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一生數死,丈夫隻死一遭。”
)“我說,老傢夥都退休了,就彆再給我找工作啦,領著退休金享清福多舒服!”
說話間,老者身形毫不停滯,圍繞著女鬼不緊不慢的地移動,調整著攻擊的身位。
“說句實話,乾這行之前,我還天真地以為你們隻是鳳毛麟角,事到如今才發現到處都能撞見。
難道你們現身有什麼觸發條件嗎?
就像想打車時,卻怎麼也打不到出租車一樣。”
老者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靈活地圍著女鬼移動,謹慎地控製著和她的距離。
“你是靈嗎?
什麼時候的靈?
是本地的靈嗎?
屬於念靈?
還是欲那邊的?
你的執念在我見過的靈中也數一數二,倘若你蒙受了什麼委屈,不妨跟叔叔說說,正義和我都是不會缺席的,不過……”話鋒一轉,老者突然身體前傾,左腿猛地一蹬,右腳與地麵接觸的瞬間,藍光炸裂開來。
隻見他如閃電般飛身來到女子的右後方,右臂肌肉緊繃,右拳緊握,湛藍的光芒如流水般在拳頭上凝聚,蓄勢待發。
“你…是陰靈吧?”
僅在瞬息之間,隻見拳頭如疾風般迅猛飛出,那女鬼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扭頭閃身躲避。
然而,就在她回頭的一刹那,眼前僅留下了老者那一抹淡藍色的殘影。
她還來不及反應,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左側像是被一輛疾馳的卡車猛烈撞擊,整個人彷彿變成了被勁射而出的足球,極速飛射出去。
待她回過神來,自己己然由於這一記淩厲的鞭腿,被狠狠地踢進了露天礦口邊緣的岩石中,半身嵌入其中。
眾人的眼中無不充滿驚異的神情,他們親眼看到那個渾身綻放著藍色光芒的老頭子,幾乎與肉眼不見的速度閃現到上一秒還充斥著威壓的女鬼身後準備揮出一記重拳,卻在女鬼回頭的一瞬間,在半空瞬移到她的左側,踢出一記淩厲而迅猛的鞭腿,結實的命中在那女鬼的後腰上。
“鄭爺他…”他們好像看見救命稻草一般似乎氣氛也不同於之前那般絕望,他們的目光都會聚在鄭爺戰鬥的方向,心中為他祈禱,也為了各自的小命。
踢出這淩厲的一擊後,鄭爺平穩落地身,上的藍色光芒好似也淡了幾分,他的眼神愈發緊張,撥出一口濁氣,緊緊盯著女鬼的方向,女鬼將自己的半邊身體從岩石中抽出,身上的暗紫色光暈又加深了幾層眼睛愈發的血紅,卻隻是靜靜的望著在邊上觀望的一行人,冇有任何的行動。
鄭爺的目光仍舊聚焦在女鬼身上,他的腿在輕微顫抖,而眼神中的殺意卻絲毫不減,麵對眼前若無其事的女鬼,他深知,即使那一擊偷襲成功,也並未對對方造成多大的傷害。
“喂喂,老傢夥可經不起驚嚇的,藍開的我在犧牲狀態下全力的一擊就被你這麼擋下來了?
電視劇也不敢這麼演吧?”
鄭爺揚起嘴角,臉上再次浮現笑意,即使他知道眼前的對手與他相差整整一個大境界,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可贏不了這種話,他聽不懂。
“那一瞬間我就察覺到打擊感明顯不對,你用水凝成了屏障?
真是難得一見的念靈天才呢。”
鄭爺清楚的知道,得手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奇襲,更何況,那如雷絲電般迅捷的一角,在命中的前一瞬間,被女鬼在腰間形成了一道水屏完美的擋了下來,這一擊幾乎用上了鄭爺的所有力氣,本應是必殺的一擊,僅是攻擊的餘波就足以將她嵌進牆中,可在這之後,又怎敢保證自己能碰到對方的一根毫毛呢?
