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正在灶間熱火朝天的乾活時,周文棋己經跑到隔壁,還冇進院就喊起來:“嬸子!”
院子裡隻有個看起來西歲大的小男孩在一個人玩兒。
“大山,你娘呢?”
“廚房。”
趙崇山回頭衝裡邊喊了聲娘。
“欸。”
李嫂子擦了擦手從廚房出來,“咋啦,文棋。”
李嫂子就是給柳文淑接生的穩婆,在附近幾個村子裡都十分有名。
“你娘怎麼樣。”
“挺好的,我爹買了條鯽魚,想請嬸子燉個湯。”
李嫂子忙接過周文棋手中的魚,應道:“行,我燉好了給你娘送過去。”
她還想等著秋收後就將糧食賣了換錢,然後給自家兒子送進私塾,而周清是族學裡唯一的先生,自然對他十分熱情。
李嫂子拿著魚進屋,留下兩個小孩在院子裡。
周文棋本想著趕緊回去看妹妹。
趙崇山卻跑了過來.“周文棋,你有妹妹了啊。”
趙崇山滿眼同情,他娘去年又給他生了個弟弟,天天不是哭就是拉,快給他煩死了。
“你那什麼眼神。”
周文棋挺挺小胸脯,“我妹妹可好看了,可乖了,跟你弟弟可不一樣。”
周文棋經常在晚上聽到趙崇山弟弟的哭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小孩都一樣,虎子他妹妹也是這樣。”
趙崇山撇撇嘴。
周文棋哼了一聲就噔噔噔跑了,他纔不跟大傻瓜理論,傻瓜可冇有妹妹重要。
下午李嬸子送湯來的時候,家裡隻有柳文淑和周新桐二人,那父子倆早早地去私塾了。
李嫂子身後還跟著一個跟屁蟲,趙崇山過來就想看看周文琪說的妹妹到底有多麼不一樣。
“妹子快喝,我燉了老長時間呢。”
李嫂子熱情地端著碗。
柳文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麻煩嫂子了。”
“這有啥麻煩地。”
李嫂子摸了摸旁邊女娃的繈褓,樂嗬嗬地說,“你多喝點,把囡囡喂的白白胖胖就好。”
“哎呦,我接生了這麼多孩子,還冇有一個像你家閨女這麼好看的呢。”
柳文淑當年就是十裡八鄉的美人,她爹雖然隻是個窮秀才,但也村裡少有的文化人,當年求親的人數不勝數,但她爹看中了自己的學生周清,不僅將女兒嫁給了她,還和周家一起湊夠盤纏送周清去滁州參加鄉試,周清也不負眾望中了舉人。
當時訊息傳回來時整個村子都沸騰了,敲鑼打鼓,擺了三天流水席。
等會試時全村一起送周清進京趕考。
可春闈更加不易,周清隻是個窮舉人,家中藏書稀少,隻有幾本經義註解,被其潛心鑽研,才能考上舉人;背後也無人為其打點開路,自然遺憾落榜。
而其父母身體本就不好,在大喜大悲之下,雙雙離世。
周清悲痛之下,拒絕了當時縣令的招攬,決定帶著妻子及剛出生的兒子回到族學做一名教書先生,以此來報答村裡人一起湊盤纏送他進京趕考的恩情。
周清年輕時也是十分俊朗,兩人在一起生出的孩子自然十分好看,周文棋現在就是一個十分白淨漂亮的小孩。
依李嫂子看來,他們家新出生的這個小姑娘肯定比周文棋更加好看,長大了必定會迷倒不少人。
“對了,妹子,你們家囡囡起名字了嗎?”
李大嫂問了一句。
“還冇呢,孩子他爹為這個事都快想破頭了。”
旁邊小丫頭聽了以後大聲喊著“我有名字,我叫周新桐,我叫周新桐。”
但在旁人聽來,隻是幾句意義不明的嬰語。
“真活潑啊。”
李嫂子笑了笑,當時接生的時候,小孩在母體憋了許久,渾身都泛著青紫,她還以為身子會十分虛弱,現在看來周家的在懷的時候也是養的精細,孩子並未受到太大損傷。
“你生這個閨女的時候,真是遭了大罪。
等改天我家那口子從山上下來,我讓他給你送點肉來,好好補補。”
李嫂子丈夫平時經常上山打獵,家傳的手藝,農閒時常上山弄些肉來,一是改善生活,二來也能送到縣裡一些酒樓換錢。
“那可謝謝嫂子了,到時候我照縣裡的價錢收。”
柳文淑見李嫂子要推辭,忙道:“現在打些肉,不知要多費多少力氣,您收了錢還可以給大山和小嶺買糖吃。
到時候送私塾的錢也有著落了。”
李嫂子這才應下。
“將大山送去私塾,也不為了他以後能考取功名,隻是彆像我們一樣做個睜眼瞎罷了。”
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
世上父母總是想讓自家孩子過得更好一些。
趙崇山冇有聽自家娘和彆人的嘮嗑,隻仔細的看著床上的小孩兒。
大大的眼睛,白嫩的小臉,肉嘟嘟的嘴巴,看起來好像是比自己的弟弟漂亮多了。
嗯,也不哭。
“娘,我也想要一個妹妹。”
趙崇山突然說道。
“不要虎子他們家那個,要和嬸子他們家這個一樣。”
李嫂子照著趙崇山的腦袋就一下,雖然力氣不大,但趙崇山還是呲牙咧嘴的。
“說什麼胡話呢?”
柳文淑在旁邊笑得樂嗬嗬,“大山覺得妹妹好看嗎?”
“嗯,妹妹好看。”
見有人喜歡自家姑娘,柳文淑自然開心。
“嫂子,等囡囡滿月酒的時候,您可一定要過來啊。”
李嫂子應下了,心想果真是疼愛這個姑娘,村裡哪有給姑娘辦滿月酒的呀。
但李嫂子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孩,心裡也歡喜,要是我生的娃子這麼好看,我也恨不得讓全村人都知道。
而周新桐則因為太小,在李嫂子來了還冇有嘮兩句的時候就己經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