這樣就好像是她不體貼丈夫辛苦似的。
她小聲說:“那你可以躲開。”
宋寒洲點了點頭:“嗯,知道了。”她心裡那點愧疚,頃刻間消散無蹤。
扶疏撇過頭去,望著窗外逐漸褪卻工業文明的影子,露出純天然青山綠水的模樣,心情也跟著輕鬆一些。
車子搖搖晃晃又開了會兒,終於七拐八彎,看見了遠遠玉檀山莊的指示牌。
繞過最先前的庭院,車子往林蔭小路駛入了地下車庫。
扶疏跟著宋寒洲在迎上來的侍應生引路下,到了玉檀山莊門口。
看著宋寒洲頂著濕了一塊兒的肩膀,神態自若地和大堂經理確認行程安排。
她心裡一陣說不出的彆扭。
等確認完畢後,行李交給了門童,宋寒洲帶著她先進了房間。
扶疏趁著進了電梯,拉著宋寒洲小聲道:“你把衣服脫下來吧。
我給你洗。”
宋寒洲瞥了她一眼,冇說話。
扶疏有些無措,宋寒洲一定是嫌棄她,又補了一句:“我給你送乾洗,行嗎?”
到了樓層,宋寒洲轉過走廊,刷著卡進了房間。
房間是仿日式的結構,出了門口那層防盜門,在玄關換了鞋子,是兩側的推拉門,裡麵是一張典型的日式榻榻米,根雕的桌椅板凳像藝術品似的陳列,小白瓷的茶具如同一朵朵小雪梅長在上麵,整個房間通透乾淨,房間另一頭也是一扇推拉門,往外是後庭院,走幾步路就是溫泉泳池。
宋寒洲打開了門通風,走到床前解開了西裝的袖口,當著她的麵脫下了那身板正的西裝,遞給她:“洗不乾淨就扔了吧。”
扶疏接過西裝的手頓了頓。
被她碰過的東西就不要了嗎?扶疏心裡窩火,但冇法子,隻能把西裝摟在懷裡,剛想說點什麼,宋寒洲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隻能把衣服先拿進了浴室。
等她出來時,宋寒洲告訴她,他有點事,要去見一下山莊主人,讓她先自己待一會兒。
扶疏在房間裡坐了會兒,將西裝扔進了智慧洗衣機裡,開了乾洗。
親近大自然固然是好,但聽多了鳥叫蟲鳴也是無趣。
扶疏換了身便裝,就出門散步去了。
樹林蔥鬱,風和日麗,但是郊區小蟲子也多。
扶疏都儘量走在人工鋪的石子路上,不想往深林小徑裡去。
她走了一會兒,被不遠處的杜鵑花海吸引了。
那花圃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過的,枝葉紅花無一不透露著被人伺候的矜貴。
說句矯情的話,這一處境確實像詩裡說的“萬壑樹參天,千山響杜鵑”。
雖然這杜鵑隻是隨風搖曳的花兒。
扶疏走近,手剛想觸摸一下這花兒,就被人一聲嗬斥,驚在了原地。
“誰準你到這來的?”
順著聲音的來源,扶疏往那裡一瞧,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手邊上是個可愛的孩子。
那男孩子摘了花兒,順著男人的視線,也看見了扶疏,小孩兒眼睛一彎,抓著手裡的一把花,搖搖晃晃朝她撲過來。
扶疏穩穩地接住了這個孩子,摸了摸他的頭髮。
小孩兒將花遞給她,扶疏笑著問:“這是送給我的?”
那父親連忙快步上前拉扯過孩子,又對她道:“小孩子皮實,你懷著孕還是躲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