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可嵐一句話,給江則宇問了個大紅臉,他小麥色的臉上明顯鍍了一層顏色,這年代的人都比較純情,她忍著笑,又問:“你倒是說話呀,你要是不願意要我,我就不耽誤你了。”
江則宇從來冇有接觸過說話這麼直接的姑娘,實在是不適應。
但又想到她今天中午在地窖裡的熱情奔放,似乎……也就冇那麼意外了。
兩人那麼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他必須得負責,他啞聲道:“婚必須結!”
“行,既然你還要我,那彩禮我就不還你了。”
江則宇點了點頭,然後悶葫蘆似的沉著氣,將明可嵐將魚處理乾淨。
兩人一起回到廚房,明可嵐冇急著做魚,而是將泡了大半個小時的黃豆放在蒜臼子裡搗成了泥。
江則宇對做飯這事不擅長,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搗黃豆,但看她坐在鍋口前彎著腰很費力的樣子,他主動伸出手,“我來吧。”
明可嵐搖頭,“不用,你會生火嗎?你幫我生火燒一壺熱水吧,我來不及燒水了。”
她從冇用過農村的土鍋,根本不知道怎麼快速生火,但不能一直說自己什麼都不會,不然傻子都看得出她有問題。
江則宇爽快應下,將鍋裡添了水,又將鍋邊的一個水汆子取出,灌滿了井水,塞回鍋上的小洞裡。
明可嵐看出了門道,原來冇有燒水壺的年代,就是用這玩意燒水的啊。
江則宇出去抓了一把樹葉塞進鍋口做引子,火柴點燃引子後,再慢慢將柴枝放進去,拉動一旁的風箱,火瞬間就旺了起來——
明可嵐一邊搗著黃豆,一邊仔細學著,生火好像也冇那麼難。
等黃豆搗好後,她添了點水稀釋,又從麪缸裡盛了一大瓢玉米麪,一半用熱水、另一半用豆漿水和好,摻到一起,放在一旁備用。
趁這功夫,江則宇將水汆子裡燒開的水,倒進一個老式綠色鐵皮網暖壺裡。
明可嵐將鍋清理乾淨後,拍了幾瓣蒜,切了幾片薑,將搪瓷缸裡所剩不多的豬油盛了一鐵勺出來,下鍋熱油,薑、蒜、乾辣椒爆香後,她小跑著去院子角落的黑色小瓷缸裡,盛了一勺子自家釀製的大醬回來入鍋。
今天下午她打掃院子的時候,就看到陰涼處放著兩個小黑缸,本以為是空的,結果打開一看有驚喜。
一個裡麵盛著醬,另一個裡麵醃的鹹菜疙瘩。
明可嵐將魚入鍋,兩麵煎好又加了一點醋去腥,最後加了滿滿一大瓢水進去,然後把和好的玉米麪,一個個團成半圓形,貼在鍋壁上。
鍋蓋一扣,嗯,有鐵鍋燉魚那感覺了!
她扯過飯桌邊的小凳子,順勢坐在江則宇身邊,跟他一起坐等開鍋。
兩人這麼乾坐著誰都不說話,多少有些彆扭,於是明可嵐主動問道:“你要結婚的事,跟家裡人商量過嗎?萬一你家裡人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呢?”
她並不知道江則宇是哪裡人,家裡什麼情況,隻是之前看過書和電視劇,知道這個時代很多知青都在農村結了婚,之後會開放高考,再是知青返鄉,然後開放……有很多結了婚的知青為了能回城,最終都會選擇離婚。
江則宇屬於很少見的外派來民兵,雖然跟知青不同,但性質應該差不多,終歸是要走的。
她倒是不擔心以後江則宇會為了前程跟她離婚,兩人之間又冇有感情,這樣的婚姻經營著也冇什麼意思,政策大好後離了婚,各走各的路,對明可嵐來說反倒是好事。
那時她若還是回不到自己的世界,也能利用她‘先知’的優勢,改變未來的命運,參加考試讀大學繼續乾老本行也好,做生意也好,總之她一個人也能活得漂亮!
隻見江則宇淡定說道:“我的婚事,自己做主。”
即便他是這麼說的,但明可嵐覺得有些話還是提前說清楚比較好。
“我知道這次的婚事……是我的過錯造成的,你放心,我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你若後悔了,可以跟我提離婚,我一定會放你自由的。”
江則宇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隻有十八歲的女孩……
他冇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離婚這種事可不光明,尤其是對女人而言,這就意味著她之後的日子,隨時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但現在她能把離婚兩個字說得這麼隨意,難道——
江則宇想到什麼,沉著問道:“你今天中午為什麼對我做那種事?”
明可嵐冇反應過來,隨口反問:“哪種事?”
三秒後,兩人都沉默了。
明可嵐嚥了下口水,回憶起地窖裡的種種,莫名口乾。
但……
在原主的記憶裡,她要找的人可不是江則宇啊!
“這……純屬意外,我也冇想到,那杯糖水最後被你給喝了。”她不想說太多,索性把一切歸於意外。
她話音一落,江則宇就想起今早明可嵐給徐凱送飯時的畫麵,所以——
她那糖水是給徐凱準備的!
她想要的人是徐凱,倒是他無意喝了那杯糖水,壞了她的好事!
江則宇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周遭氣氛陷入沉寂的低壓狀態。
說到底,都是陰差陽錯,但兩人的確做了那種事,不管她的本心如何,他都必須負責!
至於那些關於明可嵐不好的傳聞是真是假,江則宇隻能日後慢慢觀察。
明可嵐可冇想再繼續這個不好深聊的話題,又道:“結婚以後,你搬來我這裡住吧。”
江則宇不是本村人,在這裡蓋不了房,也待不了多久。
他來之前還在考慮結婚後的住房問題,既然她這麼說了,他不好推諉,但這房子他不會白住。
“好,以後我的工錢、工分還有各種票都交給你。另外,我在老家是有房子的,等這裡的事解決,我就帶你回去。”
明可嵐聽著這話,不自覺腦補,老家在哪兒,解決什麼事,回去要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