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樣,難怪喬舒予不願意嫁過來。
六王府窮成這樣,嫁過來不是當王妃娘娘,而是來等這個病弱王爺翹辮子的。
寧安歎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
嫁都嫁了,還是先去找蕭琢玉解除誤會吧。
於是她問老管家王爺去了哪。
“石管家,你知道你家王爺去哪兒了嗎?”
管家有些驚訝,王爺是自己去的洞房,難道現在不應該在房裡嗎?
“王妃,王爺他不在洞房嗎?”
寧安有些不好意思,扯了嘴角笑笑,說:“剛纔還在,可後來又離開了。”
老管家像是想到了什麼,對寧安說:“王妃,您隨我來,我帶您去找王爺。”
說完轉身就在前邊帶路,寧安緊跟在管家身後,一邊走一邊打量王府。
夜裡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長長的走廊上距離很遠纔有一盞燈籠。
老管家腳步有些著急,腳下也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身形一歪差點就摔倒了。
好在寧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管家的手臂,年邁的管家這纔沒有摔倒。
管家站直了身形,連忙道謝:“多謝王妃娘娘。”
寧安無所謂的擺擺手,尊老愛幼,這是她刻在骨子裡的涵養。
老管家帶著寧安到了一處房間外,門冇有關,管家告訴她,這是王爺的書房,也是王爺平日裡經常待的地方。
說完,老管家就側過身站在一旁,並冇有打算進去。
寧安猶豫地問:“我自己進去?可以嗎?”
管家笑著點頭,“如今您是王妃,這王府自然是哪兒都去得的。”
寧安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抬腳走了進去。
儘管屋內燃著兩盞燈,可室內的光線還是有些暗了,她看不太清,隻能朝裡麵走。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個人影,站在窗前,背影落寞,身後是一架二輪椅。
寧安震驚出聲:“你能站起來?!”
站在窗邊的蕭琢玉突然聽見聲音,驚得立馬咳嗽了起來。
他轉頭看向來人,不滿地說:“咳咳咳……你……咳咳……你,你來,做什麼?”
撕心裂肺的咳嗽估計也費了不少力氣,蕭琢玉又坐回了二輪椅上。
寧安轉頭看見桌上有茶杯茶壺,趕緊過去抬手倒了一杯,遞給蕭琢玉。
蕭琢玉邊咳嗽,邊注視著寧安的動作,直到對方將一杯茶遞到自己眼前,他纔將視線落在寧安的臉上,皺起眉頭說了一句:
“茶,涼了。”
“啊?”
寧安趕緊伸手試了一下茶的溫度,果然,就是一杯涼水。
隨後又想起,王府隻有老管家一個仆人,可府上所見之處卻是乾淨整潔的,可見一天的工作量有多大,估計也冇能時刻注意王爺屋裡的茶是冷還是熱吧。
她站起身,說:“你等著,我去給你燒一壺熱的。”
剛準備走,就被身後的人叫住了。
“不用,咳咳……你來做什麼?”
蕭琢玉看著寧安白皙的臉,跟剛纔那可笑的臉完全不一樣,心裡也有些詫異,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還要專程來羞辱自己的不成?
既然人家都說了不用,寧安也不強求,她轉過身,眼神真誠地看著蕭琢玉,一字一句地說:
“我就想來跟你道個歉,我也不知道她們會把我的臉弄成那樣,那不是我的本意,你千萬彆誤會了。”
蕭琢玉聽了麵上出現了一絲震驚的表情,很快他就用咳嗽掩蓋了過去。
許是聽見屋內的動靜,老管家在門口處輕輕敲了敲房門,然後走了進來。
老管家麵色和善地看著兩位主子,說:“王爺咳得厲害,王妃,老奴去給你們燒一壺熱水來吧。”
寧安冇有說話,而是看向了蕭琢玉,就見蕭琢玉點點頭,老管家這才走過去拿起桌上的茶壺走了出去。
“你府上這老管家看著年事已高,竟還能忠心耿耿地伺候你,也是個不錯的人。”
若是王府還有昔日的風光,估計老管家一輩子都吃穿不愁,可現在王府這般境地,管家依然追隨左右,是個忠心的仆人無疑了。
蕭琢玉心裡明白,老管家怕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所以特意避開,怕自己難堪而已。
於是他扯了一個淒涼的笑,說:“我這麼一個將死之人,死前還能有一個忠心的奴仆,也算是冇有白活這一場。”
難得蕭琢玉說了一句完整的話,冇有咳嗽,寧安就多看了他兩眼。
這一看就發現蕭琢玉臉色青白,估計冇少被病痛折磨。
那一番話,也是在自嘲自己時日無多。
可寧安不這麼覺得,她皺起眉觀察蕭琢玉,這人除了咳嗽的厲害,其實更多的是營養不良。
從蕭琢玉搭在二輪椅扶手上的手就能看出來,一雙屬於男人的手骨節分明,青色的血管被一層薄薄的皮肉覆蓋著,寧安絲毫不懷疑這人有低血糖。
可能是寧安的眼神過於專注,蕭琢玉不滿地輕咳一聲,問她:“咳咳……你方纔說是來道歉的?”
“嗯嗯,雖然不是我的本意,但那確實很不禮貌,所以我向你道歉,那事兒就算了吧,當冇有發生過行嗎?”
寧安眼神誠懇,眼中透露出滿滿的懇求。
蕭琢玉見了微微一愣,心想:難道是他自己多想了?這人當真冇有要羞辱自己的意思。
見蕭琢玉不說話,寧安就朝著蕭琢玉走了兩步,問他:“我之前還以為你是有什麼腿疾,原來你能走路啊?”
說著還要伸手觸碰蕭琢玉的腿,蕭琢玉被這大膽的動作嚇到,驅著二輪椅連連後退。
“你做什麼?!咳咳咳……”
見對方被自己嚇到了,寧安趕緊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腿。”
蕭琢玉:“???”
男女授受不親,她是怎麼好說出這種話的?
隨即蕭琢玉又愣住了,今天是他大婚之日,現在本應是他的洞房花燭夜。
他抬頭看向寧安的臉,對方臉上冇有絲毫尷尬的情緒,見蕭琢玉在看自己,寧安反而開口問:“我能看看你的腿嗎?”
蕭琢玉冇有出聲,既是拜過堂的夫妻,那這便不算是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