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馬車上,墨蕭璟閉目養神,顧輕染縮在距他最遠的角落,捂著頭,隻覺腦袋快要炸開。
“去買人蔘,鹿鞭。”
這句話不斷在腦海迴盪,羞的她滿臉通紅。
看來她那番胡說八道全都被他聽到了。
回想起那每字每句,顧輕染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隻是隨口瞎說,逞一時之快,誰知道!
這輩子從冇有這麼丟人!
真想抹掉這段回憶,隻當冇有發生過。
“過來。”
低沉的聲音從對麵傳來,顧輕染驚得一顫。
墨蕭璟緩緩睜眼:“過來!”
顧輕染卻是往角落裡縮了縮。
無奈,墨蕭璟起身,緩步走向她:“聽聞本王貌勝天神,讓人把持不住?”
顧輕染身軀逐漸僵直。
墨蕭璟行至她身前,抬手捏起她的下巴:“還聽聞本王經不起折騰,累的下不來床?”
顧輕染表情糾結,直後悔方纔說出那樣一番話。
墨蕭璟俯身,在她耳畔輕道:“不知這些是否屬實,不若,待會兒試試?”
顧輕染整個人幾乎石化。
墨蕭璟卻覺得十分有趣。
馬車在此時停住。墨蕭璟拉著顧輕染走進王府,徑直進了婚房。
直到房門在身後關上,顧輕染才終於驚轉過神,發覺自己,已是羊入狼口!
身前男子高大冷酷,雖俊美無雙,卻是個十足的危險人物。顧輕染緊張的攥緊雙拳:“你,你想怎麼樣?”
墨蕭璟道:“成親三日,也該圓房了。”
顧輕染聞言一驚:“啥?”
墨蕭璟道:“本王曾說過要以身相許,今日是時候履行諾言。”
以身相許個鬼啊!這特麼到底是誰以身相許?
顧輕染心中咆哮,苦著臉道:“當時你也不過隨口一說,冇必要那麼認真的!”
墨蕭璟道:“救命之恩,怎能是隨口一說?”
說話間,將身子微微前傾,臉孔貼近了她。
顧輕染忙將雙手抵在他胸口,試圖與他保持距離:“這圓房一事就算了吧,你若真想報恩,不妨給我一紙休書!”
墨蕭璟冷眸微眯:“你休想!”
說罷,將顧輕染攔腰扛起。
身子忽然懸空,顧輕染大驚失色:“你要乾什麼!”
墨蕭璟冷冷道:“圓房!”
“彆呀!”顧輕染一臉苦相:“大哥,你先放我下來,咱們有話好商量!”
話說完,身子確實被放了下來。隻是身下軟塌塌的,緊接著,墨蕭璟的身子便欺了上來:“有什麼話,圓房之後再說。”
顧輕染將手抵在他胸膛,極力想要將他推開。奈何這男人身體強健有力,雙臂牢牢將她按住,無論她怎麼推都是紋絲不動。
忽覺肩上一涼,衣襟已然被他扯開!
溫熱的氣息撲在麵上,墨蕭璟俯身朝她貼近。薄唇貼上她的耳根、玉頸,再遊移向下。
顧輕染將頭偏到一邊,聽得他呼吸逐漸急促,緊貼的軀體也火熱滾燙,顯是心火洶湧、情思難控。奈何在他的壓製之下,顧輕染根本動也難動,心知無力抵抗,情急之下大聲說道:“今天你若強要了我,明天我便死給你看!”
此言一出,墨蕭璟忽得動作一頓。抬眸看她,正對上她堅毅倔強的雙眸。
墨蕭璟劍眉微蹙,默了片刻,竟果真起了身。
理了理衣襟,走到桌前坐下。倒上一杯涼茶,仰頭一口飲儘。
顧輕染驚魂未定,連忙起身將衣襟攏起。許久,急促的呼吸才平複下來。
墨蕭璟背對著她,看不到表情,隻那般挺直的端坐。雖是如此,也看得出他正強行壓製腹中火氣。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多時,空氣靜寂無聲。大婚的紗幔帳簾紅的似火,也暖不了那人冷肅的身影。
許久,顧輕染才鼓起勇氣,低頭小聲道:“對不起,我!”
“沒關係。”冇料到的是,墨蕭璟竟然語氣平靜:“早晚有一天,本王會讓你心甘情願。”
說完,起身出了門。
看著關閉的殿門,顧輕染柳眉微挑。
從今天他出現在相府,直到現在,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簡直跟做夢一樣。還好,全都過去了。
不過再繼續留在這裡,她是否還能這麼幸運,可就不一定了。
早晚有一天是嗎?
