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輕微的潔癖,對泥土這一類臟東西敬而遠之。
前院有水管,管家聞言立馬打開水閥,喊道:“岑少爺,快過來,我幫你衝乾淨。”
岑溪噠噠噠地跑過去,微涼清澈的水衝在手上,臟兮兮的手立馬就乾淨了,指節修長白潤,指甲修得圓潤精緻,尖端處微微帶了點粉意,很是好看。
“管家叔叔,腳。”
岑溪併攏腳,像個小學生一樣乖巧。
“好嘞。”
清涼的水衝下去,泥水嘩啦啦的,岑溪甩乾淨拖鞋上的水,才走到顧子風麵前,張開手,輕聲道:“先生,抱。”
Omega的臉側還有一點泥濘,顧子風扯出一張紙,手勁略重地擦乾淨後,才雙手用力,就這麵對麵的姿勢,把人往彆墅裡抱。
岑溪最近很黏他,甚至比纔剛結婚的時候還要黏人。
總是纏著他抱,要資訊素。
顧子風把這歸咎於危機感。
胥珂就像是突然闖進領地的其他動物,這讓岑溪惴惴不安,害怕自己的領地被占領,所以纔會時時刻刻在自己領地逡巡。
顧子風這段時間由著岑溪發小脾氣,算是一種補償。
而他的縱容在岑溪的傷勢漸好後,又開始湧現出一絲不耐煩。
岑溪乖乖地把下巴擱在顧子風的肩膀上,鼻尖湊近腺體,去聞為數不多的資訊素。
冇有白薔薇,高興。
他懶懶地搖著腿,濕潤的水痕蹭濕了顧子風的腰間,慢悠悠感受著先生和他的胸膛相貼,胸腔內平穩的跳動。
進了彆墅,顧子風將岑溪放在沙發上,習慣性的親了下小人兒柔軟的髮絲,問道:“今天在彆墅裡都做了什麼?”
岑溪將鞋子蹬掉,盤坐在沙發上,歪著身體去夠茶幾上的書,單薄的布料隨著動作往上移,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身,白得刺眼。
他回過頭,把書遞給顧子風,溫聲道:“《傲慢與偏見》,馬上看完了,不知道達西先生和伊麗莎白會不會在一起。”
顧子風翻了兩頁,書簽從裡麵掉出來。
是岑溪自製的,用桂樹葉製作的,葉脈被染成了淺黃色,像新生的嫩芽,尾端綁縛著淺綠的流蘇。
他躬身撿起來,放回原來的書頁,問道:“那你希望他們在一起嗎?”
岑溪歪著頭認真思考了下,答道:“希望,他們很般配,伊麗莎白聰敏機智,誠實優雅,卻對人總是過早定論,達西傲慢,但後來麵對愛情又變得謙虛,他們都會為了對方而改變自己,這樣的愛情會讓人覺得很舒服,他們很合適。”
“所以,他們會在一起。”
顧子風將書放回原位,回道:“他們如你所期待的,有幸福美滿的婚姻。”
岑溪垂下眼眸,眼睫斂下一片黯然,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良久才抬眼,衝著顧子風燦爛一笑。
“先生,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這個問題,見一麵問一遍。
顧子風耐下心回答:“會的。”
“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怎麼辦?”岑溪挪著屁股往前動了幾下,拽住顧子風的衣角,像一隻可憐兮兮,生怕被主人扔出去的小寵物。
他總是誠惶誠恐,覺得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東西像一盤散沙,他越用力,細沙就會順著他的指縫偷偷溜出去。
留都留不住。
顧子風深吸一口氣,他不太能忍受岑溪患得患失的模樣。
剛剛溫柔的神色冷下來,像海邊佇立的冰涼堅硬的石像,讓人勘破不了內心。
“岑岑,我不會不要你,你不要總是問這些無聊的問題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