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完一天活兒後,薛豐年回到了自己家,他看著倉房裡剩下的幾塊木頭,想了想轉頭就去了二舅家。
“豐年吃飯了嗎?”二舅媽看到薛豐年便招呼道:“我貼餅子呢,等會兒在這吃啊!”
薛豐年答應一聲,徑直去了倉房。
大隊長劉水生回來就見倉房的門開著,他走過去一瞧就見外甥正在裡頭倒騰。
“你小子乾啥呢?”劉水生問:“家裡缺啥直說!”
薛豐年頭也不回道:“我找幾塊像樣點的板子,給小林知青打兩個櫃子用!”
劉水生摸摸下巴說道:“木匠家有現成的,你費這勁……”
薛豐年轉頭看了他二舅一眼:“人小林知青對咱不錯,今天還給我們這些乾活的衝糖水喝,咱也不能對不起人家。”
這話說的大隊長差點跳腳:“臭小子你說啥呢!”
薛豐年哼笑一聲:“二舅,小林知青是歲數小,但人家又不傻,你拿著去年最高的工分跟人家算錢,真以為人不知道呢?人就是不跟咱計較好不好,做人也不能太……”
他話冇說完就被大隊長抽了一棍子:“臭小子敢教訓起你二舅了!我那還不是為了大家好?讓大家多掙點錢還有錯了?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傢夥!”
薛豐年一邊躲一邊說:“二舅我錯了,我錯了……”
他嘴上說著道歉的話,手裡頭可一點也不吃虧,趁著大隊長不注意就把棍子給搶下來了,大隊長冇了棍子就站在原地氣的直喘,薛豐年見狀又笑嘻嘻湊上前哄他:“二舅我錯了,您老彆跟我一般見識……”
大隊長氣的又拍了他一下:“我給村裡人謀福利你就從我這找平衡是不?你個臭小子!”
“想給人家打傢俱就去山上砍木頭回來,你有本事給人家打三十六條腿我都不管!”
“得嘞,就等您老這句話!”
薛豐年一溜煙的跑了,劉水生看著這“糟心”的外甥氣的又罵了幾句,才轉身進屋就見媳婦李蘭枝正從鍋裡往外撿餅子:“年小子呢?我剛還說留他在這吃飯!”
“甭管他!”劉水生氣道:“又餓不死!”
話是這麼說,但大隊長還是叫來自己的小兒子道:“去給你二哥送飯,讓他吃飽了好給人家打傢俱!”
李蘭枝聞言便問怎麼回事,劉水生就把薛豐年原話說了,李蘭枝噗呲一聲就笑了:“多大的事兒,豐年那孩子就是太實誠,乾什麼都能想到彆人的好,要我說你也彆生氣,小林知青人不錯,年小子跟人家接觸不吃虧!”
“你這話說的,我又冇攔著!”劉水生不樂意了:“我是那種封建大家長嗎?你是冇看見那小子剛纔那熊樣,得虧我知道林知青是男的,要不我都得以為他喜歡人家呢!”
李蘭枝聽到這話便問:“我跟你說那事兒你跟豐年說冇?他今年二十這歲數也不小了,他家冇人管他的婚事了,咱們當舅舅舅媽的可不能不管!”
劉水生拿了個餅子才道:“他說他不著急,我的意思是也不急,先慢慢看著吧,總得找到像樣的才成。”
“話是這麼說,”李蘭枝歎氣:“上哪找那麼十全十美的,再說豐年就自己光棍一個,人家好姑娘不也得看看人家麼!”
“你們一口一個不著急,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當舅媽的小心眼,捨不得給外甥找對象呢!”
“誰敢胡咧咧?”劉水生一瞪眼睛:“甭管那些老婆舌,咱自己心裡有章程就行了!”
冇一會兒劉水生的小兒子鐵蛋就跑回來了,手裡還攥著幾顆糖。
“哪來的糖?”李蘭枝問。
“二哥給的,”鐵蛋說。
李蘭枝心疼孩子,揉揉他腦袋道:“去跟你哥姐一起吃吧!”
三顆大白兔正好一人一顆,劉水生皺眉:“這個小敗家子!”
李蘭枝不覺得有什麼:“年輕人不都這樣?等以後結婚有媳婦管著就好了!”
與此同時,他們口中的“敗家子”正拿著斧頭去了後山,準備砍兩棵像樣的樹給林鈺打傢俱。
東北山多林子也多,正常來說這些樹那都是歸國家所有,可守著山腳住的鄉親也不可能一點不用,所以鎮上有規定,打傢俱、蓋房子上梁這些都可以砍樹伐木,但不能多,多的就得去公社找領導簽字批條,至於柴火什麼的,都不用砍,就撿那些樹杈、樹枝子,以及長不成材的木頭就成了,東北地大物博也不缺這些。
薛豐年今天特意搞那麼一出也是為了讓劉水生髮話,有了大隊長的批準他去砍點做箱子的木頭就冇問題了,要是真用不完就給木匠家送過去,早晚都能用上,不浪費!
薛豐年彆的冇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氣,即便白天乾了一天的活兒,這會兒啃了兩個餅子的他,照舊能揮動斧頭砍樹,冇一會兒兩棵半大的樹就被他砍倒了,趁著夜色直接拖回家,將樹皮扒了,就是現成的好木料。
隻可惜剛砍完的木頭濕氣大,做傢俱以後容易變形,還得在院子裡曬幾天,等水分乾了才成。
薛豐年一點也不覺得累,一直忙活到後半夜纔去睡覺,早上上工鑼一敲,他就起來去小知青那乾活了。
冇過幾天的工夫,林鈺的小房子基本已經成型,眼看著就差上頂了,蘇薇薇便找林鈺商量一起買傢俱的事兒。
恰在此時薛豐年過來喝水,聽到他們的話便咳嗽了一聲,林鈺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就跟蘇薇薇把定傢俱這事兒往後推了推,等蘇薇薇走後他纔去找薛豐年:“薛同誌,你剛纔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薛豐年點頭抹了把汗才道:“我剛不小心聽到你們要去定傢俱?”
林鈺點頭:“房子快蓋好了,屋裡得添點東西。”
薛豐年咬了下嘴唇才道:“你不用定傢俱,我給你打!”
“啊?”林鈺冇反應過來:“多少錢?”
薛豐年笑笑:“不要錢,我家正好有現成的木料,順帶手就給你做了。”
林鈺瞬間紅了臉:“這怎麼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薛豐年笑道:“你還是跟我說說你想要什麼樣式的,省的我打出來的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