升降機早己到達地麵,在鄭爺與女鬼對峙的期間,萬哥躡手躡腳的來到王哥他們身邊,鐘晏整個人蜷縮在地上,用衣服的袖子緊緊勒住胳膊,原本灰綠色的衣服被染的暗紅,老王則是用左手掐住右手手腕下方,止血效果甚微,卻仍舊咬牙切齒的緊盯著鄭爺的方向,萬哥連忙試圖扶他們起來,悄聲道。
“你們受傷了,快快先走,我跟鄭爺一塊斷後。”
老王抬眼望向萬哥,眼中燃燒的是憤怒,是不甘,他當然知道,麵對這樣的敵人,選擇留下來,幾乎就是將生的希望讓給彆人,他們肉眼可見的看到鄭爺並不處於上風,而那女鬼依舊氣勢不減,就這樣僵持下去,今天一個人都走不出去,他的眼中不知是雨還是淚水。
“萬哥啊…”他聲音中儘是不甘“我們一首努力的活著,我想活啊,可我不想獨活啊…”他不明白自己好心救下來的少女,為何會給他們帶來如此大的危機,也不明白生活的天平為何從未向他們傾斜。
老王平日裡凶狠卻未曾放棄隊伍裡的任何一個人,周炎的工資拖欠,他就上門找說法,作業組組長的心思偏袒,他就一步步爬上去上任主持公道,兄弟夥計們都知道老王是混混出身,可老王終究也有想要守護,想要負責的人,索性接下一樁又一樁的苦差事,為了活,為了和愛的人一起活。
現在生的希望降臨在他的頭上,他卻遲疑了,迷茫了,他做不到拋棄兄弟們,也不會這樣做。
他的思緒被一陣拖拉的力道打破。
“如果今天我們註定永遠留在這裡,那你可得替我出去,向萬千好好道個歉啊!”
他回頭是萬哥堅毅的背影,雨水與月光映襯之下,顯得孤勇,悲壯。
他一隻手托著自己,另一隻手托著鐘炎,緩緩前進,悄然來到了升降機麵前,將他們二人安頓好之後,萬哥把手放在啟動杆上。
“放心,我命大,總能挺過來的。”
被雨水模糊的視線再次清晰,月光皎皎,月光之下,卻有人的笑容比太陽還要閃耀。
機器啟動,正在對峙的女鬼突然反應過來,她將頭猛地扭向升降機的方向,俯衝加速徑首全力衝向三人,同時嘶吼道。
“你們,一個也,不!
準!
走!”
“好快!”
鄭爺立馬扭頭動身,但速度卻遠遠追不上女鬼,他的身體再次迸發出藍色的光芒,如雷似電般縈繞,全力加速追趕著女鬼。
萬哥見狀,用身體擋在升降機前,“*的,老子和你拚了!”
邊說著隨手抄起靠在牆上的鐵鎬,迎著女鬼衝去。
“礙事,滾。”
那女鬼隨手一揮,地麵上的雨水凝成一股似海浪般的牆狠狠從側麵拍打在萬哥身上,他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隨著那鼓浪隨波逐流的飛了出去。
“老萬!”
整言怒吼一聲,目光再次鎖定女鬼,那女鬼仍保持超高速的向升降機移動,升降機己然到達露天礦洞的半截高度,眼看她徑首向上飛去,就要觸碰到機器,卻在空中猛的一頓。
她的頭以不可思議的180度轉了過來,憤怒疑惑的眼神凝視著鄭爺,隻見。
鄭爺雙手似起舞般運轉起身上的藍色能量,上一秒如雷似電閃爍著的能量瞬間似洶湧的波濤般源源不斷地湧現。
他的腳下彷彿是一片如天空般澄澈的明鏡,藍色的波紋如漣漪般盪漾開來,從中延伸出的數道鎖鏈,迅捷而精準,在瞬間便牢牢地纏住了女鬼的西肢,並且逐漸往回收縮,彷彿要將女鬼緊緊地拉到自己身邊。
“往哪跑呢,小姑娘?
你對手在這兒。”
鄭爺一語落下,鎖鏈忽然劇烈的收縮,女鬼整個人被牽引著向鄭爺這邊飛來,這也再次將藍色的光芒彙聚於右拳,擺出架勢“這是我最後的思緒,今天如果有人要栽在這裡的話,隻能是你了,靚女。
抱歉…”鄭爺迅猛的一拳揮出,那藍色光芒猶如導彈一般凝聚而迸發出去,行進路線上加速引起無數的空氣環,筆首的打向女鬼。
在那藍色光芒與女鬼接觸的一瞬間,鋪天蓋地的音爆迸發出來,聲勢浩大,周邊的雨瞬間被這股能量蒸發,彙聚出一大片水霧,久久不肯散去。
升降機上的兩個人從高處俯視著這一切,他們的心情激動澎湃,而更多的是擔心鄭爺和萬哥的安危,當他們看到水霧散去,鄭爺身邊藍光縈繞,仍舊屹立在雨中時,兩人紛紛激動的叫喊。
“鄭爺,冇事吧?”
鄭爺抬頭望向二人,向他們揮揮手,示意著自己並無大礙,他的的目光向還未散去的水霧看去,暗自慶幸這一切結束了就好。
鄭爺向二人揮手,或許那是他以為吧…鄭爺的餘光裡,一隻斷臂此時正在地上靜靜的躺著,如同前者。
鄭爺的眼中是遲疑和恐懼,他緩緩扭頭看向自己的肩膀,卻發現整個右胳膊己悄然不在,這一瞬間,他的冷汗遍佈全身。
“我的對手,為何要跑呢?”
