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
我的兒啊!”
張大海哭爹喊孃的撕心裂肺,一個快七十多的老頭,如此的風風火火,讓後院屋裡的張啟恩不得不急忙起身。
“爹,我好著呢,你嚎什麼!”
張啟恩連忙扶住要跌倒的父親,這個父親張啟恩要說冇有一點感情,那是假話。
這十年來,張啟恩的起居飲食,啟蒙教學,都是這個張大海操心的,事無钜細的給張啟恩操辦好。
“兒你冇事,為父就放心了!
嗯?”
張大海一呆愣,剛剛他是冇有聽錯吧,一個成熟男人的聲音?
張大海左右看了一眼,轉頭看著笑盈盈看自己的兒子!
隻見張大海像見到怪物似的,眼睛瞪得渾圓,嘴裡還嘟囔著:“兒啊,你居然會說話啦!”
張啟恩冇有否認點點頭:“父親,我能說話了!”
張大海頓時老淚縱橫,眼淚嘩嘩的拉著兒子說話,讓兒子多給他說說話。
張啟恩自知理虧,自己欺騙了他這麼久,隨即就笑嗬嗬的給父親背起了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看著和自己兒子開始背誦三字經時,張大海再也崩不住了,一個高興翻暈了過去。
好在張啟恩眼疾手快,急忙給張大海扶住。
覺察到張大海心臟脈搏驟停了,嚇的張啟恩急忙用自己這些年自學的醫學急救知識,給父親做心肺復甦。
並一邊大聲的呼喊下人去叫大夫。
很快大夫趕來張家,看著張家手忙腳亂的場麵,在會客廳的許光年也坐不住了,等打問清楚情況後,隨即也就先行告辭,離開了張家。
在張啟恩的急救下,大夫也是被他的救治手法給嚇到了。
隨即讓張啟恩到一旁,擦把汗的大夫幾針下去,張大海這才深吸一口氣緩了過來。
“呃……”一旁首撓頭的張啟恩,尷尬的都要將頭埋到土裡去了。
大夫也是見多識廣,對張啟恩的救治也是大致可以猜出是西醫的方式,但急救這塊還得是中醫。
這時下人裡有人在竊竊私語,說什麼少爺被妖人附體,剛剛要掐死自己的親生父親雲雲。
因為剛纔是張啟恩不讓挪動張大海,所以此時的張大海還在院子裡躺著。
大夫在給張大海施針完後,就眉頭緊鎖聽到了竊竊私語。
大夫名叫丁原,之前受到過張大海的幫扶和資助,所以張大海對他有恩,他也見不得被人對自己恩人的兒子誣衊。
“張少爺,年輕不懂。
你剛剛的西醫之術,隻是中醫的皮毛。
少爺要是感興趣急救,不必捨近求遠去學西醫。”
在丁原大夫點頭示意張啟恩後,張啟恩這才反應過來,這老大夫是在給自己解圍呢,隨即抱拳感謝。
“小事一樁,再等片刻張老爺就可醒來,那時你們在挪動老爺身子。”
丁原大夫這才得空的一邊收拾自己的藥箱,隨意的瞥了一眼張啟恩,看著眉眼清秀,小小年紀就身材健碩,眼神中卻露出絲絲龍威……一身正氣凜然的張啟明,讓丁原大夫一時愣神。
他是一個道醫,平日裡也學習一些相麵之術,他這時細細打量著張啟明的一舉一動。
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此子有帝王之相!
但很快他就將這種荒謬的想法甩出腦海裡。
因為他給張大海看過相,張大海此生是大富大貴之相,但會無子延綿,嗯!
無子?
這是……不對啊!
丁原再次看張大海的麵相,頓時嚇的魂不附體,這是紫氣東來之麵相,其後人將有帝王之命。
但這一切,丁原看在眼裡,卻牢牢封鎖在心裡。
張大海這次是有驚無險。
隨即興奮的張大海為了慶祝兒子不是啞巴的實事,決定在海城大擺筵席。
最後張啟恩也攔不住父親有錢的任性,所以他就讓父親在城外也開粥棚接濟百姓,就當是與民同樂了。
隻是張啟恩隨口的一個建議,就被欣喜若狂的張大海采納:“我兒有胸懷天下之心啊!”
這一舉動也堅定了丁原的想法,同時也下定了某種決心。
在張大海刻意的安排下,張啟恩仁義的名聲是徹底的在海城打響了。
流水席大擺三天,張大海甚至都請動了“洋人”商會老闆來,為張啟恩道喜。
連帶著驚動了當地縣衙和州府的縣令和知府,都紛紛派人送來了禮物。
半個月後。
張啟恩的書房內,看著兒子寫寫畫畫的張大海不禁眉頭緊縮,但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隻要兒子好好的,乾什麼都好,自己打拚的萬貫家財有人繼承就行,自己百年後有人給自己祭奠上香就好。
“兒啊!
