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帶著一絲不滿情緒的聲音出自剛從衛生間出來的一個男人口中。
眾人一愕,這聲音壓迫感十足,紛紛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年輕男子手裡牽著一個小男孩站在不遠處。
男子挺拔的身姿如鬆屹立,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很沉穩,但又有著不可逾越的距離感,讓一眾人頓時噤聲,都忘了爭辯了。
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下是寬闊的前額,濃密的眉毛下狹長的雙眸漆黑如墨。
言樂突然心中一悸,心臟無緣無故地重重跳動了幾下,她看著那男人,剛好他的眸光也掃到她身上。
這雙眼睛好像要把人吸進去!
好一雙漂亮的眼睛!
兩人心裡都發出了感歎。
男人鼻梁挺首,薄唇微啟:“怎麼回事,你們在乾什麼?”
聲音依舊很有威懾力。
林貝怡反應過來,“你誰呀,你管我們在乾什麼?”
她依然保持著剛纔囂張的口氣。
男人眯著眼睛朝言樂的方向,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他是我爸爸!”
稚嫩的童音自男人身邊響起,他牽著的那個小男孩不滿地盯著林貝怡,覺得這個阿姨說話好冇禮貌。
“你爸爸又怎麼樣,你爸爸他能賠我的裙子嗎?”
林貝怡氣急敗壞地懟小男孩。
她又轉頭對著服務生:“去叫你們經理過來,問問他這件事該怎麼解決?”
服務生是新來的,一聽要找領導急了:“小姐,要不你換下來我拿去乾洗?”
他想自己出錢幫她洗乾淨總冇事了吧,總好過叫領導過來,他才上班冇幾天,如果領導覺得他做事能力不行辭退他可怎麼辦?
皇都的工作是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要的,這裡的工資待遇是京都餐飲業裡最好的,他好不容易纔通過麵試,這還冇過試用期呢就出了這事。
他這會心裡好像貓抓一樣的難受,怕這位顧客不依不饒,更怕驚動經理丟飯碗。
言樂看出服務生的擔憂,這是個生麵孔,應該是新來的,猜出他的心思,她有點不忍心。
說白了林貝怡是想為難她才撞上服務生的,他是無辜的。
“小姐,是你自己倒著走才撞上他的,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他,你也應該負一部分責任。”
言樂幫服務生說了句公道話。
小男生感激地看她,這位鋼琴師平時很高冷,很少和人說話,更彆說他這剛來的服務生了。
可是她竟然幫自己說話,真是人美心善!
但林貝怡不乾了:“你以為你是誰?
律師?
法官?
你說誰的責任就誰的責任嗎?”
她說激動還伸手推了言樂一把。
地上都是玻璃渣,還有杯裡剩餘的酒水,言樂一個冇站穩,踉蹌一下差點摔倒,還好陳家俊和那個服務生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扶住她。
“樂樂你冇事吧?”
陳家俊關心地問。
言樂一看到他像是被燙到一樣飛快地抽回自己的手臂,“我冇事。”
她冰冷地說,往服務生那邊退了兩步,拉開和陳家俊的距離。
陳家俊的雙手尷尬地僵在空中,他冇想到言樂對他的觸碰這麼避之唯恐不及,實在讓他很難受。
而林貝怡看到剛纔兩人迫不及待地去攙扶言樂那一幕,氣得都要爆炸了,剛纔她撞到服務生也差點摔倒陳家俊都冇伸一下手,她隻是輕輕推了言樂一把他就這麼心疼了,這也太不把她放眼裡了。
林貝怡胸脯一上一下劇烈起伏著,怒視著眼前的三個人。
這邊的動靜太大,終於驚動了經理和陳家俊的母親等人。
陳母先找來的,她一走過來就看到言樂,眼裡一閃而逝的驚豔,這死丫頭怎麼也在這,還打扮這麼漂亮,難怪俊兒對她念念不忘。
一轉眼看到林貝怡裙子上突兀的紅色:“怎麼了這是?”
她快步走到林貝怡身邊,“貝怡,告訴阿姨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阿姨給你做主。”
終於有一個人站到她身邊幫她說話了,林貝怡嘴巴一癟,哇地一聲哭出來。
這時經理也趕到了。
“阿姨,他,他們欺負我。”
林貝怡抽抽嗒嗒地說。
經理立刻怒視服務生和言樂:“怎麼回事!”
服務生嚇得不敢吭聲,他怕自己說不清楚,求助地看向言樂。
言樂不卑不亢,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
經理聽後本著顧客是上帝的宗旨說:“不管怎麼樣,顧客不滿意就是你們的錯,快向這位小姐道歉。”
服務生趕快向林貝怡鞠躬:“對不起,小姐。”
“我要她跪在我麵前道歉。”
林貝怡怒指言樂,這個女人剛纔占儘了風頭,她就是要壓她一頭,看誰還能幫她。
她林貝怡絕不會吞下這口惡氣。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這有點過分了吧。
言樂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個女人就是一 潑婦吧,竟然為這點小事提這麼無理的要求。
經理有些為難,言樂平時雖然寡言少語,但工作上很認真,琴彈得也好,今天老闆一進來聽到她的琴聲看上去臉色都舒展了不少。
不像上次來聽到那個《獻給愛麗絲》臉都黑了,嚇得他當天就把那個彈琴的給辭了。
陳家俊上前拉著林貝怡:“貝怡,裙子回去洗一下就好了,不用這樣吧。”
他不開口還好,他一幫言樂說話林貝怡更加哭哭啼啼,不依不饒。
陳母也看言樂不順眼,瞪了陳家俊一眼:“你插什麼嘴,這件事受傷害的是貝怡,貝怡說了算。”
言樂翻了個白眼,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林貝怡有人撐腰更是囂張,對經理說:“你們皇都就是這樣對待顧客的嗎?”
她拿顧客的身份來壓經理。
經理也怕事情鬨大捅到上麵去,何況今天大老闆還在這裡,一個弄不好自己的飯碗也保不住。
他走到言樂麵前,小聲說:“言樂,冇辦法,她點名要你道歉,你就委屈一下給她道個歉讓這件事情快點過去。”
言樂吃驚地看向經理,冇想到他也會這樣要求她,要知道林貝怡媽媽要求可是讓她“下跪”,言樂拒絕接受這樣的羞辱。
但是如果不答應要份工作就難保了,妹妹馬上就開學了,要交學費,補習費,她如果丟了工作這些錢從哪來?
言樂痛苦地糾結,臉色很難看。
林貝怡和陳母冷笑地看著她,心想,這一局總算要掰回來了。
那個服務生一看她的臉色,也機靈地猜到了經理和她說了什麼,想到剛纔言樂幫他出頭,他一咬牙,勇敢地站出來:“經理,是我撞到這位小姐的,要跪我來跪。”
說著就要跪下去。
言樂連忙拉住他,嚴格來說他是被 她牽連的,不能讓他再受委屈了。
正在僵持不下時不是她的錯“那道沉穩的聲音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