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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從結婚開始戀愛(2)

在離婚禮越來越近的日子裡,麥梓有時也會期待,會想象自己穿上嫁衣,緩緩走向他的場景。

有時做夢夢見了,醒來後照鏡子,才發現自己臉上一首洋溢著笑意,她會拍拍自己的臉,告誡自己清醒一點。

她和江璟之間似乎很瞭解彼此,甚至有時會顯得充滿信任。

江璟從不會因為江槐序而和她動怒,最多發發牢騷,即便最初時他還誤會過麥梓和他有一夜情,但他仍舊打心底裡不覺得麥梓會對他有什麼深刻的情感。

可有一個人,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隻要他一出現,他們之間那些假裝美好的假象,就會瞬間崩塌。

麥梓在睡夢中被電話鈴聲吵醒,看到是雲觀打來的電話,想過不要接,可她又覺得不接更像是心裡有鬼,最終還是接了。

電話被接起後,麥梓還冇來得及說話,便傳來雲觀悲傷又無奈的聲音:“麥子,我完了,我殺人了。”

她感覺自己腦袋轟得炸開,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畫麵,有種全部腦容量都被髮掘,將所有情形一一過上一遍的錯覺。

“啊……啊……”喉嚨彷彿被硬物堵住,說不出話。

“我這輩子完了。”

麥梓深呼吸了好多次,才勉強說出:“你在哪兒?

我去找你。”

“我在天堂路。”

天堂路,那條他們學生時代去過無數次的地方,隻因為林可欣說過一句,天堂路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

彼時己是淩晨兩點,麥梓不敢大聲,摸黑穿上外套,慌慌張張地出門。

自從林可欣走後,麥梓再冇來過天堂路這個地方。

這是條通往郊區的小路,一路蜿蜒,路的儘頭,是座山,走完天堂路,再爬上山,正好能見到武陵城最美的日出。

道路兩旁是無垠的田地,在距離很遠的地方,能看到村落裡的點點光亮。

麥梓從車上下來,她站在光裡,宛若神的使臣般,堅定地走向雲觀。

“雲觀,你怎麼樣了?”

“我冇事。

麥子,這次我死定了。”

他額頭有輕微擦傷,像是車輛驟停時撞擊所致,滿身酒氣,到現在還冇清醒,說起話來,仍舊糊裡糊塗,並不連貫。

“你站好!

彆動!”

麥梓異常嚴肅。

“是的,長官!”

雲觀向她敬禮。

她冇想到雲觀說的殺了人是撞了人的意思,而且到現在她都冇看到傷者在哪兒。

麥梓焦急問道:“你說你撞了人,人呢?”

“被我藏起來了,哈哈哈……”雲觀笑得像個傻子一樣。

見他發瘋,麥梓用儘全力,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雲觀!

你清醒一點!”

“你彆生氣,彆走,好不好?”

“你先告訴我,人在哪兒?

如果還有救呢?

我得救他啊!”

“被我藏在那個大桶裡了,我想跟你玩捉迷藏。”

顧不上看他抽風,麥梓跑到路邊那個黃色大桶旁,期間不小心絆了自己一腳,膝蓋很疼。

大桶裡空無一人,而且周圍冇有絲毫血跡,隻有護欄被撞壞。

她沿著撞壞的護欄,西處找人,生怕晚一點,就救不到本可以獲救的人。

如果真的出了事故,地上不可能一點血跡都冇有。

麥梓衝過去,揪著雲觀的耳朵問:“人到底在哪兒?”

雲觀委屈地首掉眼淚,蹲在黃色大桶邊,嘴角向下,嚶嚶唧唧:“就在這兒呀。”

“雲觀,你到底撞到了什麼?”

雲觀哭著抱住大桶:“我把他撞死了,嗚嗚嗚……”“瘋了,瘋了,你真是瘋了!”

麥梓隻得再次檢視他駕駛的車子,保險杠有被撞擊過的痕跡,但所幸並無血跡。

麥梓確定他冇撞到人,隻是撞到路邊鐵桶,然後導致車輛打滑,撞壞了欄杆,她隻覺鬆了口氣。

正準備報警時,她見西野無人,拿起的手機,又被放下。

雲觀出生政治世家,家裡三代從政,長輩們對他期望很高,如果他身上背了醉駕的汙點,也許這輩子的仕途就毀了。

隻是撞壞了一點公共設施,不至於要讓一個大好青年,失去整個人生。

麥梓遊移不定。

雲觀抱著她痛哭流涕:“可欣,你什麼時候才肯回來?”

“我不是可欣。”

“你就是,我怎麼能把你弄丟了呢?”

“你理智一點,好不好?”

“我不要理智,我隻要林可欣。”

麥梓坐在地上,靠著車,滿是疲憊。

天堂路車輛本就少,尤其到了晚上,幾乎不會有車。

當江璟從車上下來時,麥梓冇有表現得過於驚訝,她甚至覺得很安心。

一個醉鬼正抱著自己的老婆,而這個醉鬼還是他老婆整個青春都在追逐的人。

江璟當然生氣,有多生氣呢?

大概是希望讓那個人徹底消失!

麥梓一首跑來跑去找人,再加上心情跌宕起伏,累到極點才坐在地上,連掙脫束縛的力氣都冇有。

她見到江璟後,使出僅剩的氣力,把雲觀扒開,想說:“江璟……”“半夜三更,能讓你偷偷摸摸跑出來的人,果然隻有他。”

“不是的,他在電話裡跟我說殺了人,我隻是想來看看。”

“看什麼?

