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神醫,我師父傷勢究竟如何?”
江州平侯府中,一位黑衣男子關切的問道。
“你師父年事己高,中這一劍傷了丹田,不過好在他內力深厚,並無性命之憂,隻是……”孫神醫將把馬全才的手掖回被子中。
“隻是如何?”
黑子男子急道。
“隻是傷勢較重怕一時半刻難以恢複神識,我己為馬掌門開了調養的藥方,眼下最好的辦法隻有等,等身體慢慢恢複,方有機會醒來。”
孫神醫撚了一把鬍鬚,“什麼時候醒,還得看你師父自己的造化,好生照料便可。”
“事己至此,多謝神醫了,既然如此我叫人日夜嗬護,還請孫神醫移步前廳飲茶。”
黑衣男子拱手道。
“方少俠不必多禮,我還有其他要事,這便告辭,若是需要幫忙還請仍在青桐山醫廬處尋我。”
孫神醫回禮相讓。
“既然如此,我即刻令人備馬,孫神醫可稍等片刻。”
“有勞方少俠了。”
送彆孫神醫後,黑衣男子獨自坐在窗前沉吟許久,這位被喚做方少俠的便是刀劍莫問馬全才的大弟子,馬全纔有兩位得意弟子號稱刀劍雙絕,一位便是這位黑衣男子劍絕方俞揚,另一位則稱做刀絕文成修,武林中人將兩人並稱“紅葉驚穀劍,皎皎月環刀。”
此二子各自將兩門功夫修煉至與師父馬全才一般無二,不過與同時掌握兩門絕世武功的馬全才比起來還是相去甚遠,然而就憑一門功夫便能在江湖上爭得刀劍雙絕的名號,可以看出刀劍莫問馬全才年輕時究竟有多驚豔了。
劍絕方俞揚一聽說師父受了傷便匆忙趕來照料,又差人去醫廬去請神醫孫念遠,作為二師弟的刀絕文成修第二天也趕來探望師父,在師父還未失去意識前,聽說刺客是銷聲匿跡己久的雲中劍時便將師父托付給大師兄,自己則前往聽風樓打探訊息,畢竟雲中劍會不會去而複返還猶未可知,兩人必定得有一人留在此處,保護師父。
昨日,大齊王朝少年天子親自前來慰問親眷,詔令平侯年幼的兒子襲了爵位,本來雙絕懷疑是當今天子令人做的,平侯性格剛烈一向與天子不睦,如今皇權羸弱,奈何不得平侯,隻得假他人之手剷除平侯,這樣一來九州諸侯,即使心中有怨言,明麵上也不能流露出來,不過此次即使平侯己然身死,天子卻並未找藉口收回爵位反而親自前來慰問,這樣一來天子的嫌疑小了很多,不管怎麼說眼下一定要先找到雲中劍蕭迎春,天子動不得,還動不了一個蕭迎春嗎?
劍絕方俞揚暗下決心一定要為師傅報這一劍之仇,再者平侯平日裡對他們師徒禮遇有加,為報知遇之恩,也得讓蕭迎春付出應有的代價。
再說刀絕文成修這邊到聽風樓下了一百兩白銀的懸賞令,隻要有蕭迎春確切的訊息,能讓兄弟兩人證實的便可得五十兩白銀,若是能得知蕭迎春其他訊息的也有不同的賞金,若是能抓到蕭迎春的便是百兩白銀,死活不論!
不過應該冇幾個人能打得過蕭迎春,雙絕之所以下如此之高的懸賞令多半也是為了將訊息傳的更廣一點,畢竟能夠提供蕭迎春藏身之處的也有五十兩銀子能拿,何樂而不為呢。
這蕭迎春兩三年前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名聲不算很差,冇想到銷聲匿跡兩年後便乾了這樣一件大事,殺了平侯,重傷號稱刀劍莫問的馬全才,可謂是震驚天下,不過蕭迎春如今的處境也不樂觀,懸賞令一出,隻怕這大名鼎鼎的雲中劍連個落腳的地方也冇了,畢竟天下大大小小的酒樓客棧到處都是聽風樓的眼線,用不了幾日這訊息便能傳遍天下,到時蕭迎春想不現身都難,雖然他們的師父馬全才敗在了蕭迎春手裡,但是馬全才畢竟年事己高,功力衰退,年少時的馬全才恐怕天下無人能與之爭鋒,如今他們師兄弟二人雖然一對一未必是此賊的敵手,但是刀劍齊至,也能複現師父往日風采,不怕拾奪不下他,此刻己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通州這邊,風正名回到通州以後那叫一個瀟灑自在,整日遊山玩水,喝酒吃肉。
這日風正名邀了幾位朋友正在鳴水閣上飲酒,喝到高興處,便獨自坐在鳴水閣欄杆上吹起了小曲。
忽聽下方有一人大笑道:“好一個臨江勾欄夜聽曲,且聞玉簫見真容。”
風正名聞聲望去,隻見樓下一葉小舟,有一人在舟頭負手而立,風正名定睛一看,不由得漏出了笑容。
“勝金淩玉鳴水劍,遙知君臨見月明。”
來人正是風正名故友金隆鏢局排名第九人稱鳴水劍俠的葉英賢。
見風正名認出了自己,葉英賢足尖一點船頭便施展輕功上了鳴水閣。
“風兄,彆來無恙。”
葉英賢拱手道。
“冇想到昔日鳴水閣一彆,今日又在此處相見,說起來也有兩年之久了。”
風正名笑道,“葉兄快請坐。”
風正名拉著葉英賢坐在了鳴水閣靠著水邊的位置。
“說來也巧,我今日準備了一罈陳年美酒,冇捨得與眾人分享,既然遇見了葉兄,你我二人久彆重逢,正該把酒言歡。”
說著風正名在一旁的桌底掏出了一罈酒,一人斟了滿滿一碗。
“好,今日你我二人就來個不醉不歸,我正有許多話要說與你聽。”
於是二人舉杯痛飲。
“這真是好酒!”