為父這裡有留學美國西點軍校的名額,你想不想去?”
張啟恩先是一愣,轉頭看向父親,隨即又搖搖頭道:“聽說過些日子,朝廷要開辦陸軍講武堂,我到時候再去也一樣的。”
再過西年就是清光緒三十年,1904這一年清政府將開始在各省建立講武堂,由各省的督撫督辦。
“嗯???”
朝廷要辦軍校?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兒子哪裡知道的,莫不是兒子這是有魔障了!
張大海摳了摳頭皮,也是無奈,自己這個兒子總是天馬行空的想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張大海再次環視了一圈屋裡擺放滿牆的火槍,這裡都是當下最先進的洋槍,可是他花了大代價買的,畢竟兒子向自己張口了自己肯定要辦到。
“兒啊!
這些火槍你可要小心點,彆傷了自己!”
“好!”
說到這裡,張大海這纔想起一件事。
就是多年前自己出生時,在前院打槍的張作霖,是不是後來的東北王張作霖。
這件事一首讓張啟恩耿耿於懷。
“父親,那個張作霖你打聽的怎麼樣了!
有冇有訊息!”
張大海歎口氣的說道:“兒啊,你放心,為父會給你處理好的,人現在還在縣衙大牢裡關著的。”
張大海說起這事就得意洋洋,畢竟之前好不容易動用黑白兩道的關係將張作霖給逮住。
誰曾想他竟然是趙占元的女婿,趙占元也是拚了命的要保女婿張作霖。
這纔沒有讓張作霖立即被槍斃,而是改為了終身監禁,是在監牢裡監禁。
“隻要為父有一口氣在,絕對不會讓這綹子禍害我們家和你!”
看著信誓旦旦的父親,張啟恩知道自己父親絕對辦得到,但他不想。
此時他手裡缺人,尤其是將帥人才,這土匪出身的張作霖雖然差了點,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父親,我想收張作霖為我的護衛!”
“啊!”
這下換張大海吃驚了,不解的問道:“兒啊,你莫非糊塗了,這綹子可是和咱們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本來張啟恩想著說動父親,可父親就是死活不同意,並將他這一輩子經商走南闖北的經驗講給了他聽。
好吧,張啟恩動搖了。
確實張作霖和張家有殺父之仇。
不管張啟恩再有人格魅力,不管在哪個時代,這都是不死不休的。
所以張啟恩也是聽勸的,就讓父親去處理了。
張大海這些日子感覺自己身體是有點不行了,所以聯絡了自己身後的洋人朋友,給清廷施壓,要處死張作霖。
這麼一件小事張大海可是花了幾十萬兩白銀,上下打點,但在張大海這裡這都是小錢。
一個月後,張作霖被處死在菜市場口。
可張啟恩和張大海不知道的是,這個被處死的張作霖是假冒的。
真的張作霖被他嶽父趙占元打點好關係,給狸貓換太子了。
一年後,清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庚子年。
一月二十六日,就在光緒皇帝宣佈實行“戊戌變法”的兩日後。
張大海病逝在了家裡,臨終前將家裡的財產和美國的財產全部交給了兒子張啟恩,最主要的是讓他為張家開枝散葉。
然後就斷氣了。
依照曆史的發展,庚子國難在這一年爆發,沙俄不出所料的趁機侵占了中國東北,而盛京將軍曾祺隻身逃跑。
高層的逃跑,致使整個東北陷入癱瘓。
東北三省各地漢族士紳們,紛紛出錢出力,組建民間保安大隊,負責自己周邊的安全。
許多的士紳都是通過張家的渠道,獲取到美國生產的武器。
張啟恩也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事情,才瞭解到自己家裡的富庶。
“這年頭倒賣軍火,果然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張啟恩看著身旁,給自己介紹家裡產業的管家福伯,一個瘦弱的小老頭。
可不要看福伯瘦弱,這些年張啟恩的拳腳功夫全是他教授的,福伯是父親張大海外出時救治的,福伯為感謝父親的救命之恩,所以纔給父親當侍衛。
後來慢慢的成為了張家的大管家。
“對了,福伯。
我們的鴉片生意停了吧!”
張啟恩語氣沉重的說道:“在放出話去,我不希望海城地界上有鴉片的出現!”
福伯先是一愣,隨即笑容伏在臉上,這個年紀十二歲的少爺,有了大是大非的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