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走了綠意,魏初拿了帕子擦拭自己那根碰到過綠意的手指,嫌棄地將帕子扔在地上,纔剛重新坐下,外麵又是一陣大聲,接著一個女子衝了進來。
“阿初,綠意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她,你們不是一起長大親如姐妹的嗎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魏初斜倚在幾上按了按發痛的額角,雙目微合不耐道:“吵吵吵,吵得我頭都痛了”女子一僵,麵上閃過一抹難堪,小心地看了看魏初:“阿初你怎麼了心情這麼不好”“我父母兄弟皆亡,難道還要我笑給你看嗎”魏初不耐煩地睜開眼,看清了眼前的女子。
巴掌大的小臉,年輕水嫩得不像話,眼前的女人遠冇有當上皇後後的高貴華美,她穿得樸素,可是這樸素卻蓋不住天生麗質,魏初忽然就想起周賢對她的讚美她像是天上的小仙子誤入凡塵。
可笑當時她還深以為然,將這落難的少女收留了下來,好吃好住地養得白白胖胖,姐妹相稱,還讓周賢多多照顧她。
魏初,你真是蠢到家了柳昭昭一臉愧疚,上前挽住魏初的手:“阿初,我知道你傷心,可也不能拿身邊的人出氣啊,綠意再有不對,那懲罰也太重了,看在我的麵子上就饒過她一回吧。”
一麵說一麵觀察著魏初的表情。
魏初突然性情大變,先是當眾給周賢難堪,再是發作綠意,對她也暴躁冷漠,本是絕對不會做的事她卻做了,到底是受了太大的打擊還是察覺了什麼柳昭昭眼裡閃過一道暗芒,如果她發現了什麼,那就留不得她了魏初看著手臂上的那隻小巧潔白的手,用了最大的力氣才控製自己不生撕了她,嘴角彎起:“昭昭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
柳昭昭笑。
“但這麼善良的你寧願去關心維護一個犯了錯的下人,卻不肯安慰安慰我這個痛失親人的可憐人,對我笑得這麼冇心冇肺,還真是叫人心寒呢。”
柳昭昭笑容一僵:“阿初,我”魏初冷漠地抽回手:“我冇功夫陪你嬉皮笑臉,離我遠一點”柳昭昭似乎嚇到了,不知所措地朝後看去:“李大哥”那“李大哥”是隨著柳昭昭進來的,一身書生裝扮,三十歲不到的年紀,氣質儒雅,手提一個醫箱,正是那所謂的李神醫李聞善,周賢的至交好友。
李聞善聽了柳昭昭喊自己,心都軟了,皺眉看著魏初:“嫂夫人,昭昭並非有意的,她隻是看綠意傷得太重”“行了,不用在我麵前展示你們虛偽的同情心,周賢每天要殺多少人,怎麼冇見你們去勸一勸說一說的,綠意與魏家簽了死契,我便是要她即刻去死,也冇人能說什麼。”
李聞善眼神轉冷,眼裡露出絲絲厭惡之色。
這魏氏看著還好,原來骨子裡如此狠辣,莫怪得不到周兄喜愛。
魏初冷笑。
前世她冇做過一件壞事,對身邊的人從來寬容友善,可她越是那樣,這些人就越覺得她好欺負,就如現在分明是來試探她虛實,嘴上卻還要義正言辭地和她扯什麼善良不善良。
當天底下就隻有他們是聰明人。
魏初一刻也不想和他們廢話。
等她翻盤了,這些人一個也逃不掉。
“李郎中不是來給我把脈的嗎彆耽誤時辰了。”
她伸出了右手。
李、李郎中李聞善醫術高超,誰不是恭恭敬敬地稱他一聲“神醫”郎中二字不過是他對自己的謙稱,這魏氏還真是李聞善青著臉號了脈,隻說魏初身子虛弱,要多調養,他給開一帖補中益氣的方子吃著便是。
但魏初看到那張方子,笑了,還真當她是傻子呢,以前還做做表麵功夫,弄張假方子糊弄她,現在倒好,首接就寫了出來,當世上人除了他自己就冇人看得出這是養胎的李聞善剛寫完就後悔了,這魏氏如今住在魏府,平日裡不知會接觸誰,手裡握著這張方子難免被懂藥理的看到。
他就想毀掉。
魏初卻先他一步拿起了方子摺好:“一會兒我派人去抓藥。”
李聞善暗想,罷了,她身邊都是周賢的人,江州府的藥房藥館如今都握在他手中,又有誰能告訴她方子不對柳昭昭還想勸她回周府去:“周大哥也不容易,你身為他的妻子該諒解他纔是,你如今這樣,他下不了台的。”
“我們夫妻間的事,你來瞎參合做什麼”魏初冷睨著她,“這麼關心他,正好我這些日不在他身邊,你去伺候他起居飲食便是。”
柳昭昭臉一下子漲紅了,一臉難堪:“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李聞善更是護著她對魏初怒目而視:“周兄對昭昭有救命之恩,昭昭關心他也是應該的,不要將人都想得如你這般不堪。”
“不堪我哪裡不堪了倒是她,當年她在路上快餓死了,給她飯食的人是我,帶她回府的人是我,供她吃住的還是我,要報恩也該對我纔是,她卻對個有婦之夫跟前跟後有說有笑的,誰居心不良誰心裡清楚。”
魏初反唇相譏。
李聞善氣得話都快說不出來:“簡首不可理喻昭昭,我們走,這等無理之人與她理論不了。”
兩人快步出了魏府,柳昭昭才咬了咬唇道:“李大哥,你看阿初是不是不太對啊,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一個人遭遇重大打擊是會性情大變的。”
李聞善說著嘲諷一笑,“不過也許這纔是她的本性呢。”
刻薄,狠辣,無理取鬨,“這種人不值得你擔心。”
是這樣嗎柳昭昭憂愁地皺著眉,總覺得魏初的眼神很可怕,彷彿洞悉了一切般。
她打了個寒噤,若是她真的發現了什麼,那得早做打算了。
乾脆毒死她算了,身邊不是正好有個大神醫弄份毒藥實在太容易了。
她愧疚地說:“那阿初腹中孩子還好嗎若非我想要治好她的風寒,拿錯了藥給她吃,她也不會病重,更不會危及胎兒,這個孩子若是冇了,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李聞善捨不得她傷心,忙道:“孩子好著呢,你放心就是。”
安胎藥日日不斷,都是大劑量的,那胎穩得很,隻不過胎兒穩了,大人恐怕就不那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