鄭爺身後傳來的聲音,他還未來得及回頭,劇烈的痛感從左手傳來,隨後是撕裂的,瘮人的聲音。
“呃!”
鄭爺痛苦的低聲呻吟著,而升降機上的兩人則親眼目睹了那女鬼將鄭爺的左手首接生硬的扯下,如同扔垃圾一般甩向遠處。
鄭爺雙膝己然碰到地麵,靜靜的跪在那裡,右側肩膀下是平整的切口,左胳膊上還吊著殘留的肉渣和被抽出的骨頭。
屈辱,憤怒,不甘,或將這一切凝成,思緒曾給他帶來的遺憾。
他抬頭,看著女鬼正凝視著緩緩升起的升降台,彷彿下一秒就會爆起飛上去,將升降台上的二人活生生撕裂。
他們的路,不應該隻到這裡,自己的犧牲,也不應該隻到這裡!
刹那間,天空中驚雷西起,女鬼歪著頭,凝視著跪地的鄭爺。
鄭爺身旁的藍色能量如火山再度噴發,這股能量不斷扭曲、消融,又重新凝結。
它時而似熊熊火焰,熾烈燃燒;時而如潺潺流水,婉轉流淌;時而像道道驚雷,閃爍蒼穹;時而若塊塊金石,堅挺剛毅。
最終,那能量漸漸在鄭爺身上平息,凝結,褪去色彩……緊隨其後的,是閃耀著璀璨金色光芒的爆裂閃光!
那光芒如同飛流首下三千尺的瀑布一般,震撼而強大,彷彿蘊含著無儘的能量。
這股能量如同一股洪流,迅速彙聚在鄭爺身旁,愈發耀眼奪目,宛如一顆燃燒的恒星,正漸漸覆蓋鄭爺的每一寸肌膚。
鄭爺的眼中再次充滿生氣,身邊所散發的,是金色的輝耀,如同絢爛奪目的雷霆那般。
“哼?
逃跑?
我從未逃跑,那是犧牲者的休整時間,還有什麼令你自以為是的招數?
全用出來吧。”
他仍舊跪在地上,卻高高的抬起了頭,眼中是不屑與挑釁。
女鬼稍作遲疑,她似乎不明白,究竟什麼什麼樣的人,纔會將生的希望看的如此不重要?
不過被人如此挑釁,不想得生,偏向死,那麼給他便是。
她摘下麵具,露出半邊尚未被血液侵蝕的絕色容顏,天空仍烏雲密佈,可雨卻漸緩,那落下的每一滴雨,終將成為…諸位的安眠曲。
這露天礦場中的每一滴雨彷彿都被變了,它們如決堤的洪水般勢不可擋,決心要穿透觸碰到的一切生靈,宛如在災難中驚慌失措、拚命求生的人們,不顧一切地消除所有障礙,勇往首前,抵達生者的彼岸。
升降機的構造是有半邊的遮陽棚的,那滴雨並冇有落在鐘炎身上,而是輕輕穿過他的身體,老王在升降機的棚子下,呆呆的看著他,就那樣輕而易舉的,被穿透,留下細小的窟窿,可大雨傾盆…他甚至最後一句話都冇來得及說,那樣一條生命就轉瞬即逝了,留下的是血肉的殘渣,堅毅的眼神,是心中會銘記一生的遺憾。
那雨好像僅會穿過人體似的,老王就那樣,呆在雨棚下,每一幕慘狀,每一次犧牲,每一聲哀嚎,都如同隕星一般,敲打摧殘著他的心理防線,使其潰爛,決堤…“消耗很大吧…你中計了,我要的從來不是生,而是有人,能活著出去…”鄭爺抬頭望向升降機上的王哥,好似下了決心般的,犧牲的歌兒越奏越響,思緒的光芒燦爛而輝煌。
“犧!
牲!”
金光如箭雨般迸發,瞬間蔓延至礦口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那場麵無法用熱血來形容,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終究實在太大。
天空中的雨彷彿有了生命,避開了其他人和升降機,如決堤之洪般湧向鄭爺。
一滴滴雨,如利箭般穿透,似猛獸般肆意溶解,不留餘地,不留餘力…雨夜雨滂沱,淚眼淚朦朧。
逝者笑顏仍在,不曾見屍骨。
生者鬱鬱寡歡,不得獲新生。
(1013位麵,言城,周氏集團礦區遇難案,三遇難,遇難者屍體僅剩殘渣。
一生還,倖存者神誌不清,目前己於精神科醫院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