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回到河西租住的院子裡麵,白老爺讓大夥兒在他房裡圍成一圈,然後開始討論具體的做局方案。
白老爺不愧是做局老手,他心中早已有了明確的做局步驟,說是討論,其實大部分時間,是他在說,三叔、朱光慶等五個徒弟在聽,有不懂的地方,就問。
方案確定下來,白老爺又重新過了一遍,問大家明白冇有。
大家點點頭,白老爺這才滿意。
然後說:
“這是一個長局,這‘網’到底要撒多開,放多久,老頭子我在心裡也冇有個數,總之,第一步,就是要先讓我們之中的一個人,取得秦湘古閣女掌櫃李香蓮的信任。”
“這個任務你們誰想做?”
白老爺目光看向張躍才,很明顯,他想讓張躍纔去做,畢竟上次移花接木開新車的小局,張躍才已經有了一次“勾”女人的經曆。
雖然那辣妹子,隻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隻要給夠錢,就可以任由擺佈,不過好過朱光慶、三叔這兩個冇經驗的愣頭青。
至於胡長征,他太老了,李香蓮喜歡小鮮肉,不喜歡他這種大叔。
然而,張躍才卻低頭不語,冇有要去做這事兒的意思。
很明顯,他很牴觸和一個四十五歲的老女人交往,畢竟那李香蓮,可能比他媽還要大。
倒是朱光慶,見張躍才低頭不語,便歡歡喜喜毛遂自薦,道:
“師父,我可以啊!”
“這個我保證做好!”
“定能讓那李香蓮迷戀上我!”
白老爺見張躍纔不肯,便歎氣一聲,唯有讓朱光慶去做這事兒。
不過他還是警告朱光慶:“你去做這事兒也可以,不過彆玩太過火,要知道適可而止,我就怕你演過了頭,控製不住自己。”
朱光慶卻笑嘻嘻,說道:“師父,您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白老爺點點頭,“那行,明天你就打扮成一個富二代模樣,然後讓玉袁和你一起去。”
“玉袁,你的身份是光慶這個富二代的手下、馬仔,你隻需要跟在他後麵,做個木樁,偶爾說一兩句話就可以了。”
我三叔聽了這話,微微皺眉,白老爺這安排,是要把他邊緣化,這樣一個小角色出場,那就意味著,以後這個局,他將會冇多少參與的戲碼。
不過,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是,師父。”
白老爺似乎早就看出了三叔心中所想,便安慰道:
“玉袁,你這個安排另有深意,彆在心裡悶著,為師以後還會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給你做,彆以為你做了光慶的‘馬仔’,今後就可以翹起二郎腿坐沙發,什麼事都不用做,你要做的事,還多著呢。”
三叔聽了這話,這才放下心中鬱悶,對白老爺笑笑:“師父,弟子知道了,弟子一定會做好每一件事!”
三叔那時候卻還不知,其實白老爺這個安排,另有深意,那是在坑他呢!
至今我三叔對我說起這件事,依舊苦笑不已,感慨他那個師父,真的是城府很深,很會算計,很賊!
至於怎麼坑,接下來聽我細細說來。
當晚,白老爺就對朱光慶和我三叔,計劃好明天去秦湘古閣和李香蓮見麵的所有事情,包括穿什麼衣服,以什麼樣的身份,在什麼時候見麵,事無钜細,全部討論過一遍。
他說了一遍,又讓朱光慶和我三叔各自重複說一遍,他聽著冇問題了,這才讓我三叔和朱光慶去睡。
第二天一大早,白老爺就帶著朱光慶和我三叔去長沙友誼商場,挑選衣服和裝飾品,將朱光慶打扮得油光滑亮,看起來就像是個暴發戶或者紈絝富二代那樣。
至於我三叔,也買了一套新衣,不過是便宜貨,並冇怎麼下功夫,倒是讓理髮師給他理了個短寸頭。
短寸頭髮的三叔,看上去很陽光,很正氣,他的五官很端正,而且臉上冇有青春痘,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看起來真的很英俊。
三叔給我看了他年輕時候的照片,確實很帥。
打扮好二人之後,白老爺又對兩人吩咐了一番,其實就是在重複昨晚叮囑過的事情,讓兩人重新過一遍步驟,兩人都牢記在心了,白老爺這才放心,讓兩人前往秦湘古閣。
走之前,又還給了三叔一個錦囊,說:“玉袁,要是遇見應付不了的突發情況,你就打開這個錦囊,錦囊裡麵自有妙計,可讓你們渡過難關。”
三叔點了點頭,收下了錦囊。
此時,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
三叔和朱光慶還冇吃飯,空著肚子,就開始行動。
中午十二點多,長沙市中心這條商業街上,已經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秦湘古閣裡麵的客人,沸沸揚揚,絡繹不絕。
而這些客人,大多數都是有錢人,也隻有有錢人,才能玩得起古董。
普通的平頭百姓,誰能搞得起這玩意兒?
朱光慶和我三叔,一前一後,兩人走進秦湘古閣裡麵,左看看,右看看,也不說話,服務員前來問他要賣些什麼,朱光慶也不說,隻讓人家滾蛋,他自己看就好。
至於我三叔,則尾隨在他身後,什麼話也不說,端端正正地挺直腰板,一副深藏不露的高手保鏢的模樣。
服務員看朱光慶身上的穿著價值不菲,而且身後還跟了個保鏢,在這古董店裡麵看了大半天,都冇個準數兒,就心中疑惑,莫非遇上專家,或者行家了?
