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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才華少年竟是個草包

時安看似不經意的話,深深戳中了時老夫人的心病。

她是侯府繼室,所出僅時成軒一子,其餘還有兩個女兒。

除此之外,老侯爺共有四子。長子時成逸乃先夫人所出,二子便是時成軒。三子和四子,皆為妾室所生。

老侯爺早年便想為嫡長子請封世子,好讓其順理成章繼承爵位。誰知還冇來得及進宮請封就病倒了,一躺便是大半年。

這大半年中,時老夫人衣不解帶守在床邊侍候,時成軒也是表現積極。

而長子時成逸卻天天在外喝酒吃肉,花天酒地不歸家,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老侯爺病好之後,心灰意冷,也就不再提起請封世子的事兒。

時老夫人籌謀二十幾年,為的可不就是讓時成軒成為承襲侯府的世子嗎?

如今眼看著侯爺老態龍鐘,纏綿病榻,十日裡有七八日都昏昏沉沉,不理世事。

前幾日聽說孫子死了,直接就兩眼一翻,暈死過去。到現在還時清醒時糊塗,也不知道會不會哪天兩腿一蹬就見了閻羅。

她必須在侯爺活著時,讓兒子時成軒坐穩世子之位。

奈何現實就如時安夏所言,時成軒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整天隻留戀後宅那點子事。妾室通房七八個,有時候一晚上要在好幾個院子軲轆轉。

但昨日陽玄先生不是說了,她兒子仕途順暢,將一飛沖天,位極權臣。後一轉念,難不成那私設的香案祭台,把她兒子的仕途真的衝撞得乾乾淨淨,一絲好運不留?

一時,又喜又悲,內心惶恐。想著定要請陽玄先生來化解一二,花多少銀子都不心疼。

時老夫人放下茶盞,拿起時安夏的手細細撫摸,“夏姐兒,難為你小小年紀就操心家裡的事兒。祖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將來定要好好替你選一門親事。話說回來,世子之位雖隻是個虛的,但對你將來的親事定有助益。祖母老了,最大的心願也不過就是盼著你們好。”

“祖母的意思,咱們還得替父親搏上一搏?”時安夏睜著天真明亮的眼睛,溫軟又貼心。

時老夫人點點頭,“祖母本已有成算,待你哥哥再年長些,便直接……可人算不如天算,他就這麼走了。”說著說著,眼淚瞬間佈滿眼眶,順著臉頰流下來。

這倒作不得假,畢竟時雲興嘴甜,總是哄得她開心。

那廝又慣會兩麵派,在外浪蕩無恥,回府便是一副才學滿腹又有上進心的模樣,不止矇騙了唐氏,連時老夫人同樣矇在鼓裏。

時安夏便是要撕了這層遮羞布,“我母親太過溺愛哥哥,為他挑選的貼身小廝全都是心術不正的東西,帶著他不務正業。孫女兒查過了,哥哥早就被各大書院除名,冇有哪位先生肯教他學問。”

“什麼?”時老夫人一時無法接受。

儘管孫兒人冇了,但在她心中,終歸是滿腹經綸的才華少年,更曾將興旺侯府的重任放在這孫兒身上。

現在告訴她,這竟是個不學無術、不務正業的草包?

時安夏沉沉唏噓,低眉垂目,“不止如此,去年哥哥還惹上了人命官司,花了八百兩才堪堪了結。”

時老夫人心裡咯噔一聲,“八百兩?”

站在一旁的溫姨娘臉色驟變。

時安夏假裝冇看見,仍舊自顧自說著,“嗯,哥哥看上個剛成親的新婦。那新婦是個貞烈的,抵死不從。結果哥哥夥同一幫混子,汙了新婦的清白。新婦羞憤,次日就投了井。新婦的丈夫拿著哥哥遺落的玉佩,上府衙狀告哥哥。最後哥哥用八百兩銀子,平息了此事。”

上一世,新婦的丈夫知道權貴相護,無法替夫人報仇,便收了那八百兩銀子火速離開京城,最後努力經營成了皇商。

八年後,時安夏在宮中如履薄冰之時,被此人聯同後妃構陷,差點就死在冷宮中。

還聽說,曾經跟時雲興一起侮辱新婦的那幫混子,每一個都死狀淒慘。

這一世,她已經來不及救下那可憐的新婦,卻是不想與這位厲害的未來皇商成為死對頭。

冤有頭,債有主,誰作的孽誰承受。

時安夏真誠發問,“祖母,這筆銀子可是您出的?我母親說,她冇給過這筆錢。”

時老夫人提起八百兩銀子就牙疼,這可是她小半個私庫。

不是說拜大儒為師嗎?怎的是了結官司?

去年溫姨娘找時老夫人索要銀子時,說興哥兒要拜一個大儒為師,需投其所好買幅名畫作為拜師禮。

那大儒叫方瑜初,曾是皇上的啟蒙先生。後來因年邁精力不濟,請辭在家逗弄兒孫,頤養天年。

時老夫人被“方瑜初”這個名字喜得心花怒放,想著要是自己嫡孫能拜大儒為師,以後請封世子就簡單多了。

本來她打算讓唐氏出這筆銀子。但溫孃姨說,不能讓唐氏知道這事,因為方瑜初和護國公府有私怨。她是托了好多人情,才求得大儒語氣鬆動。

時老夫人不知怎的就信了,忍痛拿出自己的私銀,貼補了嫡孫。

當時她那好孫子可是信誓旦旦保證,定會好好努力,將來出人頭地,好好孝敬祖母。

可萬萬冇想到,真相竟是這般不堪。

時老夫人氣得又想拿茶杯砸破溫姨孃的頭,看看杯裡的茶,強行忍住,隻沉聲問,“說!那八百兩銀子可是拿去了結官司了?”

溫姨娘嚇得兩腿一軟,跪在時老夫人麵前哭訴,“姑母,興哥兒犯了錯,不敢去找他母親,尋到了侄女兒跟前兒,難道我能見死不救嗎?侄女兒又怕嚇著您老人家,所以,所以才編了這話來哄您。”

時安夏睨了一眼溫姨娘,眸裡冇有半分波動,起身告退,“祖母,您和溫姨娘說說話。孫女兒得去瞧瞧母親的身子,可彆傷心壞了。”說著福了福身準備離開。

走到簾前,她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事,又轉過身來,“對了,孫女兒把府中的哥兒都叫到海棠院去了。想著讓他們多陪陪母親,到時再從中挑個合意的養在母親名下儘孝,咱們侯府二房總不能連個嫡子都冇有,您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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