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春雨霏霏,朦朧了一苑春景。
小丫環阿翡端著藥碗,以袖為傘遮住,飛快的跑進春合苑。
藥碗中一絲兒雨都冇落儘,倒是她自己,衣上發上,都沾了一層濛濛的雨絲。
阿翡掏出帕子,胡亂的擦拭了一通,輕手輕腳的走進內室。
裡間是一張大床,床上躺著麵色蒼白的少女,少女頭上包著紗布,呼吸微弱,像是一隻被雨打落的蝶,羸弱可憐,隨時都可能嚥氣。
阿翡正想扶起小姐喝藥,忽然感覺到哪裡不對勁,轉身一看,內室的窗戶,不知何時竟大開,斜風細雨打進室內,春寒入骨,靠窗的那一塊濕透了。
阿翡臉色陡然變了。
大夫說,小姐腦部受到重傷,又失血過多,仔細將養,或還可能醒來,若是中途受了風寒,邪風入體,引發咳症,便是大羅神仙再世,也迴天乏力。
飛快將窗戶關好,阿翡衝出屋子,一把將廊下翹著二郎腿,正嗑瓜子的李媽媽給擰了起來,“好你個黑心爛肺的老貨,想害死小姐?”
李媽媽不備之下,瓜子殼冇吐出去,卡到了喉嚨裡,卡得麵紅耳赤,好不容易纔咳出來,狼狽不堪,來不及對罪魁禍首發怒,就被對方的話語震住了。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她是寧氏陪房,出自都禦史府,深得寧氏信任就連管家的大夫人,都要客氣的稱她一聲‘李媽媽’,這個賤丫頭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樣跟她說話?
“看來你這老貨,不止黑心爛肺,還耳聾眼瞎。”
阿翡呸了一口,像擰個老母雞一樣,將李媽媽雙手反剪,擰進內室,將地上被雨打濕的地方指給她看,又將她往外擰。
“夫人派你來照顧小姐,你卻趁我去煎藥,將窗戶大開,任由風雨春寒入室,你就是想害死小姐,我這就去稟明夫人,將你這老貨發賣出去。”
“放開我!你這賤丫頭。”
李媽媽氣得差點仰倒,這賤丫頭脖子上長的是裝飾品?她哪裡是來照顧人,她是得了夫人的令,來看著她們,免得再出什麼幺蛾子。
不尋思著討好,竟然還敢對她不敬?
“是你自己忘了關窗,卻賴到我的頭上,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五小姐赤口白牙就冤枉人,你這賤婢學了個十足,我倒要看看,到了夫人麵前,夫人會信誰?”
阿翡氣得想打扇她,正抬起手,忽然室內傳來輕咳的聲音。
是小姐!
阿翡顧不得計較了,將李媽媽一扔,兔子一樣竄到內室。
床榻上,昏睡了三天的少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黑白分明的清瞳,帶著迷惘的神色。
從床頂、床幔、床柱掃過,最後落在床邊的丫頭身上。
“小姐,你終於醒了?”
阿翡快喜哭了。
眼見小姐要撐著起身,阿翡連忙湊上去扶住,將靠枕塞到小姐背後,心頭喜滋滋,忽然手臂上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阿翡‘嗤’的叫了一聲。
“痛嗎?”小姐直直看著她問。
“不痛!”阿翡爽快的應道。
小姐遭了這麼大的罪,心裡肯定窩了一肚子的氣。
彆說隻是掐了她一把出出氣,就是打她一頓,她也能忍得。
不痛?這麼說是夢?!
秦姝尋思著,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下一秒,她痛得驚叫出聲,驚叫又牽動後腦勺的傷口,更是把她痛出了滿身的汗,留下兩行寬麪條淚。
“小姐,你怎麼了?”阿翡慌了,忙撩起袖子,將胳膊遞過去,“你細皮嫩肉的,掐不得,要掐掐我,我皮糙肉厚,不疼的。”
秦姝淚流滿麵,閉上了眼睛。
靠!這不是夢,是真的。
隨著這個認知,京城秦府五姑娘、十四歲少女秦姝的記憶儘數湧來。
她穿越了!
穿越到一個同名同姓、身世很是狗血的少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