於是就偷偷跑去告訴掌櫃李香蓮,讓她親自出來看看,把把關,不管這人是真有料,還是哈大皮,隻要讓掌櫃自己出來鑒定,不經過他們這些員工的手,那他們肯定就不會犯錯。
就算是犯錯,也是掌櫃的自己犯錯,不能怪他們。
隻見這古香古色的秦湘古閣二樓上麵,一雙修長瘦腿踩著高跟鞋,從木質樓梯上走下來,發出“篤篤篤”的腳步聲。
不少客人紛紛看過去,對那從二樓下來的女人,紛紛招呼問好:
“李掌櫃,中午好!”
“李姑娘,您還是貌美如初啊!”
“李老闆,您真是越活越年輕!越來越漂亮了!”
這些商人都是“精眯鬼”【精明的意思】,知道這李香蓮喜歡彆人恭維她年輕貌美,所以就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說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我三叔和朱光慶抬頭看過去,隻見那李香蓮,一身白色旗袍裹著的小練腰,確實還保有完美的曲線,身材完美無比。
隻是她那一張臉,卻已經顯老,雖然經常保養,卻已經有了魚尾紋。
不過她的五官,確實端正,精緻,精雕細琢一般,年輕的時候,她定是一個賽過西施,比落昭君的大美女。
隻是歲月不饒人。
三叔看了她,心裡很不明白,這麼老的女人,為什麼還要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
都這個年齡了,不應該打扮得優雅得體,端正大方,才符合一箇中年婦女的精神麵貌嗎?
不過一聯想到,白老爺曾說過,這李香蓮,喜歡年輕小夥,也就明白了其中道理。
朱光慶見了李香蓮,竟然兩眼放光,很是喜歡。
這時候,李香蓮對恭維她的客人點頭招呼,往朱光慶和我三叔這邊走了過來。
“兩位小哥,想要買些什麼?”李香蓮的話,故意裝腔作勢,嬌嗲嗲的,真的能酥死人。
三叔聽了,卻頭皮發麻,覺得這老女人,裝嫩就算了,說話還用這樣做作的語氣?
簡直就要吐了!
倒是朱光慶這索嗨【傻逼】,早已被李香蓮迷得神魂顛倒,眼瞪得牛眼那麼大。
三叔雖然心中反感,不過,他還是按照白老爺早就設計好的劇情,繼續演下去,他立即說道:“請問您是這裡的掌櫃嗎?”
李香蓮看向三叔,目光不由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是的。”
三叔將朱光慶介紹給她,說:“這是我們家大少爺,姓柳,名如風。”
“我們是從香港那邊來的,聽說最近這邊準備展開馬王堆國際研討大會,特意慕名而來。”
“現在研討會還冇開始,就想在附近古董商行逛逛,看能不能淘到寶貝。”
說著,三叔將一張名片,遞給李香蓮。
李香蓮雙手接下,看了一眼,隻見上麵寫著:
香港洪興古董行少行長,柳如風。
不由一愣,洪興不正是香港有名的一個很強的幫派勢力嗎?
那些走江湖的,也搞古董了?
不過聽這兩人口音,普通話蹩腳無比,還帶著粵語口音,確實像是香港那邊來的。
帶著不解和疑惑的眼神,李香蓮看向朱光慶,隨即請朱光慶和我三叔上二樓貴賓廂房談話。剛坐下,倒上茶水,便客套道:“柳公子,香港那邊的情況,我不是很瞭解,不過卻知道,有一個名叫洪興的幫派,搞得很大,嗬嗬,冇想到你們洪興也放下屠刀,搞起古董生意來了。”
朱光慶笑笑,道:“嗬嗬,什麼放不放下屠刀,拿刀劈友還不是為了混口飯吃,現在英國佬那邊很多有錢人想要我們中國的古董,價錢開得很高,我隻不過是代表洪興的兄弟們,為英國佬跑個路,賺點中間商差價罷了。”
李香蓮這時卻意味深長地笑了出來,說道:“將國家的東西,賣給外國人,這恐怕不太符合商業道德吧?”
朱光慶笑笑,“你賣給我很符合商業道德啊,畢竟我也是中國人,傳聞香港97年就要迴歸了,咱們算是一家人。至於我賣給誰,這個你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大家都是求財,冇必要這麼死腦筋,對吧?再說了,你手裡不是有一塊見不得光的玉嗎,現在出手賣給我,悶聲發大財,不正合了你的意?”
李香蓮一聽這話,不由一愣,看向朱光慶的目光,變得複雜而警惕:
“你怎麼知道我有紫斑玉圭的?”
朱光慶笑笑,裝起大頭蒜來,手指輕敲檀木椅子的扶手,輕描淡寫道:
“李掌櫃,要是這事兒我們洪興都不知道,那還用在古董這一行混下去?”
“這裡冇彆的人,你就直接開個價吧。”
“你要什麼都行,嗬嗬,我知道李掌櫃有特彆愛好,隻要你將那塊紫斑玉圭賣給我,就算你想要我本人都可以。不瞞你說,回到香港,我還得跟陳先生交差,要是他見不到紫斑玉圭,我的腦袋可能就要搬家了。至於錢,你隨便開個價,絕對不會少你一分半厘。”
洪興的大老闆姓陳,李香蓮倒是知道的。
不過,在還冇有確認朱光慶的身份是真是假之前,她不敢貿然交易。
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哦?真的要什麼都行?”
朱光慶爽快道:“真的!”
“既如此,我要他。”
李香蓮伸出芊芊素手,臉上帶著迷離微笑,直接指向我三叔。
我三叔和朱光慶,當時就懵逼了。
臥槽,這不按劇本發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