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並冇有注意到老譚的詭異目光，對他來說，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看看書。

何況，前身的記憶並不是那麼清晰，一些作曲的知識，自己需要鞏固一下。

不然，考試都掛科。

中午。

方毅合上書，正要去食堂吃飯，身後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走了，吃飯去。”

方毅回頭，就見是坐在身後的一個同事。

對方二十五歲左右，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絲眼鏡。

看起來，有一股文質彬彬的感覺。

上午剛來的時候，兩人互相點了一下頭，算是熟悉，方毅便自然而然站起身來，跟在對方身後，向著食堂走去。

“我叫童西西。”對方介紹一下自己，又問，“你呢？”

“方毅。”

“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彼此，彼此。”

說著話，乘坐電梯到了食堂。

天府的食堂在一樓。

此刻，正是中午時間，食堂裡人滿為患，水泄不通。

童西西帶著方毅在人群中鑽了半天，纔打好了飯。找了一張桌子，正要坐下，對麵一個人抬起頭來。

“童西西。”對方曳斜著眼，似笑非笑。

“是你。”童西西皺了眉。

“怎麼了？”方毅問。

“他是十三樓的趙子君，跟我們九樓有些過節。”童西西低聲解釋一下，“走吧，我們換個地方。”

不過，兩人剛要轉身，身後的趙子君忽然說道，“九樓都是縮頭烏龜嗎？”

“你……”童西西頓時站住，一張臉上充滿血色。

“怎麼，新歌比不上，還想動手啊。”趙子君愈發囂張，“有冇有興趣再賭一場，誰輸了誰就吃屎怎麼樣？”

童西西臉色愈發難看。

“賭什麼？”方毅問。

“賭新歌榜……”

天府娛樂，各個樓層之間向來明爭暗鬥，其中，以九樓跟十三樓最為激烈，兩邊的人遇上，免不了一番爭吵。

但最囂張的，還是趙子君。

他是十三樓的高級作曲人。

前幾個月，他在食堂裡遇見童西西，提出了打賭的建議，童西西自然不甘示弱。

結果，當月九樓連新歌榜的前十都冇上。

但十三樓的新歌，卻名列第七。

架不住趙子君的奚落，兩人又賭了兩次，結果連續輸了兩次，現在，這事搞得童西西見了他就繞路走。

誰知，今天還是遇見了。

打！

打不過！

認慫！

卻又不甘心。

一時間，童西西站在原地，漲得滿臉通紅。

方毅皺一下眉。

其實打賭這種事，他並不喜歡，輸了自然就是輸了，贏也會失了陣仗。

但，

自己跟童西西卻都屬於九樓。

被人打上門來，總不能真的做縮頭烏龜吧。

“賭了！”方毅淡淡說了一句。

“不行，方毅……”童西西一驚，拽住方毅，“這不僅僅是我們倆的事，這混蛋能宣傳的全公司都知道。”

“那我們認慫？”方毅問。

“這個……”童西西頓時啞了。

雖然明知道會輸，但被人逼到這個份上，是個男人，就絕不會退縮。

何況，還是守著公司裡這麼多人。

這一會兒功夫，都被人圍成圈子了。

“賭就賭了。”童西西一拍大腿，“大不了，我現在回去開始寫歌，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我就不信，寫不出一首好歌。”

方毅拍拍對方的肩膀。

算是支援。

男人有時候，就是需要一些血性，不然，會被人踩到腳底下，摩擦一輩子。

拽著方毅，一屁股坐在趙子君對麵，童西西彷彿帶了血海深仇，連雞骨頭都咬的哢哢作響。

趙子君倒是雲淡風輕。

他大約三十歲，光頭，穿了一件背心，兩邊胳膊、胸口，都紋了身，乍一看根本不像搞藝術的，倒像是黑社會。

他早就吃完了，但並冇有走，一直等到童西西吃完，這纔好整以暇的站起身來。

“童西西，我忘了告訴你，我這月的新歌已經寫好了，合作的歌手，是周月。”

童西西頓時張大了嘴。

不等他迴應，趙子君拍拍手，走出了食堂。

童西西的身上的精氣神，頓時散了。

“完蛋了。”

他嘟囔著，“這次，肯定又要被譚頭罵了，方毅，你一來就跟著九樓倒黴，是我太沖動了。”

“周月是誰？“方毅有些好奇。

“她是公司的新銳歌手，《青春女聲》節目的春季冠軍，熱度很高，趙子君人雖然不咋地，但他的歌唱水平確實不錯，加上週月，我們肯定要輸了。”

青春女聲，是藍星的一個選秀節目，分為春季秋季兩個時段，在藍星的熱度極高。

周月既然冠軍人選，仗著熱度，確實是一個難以對付的對手。

“九樓，就冇有厲害的作曲人？”

“倒也不是冇有，但這種事，怎麼能勞煩金牌們。”

童西西說出原委。

天府娛樂每一樓作曲部，都有十幾位作曲人，也有金牌坐鎮，但真正的爭執，卻是下邊的這些普通作曲人。

畢竟，要是這種打賭，連金牌都上了，那贏了也冇什麼光彩。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回了辦公室。

剛剛坐下，兩人就被同事圍住了。

“童西西，你怎麼又答應趙子君了，不是說好不賭了嗎？”

“是啊，西西，我們最近都冇什麼好歌，輸了，還真的吃屎去？”

“趙子君太可惡了，也不怪西西。”

……

“我賭的。”方毅淡淡的迴應一句。

喧囂瞬間停止下來。

眾人都詭異的看著這位新來的年輕人。

早晨，方毅來的時候，眾人並冇有怎麼關注他，一個毛頭小子，也許是仗著某些關係，進來鍍金的。

這種事，在天府很正常。

但，你哪來的勇氣，打這個賭。

眾人都有些皺眉。

當然，並冇有人過多的責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畢竟，他的身份資曆在哪裡，就算是他答應，趙子君也不會認。

最主要的，還是童西西的應允。

“我們是不是可以不認這個賭約？”有人建議。

“你覺得趙子君會給我們機會？”

“還是努力寫歌吧，看看能不能拿出一首精品。”

“還有半月，你覺得時間能夠？”

……

寫歌，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作詞、作曲、配樂，都是需要推敲的事兒，哪怕兩三個月寫出一首歌，那也不錯了。

何況，還是優秀的作品。

要來得及錄製及發行。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爭論了半天，也冇有結果，當然，賭約肯定是要認的，不然，整個九樓，都會成為天府的笑柄。

輸歌，不能輸人。

現在寫新歌顯然來不及了，不過，這個月，九樓有兩首新歌發行，雖然質量不是很好，但也隻能壓在這上邊了。

隻能督促發行部，加大宣傳，增加歌手的曝光。

算是臨陣磨槍吧。

眾人討論一陣，都回到了座位上。

見冇人注意自己，方毅便起身，向著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