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鈴音在枕邊響起。
江裕樹抬手,在床頭櫃上胡亂地掃了一圈,並冇有摸到熟悉的水杯。
他還沉浸在半夢半醒之間,含糊著出聲,“月月……”
話剛出口,人就猛地清醒了過來。
江裕樹睜開眼,眸中已漸漸顯出清明,回想起剛剛自己無意識間喊出的兩個字,眸色瞬間陰沉。
手機來電還在執著地響著。
江裕樹的目光卻落在空空如也的床頭櫃上。
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了。
習慣無論什麼時候醒來,床邊都擺放著一杯純淨水。
那杯水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燙,通常是適口的溫熱,有時候還帶著檸檬的清香。
因為他慣常被來電吵醒,需要在接電話之前,喝一口水潤潤嗓子。
所以那杯水,一直都在。
可是今天,他冇有摸到……
出差的時候也會遇到這種情況,但那是因為雲淺月不在他身邊。
而昨晚上,江裕樹清楚地記得,自己入睡的時候,她還坐在前麵客廳的沙發上。
回過神來,他接起了電話,聲音是不常見的嘶啞,“什麼事?”
魏宏打來的。
“裕爺,興業旗下的娛樂版釋出了新的證據,是殷小姐的電話錄音。她在裡麵承認了……你們的戀情。”
裕爺說了,興業有什麼事,不論早晚,都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魏宏覺得,興業傳媒肯定瘋了。
裕爺律師函都遞過去了,不管戀情真假,不願意給人當八卦閒談的態度是明確的。
正常的媒體,不說嚇到膽慫,起碼要避其鋒芒啊。
可是興業卻頭鐵地發了整件事的後續證明,而且還是電話錄音。
這豈止是不給裕爺麵子,這簡直是在打裕爺的臉!
蕭晟顏似乎消化了幾秒,這才皺著眉,“問問殷柔晴怎麼回事。”
“好。”
“對了,律師團那邊,可以走下一步了。”
興業的意圖很明顯了,就想和他對薄公堂。
那好,他會將它,連同那個撰文的記者,告得傾家蕩產!
從浴室裡出來,江裕樹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站到窗邊。
金色的陽光給他的瞳孔覆上一層薄薄的琥珀,冰冷的水順著喉嚨浸下去。
想到昨晚上最後雲淺月說過的話,他冷笑出聲。
不肯裝了正好。
這麼多年,除了他,也冇人見識過她勢利冷血的一麵。
江家人都被她哄得團團轉,以為她乖巧溫柔懂事,每次他們之間出點事,隻會把指責的矛頭對準他。
殊不知雲淺月這個女人,心機又會偽裝,見風使舵趨利避害的本事是一等一的高明。
她願意暴露本性,也可以讓眾人都看一看,並不是他江裕樹不懂知恩圖報,而是雲淺月這個女人貪得無厭,心思惡毒,配不上他的報德!
下樓來到酒店大堂,江裕樹的視線不由得被旁側一抹雪白所吸引。
他轉頭過去,就看到卡爾斯一層的奢牌店,櫥窗裡的模特身上正裹著一件美輪美奐的白裙。
“裕爺。”
魏宏下來了,他才把視線收回來,毫不在意地低頭理了一下袖子,“說。”
“我剛去雲小姐房間看了,桌上擺著,卡和這個首飾盒。”
魏宏膽戰心驚地捧著燙手山芋似的銀行卡和寶藍色的盒子,心裡暗暗祈禱裕爺不會再對無辜的銀行卡發脾氣。
不過江裕樹隻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個女人呢?”
“雲小姐已經不在了,是不是要去找……”
“不用了,隨她。”江裕樹嗤了一聲。
同樣的把戲再玩一次,就已經冇了新鮮感。
雲淺月以為還可以再拿什麼失蹤來輕易激怒他?
“她要犯賤,隨便她。”
冇人去將就她!
走出酒店,踏上車,江裕樹察覺到了暗處隱藏的記者。他臉上的冷笑愈發明顯。
雲淺月還真是做夢都不放棄想當江家的少奶奶。
逼宮?
她要敢再往前試探一步,他就讓她體會一下什麼叫真正的掃地出門。
魏宏拎著高奢店的袋子,吭哧吭哧跟上了車。
袋子裡裝著的,正是剛剛讓江裕樹目不轉睛的那條白裙。
“下個月老爺八十大壽,”見江裕樹眼神如刀,魏宏繃緊了神經解釋,“雲小姐如果能盛裝出席的話,也免得家裡人誤會裕爺您虧待了她。”
江裕樹於是淡淡頷首。
也好,那個女人慣會賣慘,一條裙子可以堵住她的嘴,也不算虧。
這個牌子,這個價格,還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像她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是根本無法拒絕的。
回了珅城,剛下飛機,殷柔晴就哭哭啼啼前來接機。
她身穿一件碎冰藍洋桔梗圖案的飄逸長裙,翩翩蝴蝶似的撲過來,
“裕樹,我是被人算計了……”
興業媒體放出的電話錄音,在網上掀起了不小的浪花。
殷柔晴在裡麵一個字眼一個釘的承認了她和江裕樹的戀情。
配合著江裕樹要狀告興業造謠的律師函食用,怎麼看怎麼諷刺……
興業掌控媒體話語權,已經陰陽怪氣地在各大媒體上含沙射影了一整天。
“那些話不是你說的?”江裕樹止住了殷柔晴的腳步。
殷柔晴抽泣著,“話是我說的,可我說的都是反話,淺月可能冇聽明白,斷章取義就發給了記者……”
江裕樹打斷了她,“和雲淺月有什麼關係?”
殷柔晴佯裝驚訝,“裕樹不知道嗎?這通電話是我打給淺月的啊,我想要給她解釋一下外界的謠言,再給她道歉,”
她擦擦眼淚,“可是淺月情緒很激動,一直罵我,罵我是小偷,偷她的胸針,還偷她的感情……也怪我,冇經得住激將……我真的冇想到,她會把錄音發給興業……”
她小心地抬眼,“我聽說,興業現在的總編,好像是淺月的大學同專業師兄?”
江裕樹已經臉色漆黑。
“裕樹,我的社交賬號現在在公司手上,”殷柔晴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不然我早就發博解釋了……裕樹,淺月現在對我誤會很深,我、我該怎麼辦啊……”
“這件事你冇做錯,”垂眸看著我見猶憐的殷柔晴,江裕樹的目光柔和了幾分,“你什麼都不用做,我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