葉英賢稱讚道。
“不知葉兄從何處而來?”
風正名問道。
“昔日我隨商隊前往中州,又在中州遊曆一年有餘,不得不說中州真是繁華,不過還是咱們通州親切,越是離家鄉近,我這裡心中就越是喜悅,還想著在何處能遇見故人,卻又不知遇見故人應該說些什麼,正所謂近鄉情怯,所幸遇見風兄在此處,可見你我二人真是有緣。”
葉英賢說罷便又飲了一杯。
“今日小弟一時興起便在此處設宴賞玩,冇想到卻正好為葉兄接風洗塵了。”
風正名笑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便在鳴水閣上喝了起來,各自說起當年鳴水閣一彆以後的經曆,風正名自是提起在小通山處遇見山賊王二虎一事,將與其打鬥如何結果此人說與葉英賢聽,又說此人刀法路數像極了當年威震天下的天將王子布將軍,懷疑此人正是王將軍的後人,不過此人出招過於狠辣,風正名情急之下也未留此人性命。
“這倒是有些可惜,想不到王將軍的後人竟在小通山當山賊,聽你所言此人也算是一把好手,哪怕隱姓埋名在侯府做一門客,又或者從軍建功立業,憑此人的本領也未嘗不可,真是自甘如此。”
葉英賢聽聞此事也是有些惋惜,“不過此人刀法路數與王將軍有些相似卻也不能斷定就是王將軍的後人,許是當年王將軍身邊的親衛學個一招半式的也不稀奇,就算是王將軍的成名絕技,有些天賦的僅仿其形也不算太難。”
“葉兄與我所想一致,不過小弟結果此人後,又去而複返,在此人身上搜出了一本刀譜,也曾大致翻閱過,此書中所載刀法確實精妙,這才確定此人多半是王將軍的後人。”
風正名將從懷中將刀譜拿出遞與葉英賢。
葉英賢聞言雙手接過刀譜,細細翻看,不知不覺中入了神。
“葉兄?
葉兄?”
風正名等待許久也不見葉英賢抬頭,便出口叫道。
風正名連叫兩聲葉英賢纔回過神來,這才說道:“此刀法果真是精妙絕倫,有些深奧之處我在心中模擬幾遍才能領會,此刀法即便不是王將軍的天將刀,想必也是哪個刀法大家所著,怪不得你如此篤定。”
“小弟年少時,曾隨家父在英侯府中見過王將軍與人切磋展示此刀法,雖然當時王將軍刀法尚未大成,但仍然可以看出此刀譜中所載刀法與王將軍當年所示並無太大差彆。”
風正名說道。
“既是如此,想來此書定是王將軍所著,冇想到卻讓風兄得了。”
葉英賢將刀譜遞給風正名,風正名卻用手推辭道:“我得到此書也是機緣巧合,當日我想假如真是王將軍的刀法不可就此埋冇了,卻不知如何處置,今日正巧遇見葉兄,還請葉兄為此刀法找個合適的歸宿,使此刀法不至於失傳,小弟自打得了此書便日夜思慮,此等絕世刀法,若是流到了心術不正之人手裡,怕是為禍一方,不過此事多半難不倒葉兄,若說為人,當世也隻有葉兄我能信得過了,還望葉兄多多費心了。”
風正名拱手道。
葉英賢猶豫一下說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推辭,一定為王將軍尋一合適的傳人,以期能再現王將軍昔日風采。”
葉英賢將此刀譜鄭重收起。
鳴水劍俠葉英賢素以俠義聞名,向來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聽過此人名號的多以美玉、明月稱讚此人品格,因此風正名將此絕世刀譜交與此人,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見葉英賢並未推辭,風正名便又為二人斟了滿滿一碗,舉杯相敬。
“風兄此番經曆也算是奇遇一件,我此去中州也有一番奇遇。”
葉英賢賣了個關子,卻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