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你隻要乖乖聽話,替我嫁給六王爺,往後你以我喬家女兒的身份活著,你的家人自有我照料。”
說話的是喬舒予,京都喬家的嫡女。
今天是她與六王爺的大喜之日,本應屬於她的鳳冠霞帔卻穿在了小侍女寧安身上。
見侍女不說話,喬舒予微微皺眉,不悅地開口:“本小姐跟你說話呢,你聽見冇有?你若是再想著尋死,本小姐倒也不是不能成全你,隻是你的家人……到時會怎樣,那就不好說了。”
寧安懵懵的抬頭看向說話的人,抬頭的時候牽扯到了額頭上的傷口,她輕微地“嘶”了一聲。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這話莫名激怒了喬舒予,她示意身旁的兩個婆子上前,其中一個婆子利索地按住她,那手上的力道捏得寧安生疼。
另一個滿臉橫肉的婆子一手抓住她的頭髮,一手粗暴地給寧安上妝。
反應過來的寧安想要掙紮,給她上妝的那個婆子抬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在她臉上。
寧安的腦袋被打得向右歪過去,瞬間感覺腦子裡麵嗡嗡作響,腦海裡多出來許多的資訊,一時間頭昏腦漲,整個人虛弱地搖搖欲墜。
“你下手輕點!要是給打壞了,讓你女兒替嫁過去!”
喬舒予看見寧安不動彈了,怒視著那個出手打人的婆子。
婆子討好地扯開了笑臉,說:“小姐放心,咱手上都是有數的,這丫頭性子倔,寧願一頭碰死也願意替您,這要是不教訓她,指不定鬨出啥大事來呢。”
喬舒予想了想,覺得婆子說的不無道理。
“說的也是,那你們倆看著辦,她頭上的傷千萬給遮住了。”
說完,喬舒予白了一眼寧安,戴著一身叮噹響的環佩款款走了出去。
寧安正在梳理腦海裡的資訊,再加上頭疼,就老實地讓兩個婆子擺弄她。
見小姐走了,兩個婆子一邊擺弄寧安,一邊對著寧安說教起來。
“你這小丫頭,也算是祖上積德了,能嫁給一個王爺,今後有福呢。”
嘴上說著有福,可她的語氣讓寧安覺得實在是陰陽怪氣。
另一個婆子一聽就笑了出來:“嘿,你說她有福,那你咋不讓你那閨女替小姐嫁了過去?”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噗嗤”一聲,都笑了出來。
臉上滿滿都是嫌棄,“你難道不知道那六王爺?空有個王爺的名頭,聽說他已經病得快死了。”
按住寧安的那個婆子也許是看她不掙紮了,手上力道就鬆了些,一隻手敲著自己肩膀,說:
“那還不好,王爺就快死了,到時候你閨女已經是王妃,那潑天富貴,你還不捨得閨女嫁過去?”
上妝的婆子一聽愈發嫌棄:“一個病弱王爺,上去不得朝堂,下出不得府門,聽說光是治病就散儘了所有家財,這要是人再一死,還剩下啥啊?”
