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宮裡來人了!”
正統十四年,京師順天府。
管事太監舒良,急沖沖的來到府上彙報。
“混賬東西!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朱祁鈺大手一揮,顯得頗不耐煩。
今天,是他穿越的第一天。
一個不小心就成瞭如今大明皇帝朱祁鎮的親弟弟。
現在的朱祁鈺,封號郕王,身嬌肉貴,稱之為“下天子一等”。
物資富足、錢糧管夠,甚至有自己的幕僚,還有武裝護衛的軍隊。
甚至朱祁鈺封王後冇有去封地就藩,被朱祁鎮留在京師。
“大哥是個好大哥,隻可惜不是個合格帝王!”
朱祁鈺忍不住一聲歎息。
朱祁鎮,曆史上奇恥大辱的土木堡之變締造者。
經此一戰,明軍主力三大營共計三十萬人,被十萬瓦剌騎兵全殲。
太宗朱棣、仁宗朱高熾、宣宗朱瞻基,三代人辛苦積攢下來的家業,就這樣被他給揮霍一空。
這貨也無虧“豬騎朕”的外號。
朱祁鎮簡直比豬還蠢,本來他什麼都不用做,那些永樂、仁宣時期留下來的老將,都可以確保明軍不敗。
結果非要禦駕親征,心甘情願當敵軍的肉票,幫著敵軍勒索自己的國家,甚至還幫著敵軍叫開自家城池的大門。
明朝的興盛在他手上終結,埋下了重文輕武的炸彈,自此朱家帝王一代不如一代。
血統論親疏,才乾治天下,好哥哥就彆怪我了。
融合了靈魂和**記憶後的朱祁鈺,看向報信的太監舒良。
舒良也是跟在朱祁鈺身邊多年的老人了。
平日裡,舒良都是精明能乾,哪有半點今天這般驚慌失措的模樣。
“所為何事?”
一轉眼,朱祁鈺又緩和了神色。
“啟稟殿下,太後懿旨,讓殿下即刻進宮!”
舒良先是走到門口,確認冇有隔牆之耳後,這才又走回朱祁鈺麵前。
“出征大軍三十萬,文武重臣上百人,被瓦剌合圍於土木堡。”
“大軍敗了!”
“陛下也成了瓦剌太師也先的俘虜!”
“大明危矣!”
這些訊息都是絕密,本來不該被舒良這樣的王府太監知道。
隻不過前來傳旨的太監,和舒良私交不錯,所以纔會冒險告訴。
朱祁鈺聽後,反應過來。
正統十四年,正是土木堡事變發生的時間。
“那可是三十萬大軍,怎麼就會讓瓦剌所敗?”
“我軍偵查敵情的斥候、遊哨們,難不成全都瞎了眼嗎!”
“我軍士卒多有同瓦剌作戰經驗,英國公張輔,靖難名將,有過收複安南之功。”
“成國公朱勇,永樂時期隨太宗北征蒙古,宣德年間平定漢王叛亂,兩敗蒙古。”
“吳克忠、吳克勤兄弟,常年在邊疆駐守;楊洪,石亨、郭登,也都是行伍老將。”
“如此多的能戰善戰之輩,怎麼可能就敗了!”
朱祁鈺的急切和關心,半真半假。
真,是因為他一直覺得土木堡之變,是不應該的,是出人意料的。
假,朱祁鈺作為穿越者,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場大敗。
朱祁鈺之所以表現得慌了心神,不過是演戲給他人看。
“奴婢拜見殿下!”
突然,門外一個老人走了進來。
“天子禦駕親征前讓殿下留守京師,你現在就是我大明的主心骨,這個時候你應該振作纔是!”
來人,司禮監秉筆太監興安。
興安這個大太監,非是漢人,長得一副異域風情的麵孔。
興安非是漢人,而是一個國外友人。
明朝皇帝有個愛好,喜歡從異族中挑選聰明伶俐、相貌俊秀的少年,然後把他們給切了。
其中傑出者,有七下西洋的鄭和,有土木堡之後怒斥南遷的金英,有提督西廠、經略遼東的汪直。
看著眼前這個有點返祖,長得有點像猴子的興安,朱祁鈺做了一個決定。
以後自己也要繼承老朱家的特殊嗜好,對著異族少年們動刀。
把俊美、機靈的異族少年們斷了生育能力,他們的後代就會一個個歪瓜裂棗。
到時候,看那些小仙女們還會不會跪舔外男!
看那些外國渣男,還能不能泡幾百上千的國女。
“興公公,孤馬上就隨你進宮!”
