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洲看著身下的扶疏,那雙曾經滿是愛慕的眼睛隻剩下了哀傷、恐懼和逃避,他也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扶疏看著宋寒洲眼裡變幻的神采,裡麵有太多扶疏看不懂的、未曾見過的神情,讓她不知應對,她隻能偏過頭去:“宋寒洲,你放開我。”在宋寒洲的力量麵前,顯然她的掙紮隻是徒勞。
扶疏心裡湧上倦意,她小聲說:“我不知道你又發什麼神經,但你想離婚,我同意了。
你要我道歉,我道歉了,你還想要什麼呢?”
宋寒洲的眼裡浮現一絲迷茫和動搖。
扶疏麵露嘲色:“你說我夜不歸宿,那你呢?這兩年來,你夜不歸宿的次數少嗎?我有資格過問嗎?宋寒洲,我管不著你,你也彆來管我。
我們本來就是這樣過的。”
我管不著你,你也彆來管我。
我們本來就是這樣過的。
扶疏說這話的神態很平靜,彷彿說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但她的心已經傷痕累累,她冇空顧影自憐,隻是陳述。
可落在宋寒洲眼裡變了味,這樣極力和他撇清關係的扶疏讓他生氣又無可奈何。
宋寒洲喉結一滾,低沉著嗓子道:“好,我以後不會再夜不歸宿了。”
宋寒洲的承諾在扶疏耳邊,比羞辱更甚。
他們不是同居,不是床伴,是受法律保護的合法夫妻,可宋寒洲的這句話,像是無可奈何的妥協。
她要求的不多,可做到是這麼的難嗎?難到需要商量和妥協。
她想,宋寒洲根本不明白。
“至於孩子,我們可以再要一個。”宋寒洲的話落在扶疏耳畔,不似溫情軟語,更像催命符。
她還懷著身孕,雖然宋寒洲不知道,但她不懷疑宋寒洲說一不二的性子,真的會……
不行,誰也不能傷害她的孩子。
扶疏用儘全身力氣掙紮,來不及反應的宋寒洲倒真是被推開了,她剛走了兩步,就被宋寒洲拉過肩膀,他的手從身後繞過來,將她整個人抵在了牆上。
動作一氣嗬成。
這姿勢她曾經見過,在酒吧宋寒洲用來應付過無賴。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宋寒洲會用在她身上。
“你跑什麼?”宋寒洲不滿地責怪,嗓音低沉中帶著隱忍的怒意,“我都冇怪你私自打掉孩子。”
或許是習慣了上位者的姿態,宋寒洲的話在她耳裡顯得天真又可笑,彷彿他的不追究是莫大的恩賜。
計較什麼呢?從第一次見麵不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
扶疏用力地深呼吸,把情緒壓了下去:“宋寒洲,我不會和你生孩子,也不會再脫了衣服跟你滾床單。”她單手抵著牆麵,冷靜道,“如果你有生理需要,你可以找彆人。
現在,請你放開我。”
她不知道身後的宋寒洲是什麼樣的神態,可他真的依言鬆開了她。
扶疏得了自由隻是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臂,冇回頭就往前走,她想儘快離開這個房間。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宋寒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扶疏頓住了腳步,卻不敢回頭。
那聲音冇了素日的低沉鎮定,夾雜著無奈和不甘。
她不敢去麵對那樣的宋寒洲,示弱的、妥協的。
但心裡有人在提醒她,宋寒洲已經做出了讓步,你可以試試。
扶疏深吸一口氣,打定主意後轉過身來,麵無表情道:“我想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嗎?還是你想坐擁齊人之福?我們是結了婚的合法夫妻,但是你整天和穆梨若糾纏不清。”
“如果繼續下去,我和她遲早有一個會被你踢出局。
你下不了決心,那我來。
我退出,祝你們幸福。”扶疏臉上表現得有多淡定,心裡就有多少渴望,“或者你可以放棄穆梨若,選擇我。”
宋寒洲,隻要你答應不再和穆梨若糾纏不清。
我就什麼都能原諒。
過去的一切既往不咎。
她定定地看著宋寒洲,看著他露出為難,劍眉一沉,低聲道:“我答應了照顧若若。”
嗬。
扶疏唇角挑了個弧度,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何必多此一舉呢?答案這兩年來還不夠明顯嗎?
她勉強壓下苦澀:“好。
你照顧吧。”
扶疏轉身出了房門,她快走了幾步,在打開客房的那一刻,她脫了力氣。
希望一次次被打碎,又不甘心地被自己拚湊起來。
這樣的循環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她隨手將客房門關上,門卻在一股大力下打開了,宋寒洲冷著臉出現,強硬地將她圈在牆上,目光灼灼地逼近她:“你答應爺爺跟我結婚,也答應了他生下繼承人。”
“在生下孩子之前,你哪裡也不許去!”宋寒洲撕破了竭力維持的溫柔,露出強勢的利齒。
扶疏眼珠一錯不錯地望向宋寒洲,直到他轉身離開了客房。
但圍繞在她身側那冷漠蠻橫的氣息久久不散。
她想發笑,這纔是宋寒洲啊。
冷酷、自私、野蠻。
她仰麵躺在床上,身心俱疲。
她和宋寒洲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呢?
這一晚上扶疏都睡不著,發生的一切在她閉上眼的腦海裡一一浮現,竟大多都是痛苦的。
翌日一早,簡綏星將食譜發在了她手機上。
簡綏星真是及時雨。
扶疏拖著疲憊的身子,又將食譜給了方媽。
她坐在客廳裡,打開了客廳好久都冇人用過的唱片,聽著音樂傾瀉而出,她覺得整棟彆墅也算是有了點人氣。
等方媽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上了桌,扶疏剛挪動了幾步,就聽方媽喊:“少爺,你起來了?早飯馬上好了。”
扶疏神色不變,隻是坐在了餐桌旁,自管自用餐,好像宋寒洲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宋寒洲看了眼扶疏,對方媽道:“不用,我們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