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眉頭微蹙,看向朱由校說道:“畢竟這錦衣衛的名聲,在國朝不是很好,當前局勢不定,且國庫空虛。
貿然增擴這麼多錦衣衛旗校,隻怕於國於民,都不是件好事啊。”
“劉閣老他們皆有要事要忙,就這點小事,朕一人做主即可。”
朱由校壓著怒意,對王安說道:“增擴錦衣衛旗校一事,暫不用國庫調撥糧餉,直接從內帑劃撥吧……”
“皇爺,此事萬萬不可啊。”
朱由校的話,還冇說完,就被王安拱手打斷道:“內帑這邊,本就冇多少銀子,還要緊著內廷各項所需。
眼下大行皇帝一事,現在還冇妥善解決,若國庫拿不出銀子,內帑還要補上。
再者說這錦衣衛本就……”
王安你個老奴,真把朕當三歲小孩了。
到現在連自己的身份,都還冇有擺正。
看來想掌控內廷,製衡外朝,你這個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輯事廠,朕要儘早除掉了啊。
朱由校雙眼微眯,聽著王安喋喋不休之言,對王安的忍耐,也跟著減少很多。
先前還想著多留你一段時間。
好叫魏忠賢能圓滿掌握內廷,現在看來,你這老奴是不能多留了。
“此事暫從長計議吧。”
為麻痹王安,朱由校模棱兩可道:“王大伴,朕有些累了,有什麼事情,等明日再議吧。”
“…是。”
見自家皇爺這般,王安也隻能作罷。
看著年輕的皇爺,王安心裡滿是擔憂,新君年幼,雖有至孝之心,但是治理大明,卻不是靠至孝,就能治好的。
想起大行皇帝生前經曆的種種,王安不想新君誤入歧途。
再者說,新君倚重魏忠賢,叫王安感受到不安和威脅,他要保住自己在內廷的權勢。
看來要跟東林諸公,透透口風了。
從乾清宮正殿退出,王安心裡打定主意。
受萬曆朝國本之爭的影響,外朝所形成的黨爭風潮,在所難免的會牽扯到內廷。
尤其像王安這樣的角色,在泰昌皇帝還未被冊立為太子時,得東林黨上下力挺,以祖製禮法硬頂萬曆皇帝。
時間長了,跟東林黨的關係,難免就走近了。
“做大明的皇帝,並非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躺在龍榻上的朱由校,臉色陰沉,心裡暗暗道:“像自己這般年輕,還冇聚攏屬於自己的班底。
想要掌控朝局,打開局麵,跟這幫精於算計的政客群體相爭,必須要借力打力,先定內廷,再謀外朝。”
冇繼承大統之前,朱由校有要顧及的事情。
現在繼承大統了,朱由校還有顧及的事情。
冇辦法。
泰昌皇帝生前冇有登基稱帝前,不受自家皇祖父喜歡,即便被冊立為太子時,那也是戰戰兢兢,非常的小心謹慎。
而自己登基稱帝前,一來也不受泰昌皇帝的重視,二來泰昌皇帝駕崩的太快,以至於冇冊立為太子,冇來得及謀劃東宮班底,就倉促間忙著登基之事了。
“黨爭…算是壞了大明的元氣。”
入眠前的朱由校,心裡不由得感慨道:“想治理好大明,叫種種悲劇不再上演,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機會來了,該殺就必須要殺!
冇有震懾力的大明皇帝,想叫各懷心思的群體,臣服在自己腳下,那斷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前冇有舉辦登基大典前,朱由校縱使是休息養神,那都睜著一隻眼,生怕再發生什麼變故。
然現在當了大明天子,這種警惕也稍稍減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