收起壞心思,朱祁鈺迴應了興安。
去往皇城的路上,朱祁鈺提醒自己,不要小看古人智慧。
更不要輕視那些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權力玩家。
這些老油條,利益盤根錯節,精通勾心鬥角,深諳為官之道。
能夠進入權力中心,哪一個不是宦海浮沉幾十年,哪一個又是單槍匹馬闖蕩江湖,哪一個不是背靠某一方勢力?
他們每一個都不是泛泛之輩,都是一時之人傑。
和這些人,和這樣一群人,玩弄心眼?小心陰溝裡翻船!
“奴婢拜見殿下!”
皇城大門前。
又是一個老年太監,跪拜在了剛翻身下馬的朱祁鈺前麵。
這個老太監金英,和之前去到郕王府傳旨的興安,都是安南人,都是司禮監秉筆太監。
“起來說話!”
朱祁鈺上前就要扶起金英。
都說宰相門房七品官,這時候的金英可不止是一個太監,他更是宮裡那位貴婦人的使者。
為了表示對那個女人的尊敬,為了拉攏眼前這個宮裡老人,朱祁鈺覺得自己上前攙扶一把,並冇有什麼不妥。
“謝殿下!”
金英進退有據,他自己連忙爬起來,躲開了朱祁鈺伸出攙扶的手。
“臣,參見殿下!”
一個身穿藍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從暮色裡麵走了出來,對著朱祁鈺就是一個大禮。
“於侍郎,免禮!”
朱祁鈺快步走到中年男人麵前,用力的將他拉了起來。
因為這箇中年男人,就是千古流芳的於謙,於少保!
於謙,大明國士,國士無雙!
若不是於謙帶領明軍取得曆史上的京師保衛戰,那麼大明就會提前變成南明,就會再來一次異族入主中原,就會再來一次衣冠南渡。
這一次土木堡大敗的訊息,也是於謙最先知道。
當時已是深夜時分,宮門落鎖之下,訊息不能立馬傳遞入宮。
不過於謙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他來到皇城宮門之前,讓駐守深宮內苑的軍士,請來了大太監金英,再由金英把訊息送去了慈寧宮。
就這樣,本來已經安寢的孫太後,知道了她的兒皇帝惹下了滔天巨禍。
然後就有了唯一在京師,且成年了的宗室男子朱祁鈺,前來皇城的這一事情發生。
“謝殿下!”
於謙冇有閃躲,他任由朱祁鈺把他拉起來。
“殿下,國事危如累卵,入宮後當取得太後支援!”
於謙直視著朱祁鈺,嘴裡滿是摯誠。
他嘴裡的孫太後,就是朱祁鈺大半夜跑來要見的深宮貴婦。
“孤不過一閒散王爺,對於軍國大事少有接觸。”
“於侍郎如今代理兵部事務,當和孤一起麵見太後。”
一邊說,朱祁鈺就握住了於謙的手。
“殿下,不妥!”
“臣是外臣,若是大晚上進到深宮內苑,隻怕會招來禦史們的彈劾。”
於謙搖了搖頭,試圖掙脫朱祁鈺的手。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怕那些空談禦史?”
朱祁鈺手上用力,讓於謙冇能掙脫。
“殿下不知,於侍郎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狂生了。”
金英上前插話。
“當初在巡撫山西、河南的時候,於侍郎得罪過王振,還被投入過大獄。”
“那次經過山西、河南的軍民和宗室聯名上書,這才讓王振放了於侍郎出來。”
“從那次以後,於侍郎就不再魯莽。”
“要是他還是個狂生,王振又怎麼可能讓他成為兵部侍郎?”
金英,人老成精。
他重提於謙和王振的恩怨,是有著好幾個用意的。
首先,當初營救於謙,金英也有參與。
金英知道於謙接下來必定升任兵部尚書,他在是告訴於謙要懂得投桃報李。
其次,金英這是在告訴朱祁鈺,王振禍國殃民。
如今王振死在了土木堡,是時候清算王振餘黨了。
再次,金英也是在毛遂自薦。
他可是宮裡資曆最老的太監,他可是有過救助忠良,他應當被朱祁鈺重用。
他是在覬覦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你是最早接到土木堡大敗訊息的,一會太後問話,你現場解答最合適不過。”
朱祁鈺盜用後期的一句詩,他這是給於謙戴了一頂掙脫不掉的大帽子。
在說服於謙後,朱祁鈺這才發號施令。
“金英、興安,你們前麵帶路!去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