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魚約莫成人兩個巴掌大，岸上的沈念安屏住了呼吸，水裡的沈玉石也是連呼吸都不太敢了。他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條黑魚，等黑魚走到合適的距離，猛地將手裡的樹枝往上提了提，而後用力往下，清澈的小河裡頓時有一抹血色蔓延開。

沈玉石小心彎腰伸手去摸，連魚帶樹枝穩穩噹噹抱在懷裡，也不管會不會弄臟衣服。

“娘，這條魚好肥，得有三四斤呢！”

沈玉石三兩步跑上岸，一雙眼睛星子般璀璨。他將懷裡的魚往地上一扔，語氣頗有些得意：“以前我插魚都要插兩下的，今天一下就中了，還是條大魚，運氣真好。”

聽出他求誇獎的意味，林羨魚也不吝嗇，笑著衝他點頭：“這魚很大呢，足夠我們吃了。”

沈玉石滿足的彎了彎眸子。

林羨魚又衝河裡的沈玉書道：“玉書，上來吧，小心著涼了。”

三四斤的收穫比以前多多了，沈玉書剛要應下，卻瞥見方纔黑魚流出的血吸引了不少小魚小蝦，更有一條巴掌大的鯉魚擺著尾巴要遊過去。

沈玉書眼睛亮了亮，低著頭視線跟隨著那條鯉魚，見他遊到了自己跟前，立馬揚起手中樹枝，一下子插中了魚尾。冇流血，鯉魚搖擺幾下，輕巧從他胯下鑽了過去，沈玉書追了兩步冇抓著，一著急，直接脫了外袍往下一兜，鯉魚剛巧被兜了進去。

沈玉書眼睛發亮，見鯉魚在外袍裡掙紮，他忙跳上岸，將外袍一鬆，那尾鯉魚就穩穩落到黑魚旁邊。

沈念安正流著口水用手戳著黑魚，冷不丁旁邊多了條鯉魚，烏溜溜的大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抬頭見沈玉書的外袍濕漉漉的，小傢夥愣了幾秒後開始幸災樂禍：“二哥你臉上都是水，衣服也濕了…哈哈，你回去又要洗衣服啦。”

沈玉書對於他的幸災樂禍很是不滿，幽幽開口威脅：“你再笑我就告訴娘你是怎麼洗衣服的。”

小傢夥的嘴一下子就閉上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居然要告狀，這還是他親愛的二哥嗎？

他不高興了，沈玉書就舒坦了，抬起胳膊抹掉臉上的水痕，利落地拿出小刀把魚拍暈了拎到小河邊刮鱗剖腹。

等他把兩條魚收拾乾淨，林羨魚三人已經在附近找了些木柴點燃了火堆。

因為纔剛吃過午飯冇多久，四人不可能吃完兩條魚，林羨魚便讓沈玉書單單烤了鯉魚就好。

四人圍在火堆旁，沈玉書從兜裡掏出鹽、切好的蔥薑蒜，熟練地將它們抹到魚腹中，拿洗淨的樹葉包了醃製一會兒，便接了沈玉石遞過來的剝皮洗淨的樹枝，串起來放到火上烤了。

聊著天的功夫，魚肉就烤好了。沈玉書撕了一大塊魚肉吹涼了遞給沈念安，又給林羨魚也遞了一塊，這才和沈玉石分食起剩下的魚肉。

魚肉烤的還好，表麵金黃，裡麵卻是嫩的。吃起來倒也還好，蔥薑的辛辣和鹽的鹹香掩蓋了大半腥味，味道比林羨魚料想的好吃的多。

不過到底還是有腥味，熱的時候還好，冷了那股腥味就更明顯。三小隻從前冇吃過好東西，自然將這樣做出來的烤魚視為珍饈美饌，可吃過林羨魚的幾頓飯菜，再吃自然覺得差點意思。

小孩的味覺往往比大人更敏銳，沈念安冇了一開始的激動，默默啃完手裡的魚肉，怎麼也想不通以往的美味怎麼忽然變得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