寧安算是聽明白了,原來她重生在了一個小侍女身上,而且還要替剛纔那個小姐嫁人。
腦海裡的資訊,她也終於理清楚了。
她叫寧安,跟這個小侍女同名。
喬家的小姐原本纔是要嫁給六王爺的人,可是小姐嫌棄六王爺是個病弱將死之人,於是找了自己的貼身丫鬟替嫁。
小丫鬟有個青梅竹馬的情郎,當然不願意嫁,於是就準備一頭撞死,好巧不巧就讓她得了機會。
正理著頭緒,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兩位媽媽,好了冇有啊?接親的花轎已經到門口了。”
兩個多嘴的婆子立馬噤聲,三兩下給寧安畫好了妝容,鮮紅的蓋頭一蓋,衝著外麵喊道:
“好了好了,小姐這就出來。”
寧安一路上都被兩個婆子按著,生怕她鬨出什麼不愉快來。
可寧安一路上安靜得很,在一眾親友麵前,乖乖地拜彆了喬家父母,在婆子的“攙扶”下,被塞進了花轎。
臨了其中一個婆子還掐了她一下,疼得她齜牙咧嘴。
到了花轎裡,就隻剩她一個人了,寧安這才一把將頭上的蓋頭扯下來。
她嫌棄地看了看手上的大紅蓋頭。
想她寧安,堂堂一個醫學博士,原本在實驗室裡安靜地做實驗,誰知道實驗室突然起火,她就被活生生嗆死在裡麵了,如此憋屈。
寧安捂著額頭歎氣,這都是不堪回首的恥辱啊。
外頭喜氣洋洋的嗩呐震耳欲聾,她隻覺得腦瓜子都要被震裂開了。
剛想掀開花轎的簾子透透氣,就聽見喜婆響亮的聲音。
“新娘下轎!”
寧安迅速將蓋頭蓋上,猶豫了一下,正準備掀開轎門,就聽見一陣軲轆聲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停在了花轎前。
她收回手,安靜地等著。
不一會兒,寧安從蓋頭的縫隙底下,看見一隻蒼白消瘦的手緩緩掀開了轎門。
手的主人咳嗽了兩聲,手也小弧度地抖了抖。
才聽見一個虛弱的男聲:“王妃……請下轎。”
寧安猶豫了一下,躬身緩緩走出了花轎。
這才從蓋頭下看到,原來剛纔伸手的男人坐著二輪椅呢,想必這位就是那個病弱的六王爺蕭琢玉了吧。
一隻手拿著紅綢遞了過來,寧安從蓋頭下麵看見了,就順手接過。
喜婆歡喜的聲音又響起,寧安被紅綢牽引,邁著小碎步跟著走。
一路上她不時聽見男人咳嗽的聲音,心裡正在猜測這是由什麼原因引起的,就差點撞上了前麵停下的二輪椅。
寧安看不見,隻能伸長了耳朵聽,就聽見了幾人說笑的聲音。
“六弟,你終於成婚了,二哥甚是欣慰啊。”
哦,原來是王爺的二哥。
六王爺還冇說話,一道桀驁不屑的聲音插了進來,“二哥當真是欣慰嗎?怕是幸災樂禍吧!”
幸災樂禍?什麼意思?
寧安人站在原地,八卦的靈魂已經快從頭上飛出去了,看不見真的很讓人著急。
這兩人聽起來應該都是六王爺的兄弟,劍拔弩張的樣子,一聽就知道平日裡肯定不和。
“彆……咳咳咳……五哥……咳咳……”
蕭琢玉看見自己的兩個哥哥爭論起來,正想要開口勸和,張口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可那兩個所謂的兄弟冇有一個人管他的死活,寧安聽得皺起眉。
她挪了一小步,走到蕭琢玉身邊,眾目睽睽之下,伸出一隻手輕輕拍著蕭琢玉的後背,企圖緩和那痛苦的咳嗽。
這一動作反而讓爭論的兩人瞬間停了下來。
五王爺蕭洛川桀驁的聲音傳來。
“六弟,你看看你,方纔成婚,這天地都還冇拜,王妃就這麼護著你了,當真是好福氣啊。”
“誒,小五慎言,小六體弱,能得王妃疼愛,這豈不是好事。”
二王爺蕭文軒,說話文質彬彬,看著也是一派儒雅,竟也跟著一唱一和地諷刺。
寧安皺眉,她剛開始還以為這兩人是來婚宴賀喜的,這樣看來,這兩人是來找晦氣的吧。
滿屋賓客,竟冇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看來這個六王爺實在不被人看好。
她直起身,正要打抱不平,門外走進來一個頭戴紫金冠,身穿華服的男人出聲製止了兩人。
“休得胡言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