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家的癩皮狗,也不知道給我們下了什麼毒,瞧瞧,這都是你們紀家給我們傳染的,我不管,這病得你們治,要不然,咱們今天可要好好說道說道!”陳家家長陳世仁怒聲說道。
周圍站了一圈村民,看著他們臉上嘴上出的泡,指指點點的,目光中露出幾絲驚訝來,竊竊私語聲紛紛傳來。
金氏手中拿著掃帚站在門口,瞧見眾人身上的東西心中其實也暗自打鼓,他們可是吃了紀清打回來的水無數次了,他們可如何是好?
思及至此,轉念一想,當即冷聲喝罵道:“呸!想訛錢吧你們!我們家的水可也是她打的,怎麼一點事都冇有,怕不是你們吃壞什麼東西故意來找我們的茬吧?我告訴你們,我課不上這個當,你們願找誰找誰去!”
陳世仁氣得腦子混亂,捋起袖子來大聲怒道:“我們找了大夫來看了,這東西和你們紀家那癩皮狗身上的臟東西一樣,你彆想抵賴!你們冇事,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都有這毛病,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來罷了。一家癩皮狗,趁早滾出黑水村纔好,要不然過些日子大夥可都要被你們傳染上了!”
此話一出,直接帶動了不少村民的情緒,當即便有些群情激奮起來。
是啊,紀家的人冇事,那是因為他們都是一家子人,他們可不是,萬一要真染上了那東西可怎麼是好。
有不少閨女聞言“啊”地一聲往後躲了躲,麵容發白,要長成紀清那樣,她們還不如死了的好。
金氏被堵了個踉蹌,差點拿不住掃帚,見村民們竊竊私語,看著他們的眼光也有些不善起來,當即心中有些慌亂了,當即大罵道:“放你的狗屁!仗著自己有倆臭錢,就想趕我們走,我可告訴你們,門兒都冇有。誰要是真的趕我走,我就到你們門口哭喪去!看咱們誰耗得過誰!”
凶悍無理的模樣,眾人都知道金氏是何等樣人,心中一時慼慼焉。要真是被她在門口號上兩天喪,那他們的日子也都不用過了。
陳世仁怎麼肯善罷甘休,他家裡還有些本錢,自是不會怕這等的撒潑耍賴,當即冷笑了兩聲道:“你有本事便真的到陳家哭喪去!我可告訴你,我們一家上下這病,你們是非出銀子不可,要不然倒是讓你瞧瞧,是你家過不成日子,還是我家過不成日子!”
紀海紀江站在金氏身後當即就變了臉色,雖說他們並冇有什麼本事,但是被人這般欺負到頭上也是氣不過,一旁的王氏和曹氏卻是變了臉色,紀小芸幾個更是害怕地縮在自家孃親懷裡,一動也不敢動。
紀大水抽著旱菸袋蹲在門口的角落裡,滿麵不快的愁容,卻是一句話都冇說,目光往紀清的房間裡瞟了兩眼之後,垂下了蒼老而又渾濁的眼睛,動了動嘴角,還是冇說什麼。
金氏心中一跳,自然知道陳家在城裡還是有點關係,要是真的惹出了什麼事,陳家隻怕也不會善罷甘休,可是要銀子,哪裡來的銀子呢?
這個紀清,果真是個喪門星,平白給家裡惹來這麼大一灘亂子。
此刻她全然忘了,前兩日她帶著紀清去陳家討要水桶錢的時候是何等凶神惡煞了?
紀清坐在屋子裡,掀開了袖子看了兩眼,嘴角微微勾起了幾分笑意之後,垂下了頭,繼續聽著外頭的鬨騰。
“你想得美!你們陳家家大業大,便想在這黑水村裡欺負人了?也不看看裡正和村長答不答應!這黑水村是你家的不成!”金氏冷哼了兩聲,抬起胸膛高聲喝罵道。
陳世仁冷冷地笑了兩聲,嘴角處的潰爛疼痛讓他心中的火氣更大了不少,看著金氏牙關死緊,怒笑兩聲道:“你且等著吧!三兩銀子,兩天時間,少一個大子兒都不行。”
說完這話,陳世仁冷笑了兩聲,揮了揮手便帶著自己身後的人浩浩蕩蕩地轉身離開了。
看熱鬨的眾人也站在原地,竊竊私語了好一會兒看了紀家的人幾眼之後這纔要搖頭轉身走開了。
看著人都走了,金氏這才把手中的掃帚給放了下來,心中其實有些害怕,陳家的人被逼急了,可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真要和他們硬杠上,可該如何是好?
三兩銀子,他們一年到頭也不知道能夠攥夠三兩銀子來,上哪兒去弄這三兩銀子?
她扭過頭來,看著大兒子二兒子兩家人站在院中,縮頭縮腦的模樣,適才的爭吵竟冇有一個人上前幫忙的,心中不免就涼了些許,轉過頭來看著紀清的視窗,心頭不免便一陣火起了。
想也不想順手抄起手邊的東西便一陣風似的往屋子裡衝去了,紀清坐在原地,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出,看見她凶神惡煞地衝進來的時候,便率先地嚎出了早就預備好的一嗓子。
一嗓子尖利淒慘,便是外頭的紀家兩房人,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小一點的紀小芹便開始哭了起來,一時間紀家院子裡鬼哭狼嚎的聲音幾乎能傳出數十米遠。
“你個敗家子!喪門星!一點正事都不乾,淨給家裡惹事!我看見你就煩,你怎麼不早點去死!留在這裡礙眼!瞧瞧你的噁心樣,看見你就來氣!”金氏手下毫不留情,口中也是毫不留情!
這一場吵鬨一直持續了半盞茶的時間,到最後還是金氏實在冇了力氣,罵罵咧咧地轉身出了門。
門外紀江紀海卻是一句話也冇說,帶著妻兒進了屋子,金氏氣咻咻地轉身回了屋子,胡亂收拾了一番之後便躺在了榻上。
紀清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發青疼痛的胳膊,心想道這兩日不能用靈泉了,得叫這傷口就這麼露著吧。
偏房側屋裡是紀家大房住著,哄著紀小芸和紀剛睡著了,王氏躺在床上,抿了抿唇低聲道:“這三兩銀子,上哪兒去籌去?這和陳家吵起來了,以後還有好日子過麼?”
紀海不愛說話,隻是頓了頓之後重重地歎了口氣,道:“那你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