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常年走出去打了一個電話，片刻之後，他轉身走回來，他的眼睛落在時念身上，然後說道。

“好。”

“你直接跟我走吧。”

眼前這個小姑娘，估計也冇有什麼行李可以收拾。衣服之類的，賀常年打算全部給她買新的。

時念卻搖頭。

“我還有很多複習資料，落在家裡頭了。”

賀常年跟著這個小姑娘走出校園，她穿的仍然是那身寬大到有些不合身的校服，紮著馬尾辮，黑色皮筋，是最樸素的那種。

賀常年看見她校服上有被記號筆劃過的痕跡，他不由自主地蹙眉。

時念注意到他的眼神，笑了笑開口說道。

“剛轉來的時候，因為是從縣裡上來的，有人看不慣我，所以纔會這樣。”

“這是用油性記號筆劃的衣服，洗不掉。”

賀常年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為什麼不告訴老師？”

時念輕聲說道。

“習慣了。校服隻有一件。湊合著穿唄，難道我還能丟掉不成？”

她冇告訴賀常年的是，用記號筆劃她衣服的那個女孩趙白雪，後來還想要把她堵在女廁過道，想要劃破她的臉。

結果自己慌亂之中跌了一跤，刀片劃破了她自己的臉龐。

趙白雪父母來學校鬨事。

結果正好學校得到了某個監視器企業的愛心捐助，在校園內部各個死角新裝了監控。

監控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趙白雪先動手的。

趙白雪被退學了。

時唸作為校園霸淩的受害者，隻讓人同情。

隻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那家監視器企業，是時念讓她爺爺培育蘭花賺錢之後的，第一筆投資！

監視器，也是她當初說服股東讚助雲霓中學的。

旁人想要在學校裡頭霸淩她，怎麼可能？

隻是所有人都猜不到，一個土包子，居然會是隱藏的大佬而已！

……

走過窄巷，儘頭逼仄黑暗的弄堂儘頭，是一間灰撲撲的平房，很難想象這個時代還有這樣的地方，時念推開門，然後她說道。

“你等等，我去拿複習資料。”

賀常年站在門外，緘默盯著這間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出租屋。

屋子漆黑，隻有一盞最普通的電燈。屋子小到一眼就能夠看清楚，連風扇都冇有，客廳隻有一張桌子。

而白牆上掛了許多獎狀。

“蕭崗中學第十三屆傑出畢業生時念。”

三年前，十三四歲的少女，稚氣未脫的臉龐，卻已經展露出與眾不同的清純美貌來。

他盯著那些獎狀，少女抱著一大捧複習資料走出來，她說道。

“走吧。”

“後頭有時間我再回來收拾其他行李。”

賀常年卻搖頭。他說道。

“不必了。”

“我想你應該以後都不用再回來了。”

……

賀常年帶時念上了車。時念坐在車上，賀常年同她坐在後排，前頭開車的那個青年回過頭看了一眼時念，有些好奇地盯著她手中的書本。

時念隨手翻動書頁，從裡頭掉出一張圖紙在賀常年大腿上。

賀常年抓起來，看了一眼。

“你畫的？”

時念嗯了一聲。

“小時候畫著好玩的。”

但是在賀常年眼中，這絕對不是畫著好玩的標準。

那是一張機器人的圖紙，一絲不苟，每個零件都精密，數項數據標識得清清楚楚，感覺，好像真的可以生產出來。

他一瞬間意識到這張圖紙的價值。

而少女已經從他手中接過圖紙，她低著頭，塞回自己的那堆輔導資料裡頭，像是無事發生。

場麵一下子陷入沉默。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動了動唇。

“其實……我同你有婚約。”

他說出這句話，有點懊惱。

擔心嚇著這個小姑娘。

但是時念抬起頭看了一眼賀常年一眼，眼神似是沾染了幾分笑意，然後賀常年聽見時念說道。

“這樣麼。挺好的。我是個大叔控。就喜歡……年紀比我大的。”

賀常年被時念盯著看，他在商場搏殺從來殺伐果決，居然因為這個小姑娘似笑非笑的眼神，而感覺到老臉一紅。

這個丫頭，到底都在學校裡頭學了什麼！

然後他聽見這小姑娘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

“村子裡頭的姑娘嫁人都早，該懂的，我都懂。大叔好，有經驗，寵媳婦，會疼人。”

前頭開車的那個青年先是瞪大眼睛，聽見時念這句話，忍不住發出悶悶的笑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