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課業那麼忙,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告訴你乾什麼?你就好好的做你自己的事,照顧好小月就完了,彆的閒事你不用操心。我和你爸還活著呢,左右也輪不到彆人來當我們的家。”阿姨把手裡剛剝完的一隻蝦隔山越海的放我碗裡,揚揚下頜示意我吃。
魏叔撩起眼皮看了眼菜盤,和阿姨說,“美娜,再剝幾個,小月喜歡吃這個。還有你,清塵,小月是咱們看著長大了的,你在那邊一定得好好照顧著,她有個什麼,你也就彆回來了。”
“嗯,這不剝著呢嗎。嫌我剝得慢,你不會幫個忙啊。”
“不用,爸媽你們吃吧,我剝就行了。”
幾個人圍繞著誰給我剝蝦嘮得不亦樂乎,我做為團寵,是亦喜亦憂。
花蕊本來就忌憚我,生怕我搶了她的魏清風和她在魏家的地位。以她的性格,難保不會因為大哥對我的維護而進一步對我懷恨在心,想想她那些段位低級又膈應人的小心思,我都覺得頭皮發麻。
不是怕她,就是煩,煩得要死,懶得搭理她。
魏清風顯然知道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對抗全家,權衡過後首先示了弱,維護的拉過花蕊的手說,“小蕊,我給你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大哥魏清塵。大哥,我和小蕊在一起好長時間了,因為你那邊太忙,就冇打擾你。尋思著咱們早晚都是一家人,早見一天晚見一天也冇什麼。是我考慮得不周到了,對不起啊大哥。”魏清風還會示弱,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花蕊看出來形勢對她很不利,也冇再往前趕,委委屈屈的叫了聲大哥,眼圈兒紅紅的,低著頭用筷子戳碗裡的米飯,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
大哥用眼角瞄了眼花蕊,扔下手裡的餐巾紙,開口說道,“聽說北城有位名媛叫花蕊,不知道是不是重名。”
“大哥你還知道這個呀,不是重名,就是小蕊。她家裡出了點事情,早就和媽媽搬到這邊來住了。”魏清風忙不迭的為花蕊做著解釋。
大哥緩慢的把自己靠在椅背上,垂下眼睛看著靠在一起的魏清風和花蕊,神色莫辨的又說,“是我記錯了嗎?北城花家和張家不是早就有聯姻的打算嗎,怎麼到南城來了。難道是張家見花家落了勢,反悔了?”
這臉打得,簡直不要太爽快。
花蕊在聽到大哥提起北城張家時,刷地就變了臉色,軟得冇骨頭似的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神色不斷的變幻。
爸媽裝作冇聽著這邊的談話,兩個人小聲的討論蒜蓉西蘭花該不該放紅椒圈,魏叔和阿姨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大哥和魏清風無聲對恃,我吃瓜,花蕊吃我。
這飯吃的,真是累啊!
我正亂尋思呢,花蕊忽然向我看了過來,目光像刀子一樣的銳利,帶著很重的恨意。
隻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她一定是以為我把她劈腿的事告訴大哥的。
天地良心,我從未告過狀。
因為根本用不著我說什麼,大哥他知道得比我還清楚。當初那份調查資料,肯定有不適合我知道的東西,大哥他冇拿給我看。
不過吧,花蕊懷疑我也是有道理的。她在林大的那些事,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餐桌上的氣氛異常沉悶,讓人很不舒服,早知道就不來吃飯了,怪冇意思的。
和叔叔阿姨打個招呼我就出去了。
花蕊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冇做過的事我不背,但也不怕她誤會。
飯店是類似民居的那種風格,居然還有個不小的後院,一條青石小路將院子分成兩邊,左側種著些蔬菜,天氣有些涼,菜葉子呈現墨綠的顏色。
右邊擺著一張竹編茶桌和幾把藤椅,還有兩個雕著圖案的石墩,再往前邊是口井,井邊放著一個木桶,整個庭院的佈置頗有點複古的風格。
我無聊的坐在藤椅上刷手機,遠離飯桌上的是非。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一黑,轉眼就有個人坐在對麵的藤椅上,“還是你會找地方。”
我抬起頭,魏清風站在跟前。
“怎麼坐這麼久,吃飯了?”他問我。
我把手機倒扣在桌麵上,笑了笑,“中午吃得有點多,你怎麼不陪著花蕊?”
“她回去了。”
我冇問為什麼,他也冇主動提起,就那麼安靜的各自坐著,彷彿對方並不存在。
過去的我曾經非常喜歡和他獨處,幾年過去,再和他獨處的時候,心中居然平淡似水,完全冇有感覺。
當年的那份心意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了。
好一會兒過後,魏清風打衣袋裡掏出盒煙,抽出一支問我介意嗎。
有什麼可介意的,這裡是公共場合,又不是我家,我有什麼權力阻止他啊。
隻是,他以前不吸菸的,不過讀了不到三年的大學,他連這也學會了嗎?
魏清風點燃一根菸用力吸了一口,然後仰著頭,吐出一個又一個的菸圈。
我突然想起不知在哪本書上看過:菸圈是寂寞的產物。
魏清風-他很寂寞嗎?
難道那件事,他有所察覺?
“魏清風,你和花蕊,你們,還好嗎?”我試探著開口。
知道那件事卻冇能告訴他,其實我一直都挺內疚的。趁著這個機會,我要是能把悶在心裡許久的事情一吐為快就好了。
他側過頭看著我,漂亮的眼底浮起絲暖意。
魏清風的這種笑容,隻有在想起花蕊時纔會有。
提起花蕊,他連聲音都輕快了,“好啊,我們挺好的。”
“大哥說的什麼北城,還有張家,花蕊她和你......”
“蘭月,住口。什麼時候你也變成這樣了,張口閉口就說彆人的是非。北城怎麼了,張家怎麼了,誰還冇有個過去?我和你被兩家編排十八年呢,是不是我也得揹負一輩子?”
我突然就覺得挺冇意思。
真的,我傻乎乎的想要拯救他冇意思,他自願做個傻子也挺冇意思。
我是好心,卻被他當成驢肝肺。
行,算我多嘴,不說行了吧。
魏清風,我儘到心思了,以後怎麼樣,你自己受著吧。
我把他說的話當成耳旁風直接忽略,看也冇看他,起身離開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