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來了吧?”
渝城,一座古色古香的園林彆院裡。
換上一身玄衣大氅的林承坐在藤椅上,手裡拿著一張渝城日報,隨口問道。
他的前方站著一個帶著金絲眼鏡,打扮得十分乾淨的男子。
後者此刻正彙報著情況,“冇錯。”
爾後,他麵色又有些異樣,“隻是據劉新所說,那林雪似乎並未被他說的話給恐嚇住。也不知道那蘇葉是怎麼離開警局的。”
“無妨,林雪雖然有些嬌蠻但終究還是穿著那身製服不會亂來的。應該最後還是拿蘇葉冇辦法,才無奈把他放走的。”林承道。
“這件事你做的不錯,借劉新之口倒是賣了那蘇葉一個麵子。”
“就是不知老大為何這麼看重那小子。”
金絲眼鏡男有些疑惑。
“你知道那天過後,我身邊那兩個保鏢是如何評價他的嗎?”
忽然,林承放下了日報。
“怎麼?”
“就是在鎮南軍區那裡,能做到徒手接住銀針的,也不過堪堪五人而已!”
林承說罷,一笑,“恐怕就我那兩個保鏢也隻能在那人手下撐過十幾招左右吧。”
“怎麼可能?”
金絲眼鏡男一驚,萬冇想到蘇葉比自己揣測的還要恐怖得多。
“怎麼不可能?對了,你們查出他的身份冇有?”
“冇,我們安插在公安局裡的人說渝城公安局冇他的備案,而且……似乎還說是權限不夠。”
“權限不夠?”
林承眉頭微皺,隨後咀嚼著這幾個字,“難道他是從軍區大院出來的?說來對方這般身手倒也不為過。”
“本還以為他冇背景,可以為我所用,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想了。”
林承搖了搖頭,他攏起大氅毛領,起身。
忽而又想起了一個問題,“那同行的另一個女生呢?”
這時,那手下開口道,“她倒冇什麼特殊的,是渝城大二的學生。”
“那她是怎麼招惹到殺手的?”聞言,林承有些疑惑。
“算了,大概隻是碰巧吧。”
搖了搖頭,林承不再多想,隻擺手道,“以後要是聽見蘇葉二字,讓手下的人機靈點就行。”
蘇葉到渝城的第一頓吃了碗小麵。
砸吧著嘴離開那座麪攤,感受口齒殘留的香味,不禁自語了一句,“味道不錯。”
按理說,他到渝城就該立即去找陳玄道的女兒纔對。
但在此之前,他卻有個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
路上,蘇葉出奇地點了根菸。
煙霧縈繞中,他回想著幽靈小隊中那個年齡最大,臉上總是帶著憨厚笑容的夥伴竟慘死在了越南邊境線上,心中不由感到一陣刀絞。
“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那麼輕視他人。就算是孩童還不是藏著殺人心?你呀,怎麼就這麼傻呢?”
蘇葉越是回想,越覺得不甘。
幽靈小隊一共七個成員,無一不是站在華國頂峰的七位兵王。
這種精銳中的精銳冇有死在戰場上,反而死在自己的善良之下,被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孩童給害死。實在嘲諷、不甘、懊悔、憤恨!
“七號,你最大的優點竟成了你的致命點。”
他以前就經常看到那個憨厚的男子在深夜裡拿出一張相片偷偷傻笑,一問之下便得知對方有一對妻女在渝城生活。
而他因為部隊的紀律和為了不讓她們擔憂,隻好騙她們說自己是在工地上搬磚。
對方慘死在了越南邊境上,蘇葉作為對方的隊長也理所應當地要去照看對方妻女一番。
蘇葉加緊了步伐,很快就來到了一棟頗為老舊的居民樓前。
“應該是這棟了吧。”
輕聲自語了一句,爾後按照紙條上說的地點,爬上九樓。
輕釦房門,蘇葉炮彈崩於前都可以麵不改色的心臟此刻居然莫名緊張了起來。
“吱嘎——”
房門很快打開,露出一張清純可愛的臉龐。
門後是一個紮著單馬尾的少女,五官精緻,小巧可愛。
“你是誰?”後者有些警惕地看著蘇葉。
“請問這裡是薛奇的家嗎?”蘇葉開口問道。
“當然。”
聞言,蘇葉深深吸了口氣,語氣竟帶著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我是你父親的工友,這次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那單馬尾少女半信半疑地打開門,轉頭大聲喊道,“媽,爸爸的工友來了。”
蘇葉進入門內。
裡麵的房間並不寬敞,相反有些逼仄狹窄,那些傢俱也顯得很老舊,看得出七號家裡條件並不是很好。
“奇怪,七號這幾年寄回家的錢應該不少啊。”蘇葉奇怪。
這時,屋子裡走出了一個四十多歲卻已年色體衰的中年婦女。
對方麵部有些皺紋,發間甚至都有了白絲,一看就是時常為生活而勞累。
“你是薛奇的工友?來找我們是乾什麼?”這中年婦女奇怪地問道。
這時,那個單馬尾少女打望了一下蘇葉全身上下,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自己父親的工友還真是這種農民工的打扮啊……
蘇葉平時過得挺簡樸的,一身的地攤貨,也不講究那些東西。
單馬尾少女心裡原先還抱有一絲期望,說不定自己父親隱瞞了身份的。
但現在看來,他的工友就這副模樣,實在失望。
果然,那樣的劇情隻存在小說裡。
蘇葉冇注意到少女的神情,他一時間很是猶豫,不知如何開口。
他感覺自己此刻就像是死神的代言人,為一個家庭傳遞著死訊。
“到底怎麼啊?說啊。”
單馬尾少女這時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那中年婦女則好似察覺到了什麼,一時間整個人默不作聲,捂住了嘴,神情悲痛。
“您的丈夫……於三個月前在……工地上死去了……”
終於,蘇葉還是說了出口。
說完,他感覺自己好似用儘了畢生的力氣。
同時還無比的憋屈,為了保護對方,他甚至不能說出七號死去的真正原因。
隻能謊稱是在工地上死去,實在嘲諷。
頓時,那箇中年婦女恍然了一下,整個人朝著後方倒去。
蘇葉心驚,趕緊拉住她,並掐著她的人中……
費了好大一番勁,才讓對方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
弄得蘇葉也是大汗淋漓,隻覺得比在中東戰場上打一場硬仗來的勞累。
讓他奇怪的是,不知為何七號的女兒,那個單馬尾少女居然表現得很冷淡。
蘇葉看去,正好對上她的目光。
隻見她眼底藏著一抹深深的厭惡,朝著蘇葉伸出白嫩的手,漠然地問道,
“那他還有冇有錢留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