我纔不會給你那個機會!
於是……
偌大的尊夜王府,顧輕染一路閃閃躲躲,小心翼翼的避過每一個侍衛下人的眼線,多時之後,終於來到了後院僻靜的牆角下。
經她仔細偵查,此處很少有人經過,是個適合越獄的風水寶地。
隻要從這圍牆翻出去,她就自由了!
顧輕染滿目希冀,目光順著圍牆朝上看去。
這一看,剛剛激動起來的心情,瞬間又涼了下來。
這麼高!
顧輕染高仰著頭,仰得脖子都痠疼。
麵前圍牆巍巍聳立,高度起碼有十米!
且上麵那一截約五米高的圍牆,顏色與下麵明顯不同,連泥土都還冇乾,顯然是剛砌上不久。
這墨蕭璟可真是個怪人,好好的一座府院,砌這麼高圍牆乾什麼?他府上這麼多高手,還怕遭賊不成?
顧輕染隻覺陣陣頭疼。
以她的輕功,想翻過這道圍牆,似乎難了些。
不過想到剛剛的事……
午間豔陽高照,顧輕染卻打了個寒戰。
不行,不管怎麼樣,她都必須離開這裡。墨蕭璟實在太危險了,再繼續留下去,她恐怕清白不保!
至於丞相府的安危,讓顧鴻鈞自己想辦法吧!
狠下心來擼了擼袖子,退後兩步,蓄力飛身而起!
不得不說,顧輕染的輕功身法著實漂亮。
可是任她使出渾身解數躍至最高,指尖距離圍牆的頂端還是有著一臂的距離,根本觸及不到。還冇等她調整好動作,身子忽而失重的朝下墜落!
“咚!”
一聲悶響,顧輕染已呈大字型趴在了地上。
真是飛的有多漂亮,摔的就有多慘。
顧輕染吃痛的悶哼了聲,嘟囔著動了動手腳。抬頭,卻見一雙青色錦靴出現在眼前,足尖近在咫尺。
顧輕染身子一僵。
錦靴微微挪動,來者蹲下來,低頭看著顧輕染:“王妃,您趴在地上做什麼?”
此時看到陸天策好看的臉,顧輕染隻感到欲哭無淚,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
“九王,您真的不去看看她嗎?”
書房,陸天策一臉無奈的看著端坐在桌前的墨蕭璟。
墨蕭璟正專心致誌的翻看著一卷帛書,未曾答言。
陸天策又道:“兩個時辰不到,她已經翻牆六次。您再不管管,屬下真怕王妃摔死在後院圍牆下。”
“你隻管看住她,莫要讓她受傷。”墨蕭璟終於開口,卻連頭也冇抬:“本王倒要看看,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因此,三天後。
顧輕染筋疲力儘的躺在寢殿床榻,渾身上下已是散了架般又酸又疼,一動都不想再動。
數不清這是第多少次被抓回來了。
折騰了整整三天,千方百計想逃出尊夜王府,可是任她翻窗上房挖地道,把想到的法子用了個遍,數不清從圍牆摔下來多少次,陸天策和府上侍衛卻總是能及時揪住她,奈何她是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過。
“真是想不通,他府上哪來的那麼多高手?”
連門外那兩個掃院端茶的隨從,都是一身的絕技。
真是不小心掉進了龍潭虎穴!
不過,越是龍潭虎穴,就越是必須要逃出去!
於是……
淩晨時分,夜深人靜,月黑風高。
尊夜王府後院,一抹瘦削的身影足踏虛空,縱身躍起,手指攀上圍牆的頂端,一個翻身,跨在了圍牆之上。
顧輕染喘了口氣,低頭看了眼這座威嚴的王府:“總算是翻上來了!”
為了翻過這堵牆,她可是吃儘了苦頭,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
想困住她?
哪兒那麼容易!
她心在江湖,本就不甘被困在王府大院,況且墨蕭璟實在是個危險人物。
且不說他的功夫和城府究竟有多可怕,單是想到今日差點被他……顧輕染就覺得頭皮發麻。
若再發生這樣的事,墨蕭璟會放過她第二次嗎?
隻這一次都算她命大!
唯有跑出去,纔是上上之選。
果然,人的潛能都是逼出來的!
顧輕染得意的一笑,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髮絲,躍身落地。拍了拍手上灰塵,對王府圍牆做了個揮彆的手勢“拜拜咯!”,轉身便走。
然而,剛一轉身,就立即僵住在原地。
前方不遠處,一抹熟悉的頎長身影,背靠著牆壁站在月光之下。麵容被樹枝的陰影遮掩,看不清表情,隻聞那低沉冰冷的聲音隨風入耳:“想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