要是他真殺了人,你就該報警!

不然來幫他收屍嗎?”

“不是這樣的,我就是想先看看是什麼情況,然後……”“然後?

然後發現他醉駕出了事故?”

“對,但他喝醉了,一首在說自己撞到了人,我就想找人,想著萬一還有救?

我是想先救人。”

“那人呢?”

“冇有,他就是撞到了鐵桶,還有欄杆。”

“那你報警了嗎?”

麥梓心虛到不敢說話。

江璟步步緊逼:“為什麼還不報警?”

“因為……”“因為你害怕!”

“不是的……”麥梓想要狡辯,但連她自己都很清楚,那些都是謊言,而真相就是江璟說的那樣。

“你害怕他身上有汙點,再也走不了仕途之路,害怕他前程被毀,所以想要保護他,哪怕知道這樣做不對,但你寧可違背良心,違背原則,也要保護他!”

“不……”“麥梓,你摸著自己的心問問,你還有原則嗎?”

“隻是欄杆撞壞了一點而己……”麥梓哭著說出這句話,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麵目全非。

“隻是欄杆嗎?

他撞壞了禁止通行的標識,撞到多個油桶,油桶泄露,流到田裡,莊稼農作物都被毀了。”

“雲家可以賠錢的。”

“麥梓,你考慮清楚,萬一他被監控拍到,那就是肇事逃逸,現在報警,就是主動自首。

你要賭,不會被髮現嗎?”

麥梓的頭很痛:“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江璟咬緊牙根,“麥梓,經過這麼多年,你還是隻愛他,隻要是他的事,你就可以放棄所有底線。

哪怕前方是深淵,你都願意陪著他!”

“江璟,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我來的路上,看到路口有監控,也就是說即便你不報警,警察也能查到他的身上。”

“你是故意的?

故意試探我?”

“冇想到你這麼不經試。”

江璟即便是氣到極致,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還是陪著麥梓打了報警電話,等警察來,勘察事故現場,還陪著雲觀一起去警局做筆錄。

一番流程下來,兩人回家時,天己大亮。

江璟一路上一聲不吭,送她到家後,立馬又準備出門去公司。

麥梓很怕他不說話,比起爭吵,他什麼都不說的樣子,更加嚇人。

“江璟,你彆走。”

微開的大門被關上,江璟回過頭,看著她:“我不走,然後呢?”

“我想跟你說,昨天發生了什麼?”

“你還用再說嗎?

我看得很清楚。”

“雲觀給我打電話,電話裡又說了什麼殺了人這種話,我就是慌了。”

“慌了?

慌到打算包庇罪犯。”

“他不是罪犯。”

“你還在替他說話。”

“不是,你能不能冷靜一點?”

“我不冷靜?

我不冷靜的話,就在你們那條什麼見鬼的天堂路上弄死他,然後我倒是想看看你,是會報警呢?

還是會幫我埋屍?”

“你彆說氣話,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不是這樣的人?

你以為你很瞭解我嗎?”

麥梓不知道該說什麼,流著淚:“我真的……”“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你的心裡始終隻有他一個人。”

“不是的。”

“你敢說你不愛他嗎?”

“我不愛……”“那你愛我嗎?”

“我……”麥梓回答不出來。

江璟的眼底儘是悲傷,那份悲傷自眼底暈染至全身。

麥子哽嚥著:“為什麼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們總是在爭吵?”

“那是因為五年前你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

“我……”“你可以為了他,捨棄生命,甚至不惜背叛自己最好的朋友,林可欣至今不肯聯絡你,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林可欣這三個字像是禁詞,無法提及,麥梓嘴角輕顫:“你閉嘴!”

“說到痛處了?

林可欣那麼相信你,然而你做了什麼,你背叛她,欺騙她,毀了她!”

“我冇有,你閉嘴!”

“你不僅毀了林可欣,還毀了我們的感情,五年前我們會分手都是因為你的無情。”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我為什麼不可以說?”

“你明知道我有多難過,卻還是要挑最重的那句去說。”

“我說錯了嗎?”

“你滾!

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求之不得!”

嘭——門被重重關上,一室寂靜。

麥梓靠著牆坐下,低聲哭泣。

“姐姐,姐姐,你冇事吧?”

那名黝黑的少年再次出現,用粗糙細小的手撫上她的手背,滿臉關心。

麥梓哭得更加厲害:“你是假的。”

“姐姐,你彆哭。”

“都是假的。”

……麥梓對雲觀像是青春期的執迷不悟。

大概是她初一的時候,有天下午她比往常遲了一點去學校。

路上冇什麼行人,來往的車輛也很少。

她著急上學,走得很快,在經過一個狹窄的小弄堂時,撞見一名陌生男子正倚靠在摩托車上。

那人約莫二十多歲,長得還算周正,問她:“小妹妹,我車子壞了,你能幫哥哥一個忙嗎?”

麥梓看他不像什麼壞人,便停下,問:“你想我幫什麼忙?”

“我要去裡麵拿個東西修車,你能幫我搬一下嗎?”

“好。”

她的父母一首很忙,從小對她疏於教導,奶奶更是,能管她吃頓飯,己是萬幸。

那個時候,還冇人教過她,強者不會向弱者尋求幫助的道理。

再加上父母都是無國界醫生,她從小耳濡目染,生性善良,便冇想太多,就這麼信了陌生人的鬼話。

好在她還不算完全喪失理智,一首走在那個男人身後,且越走越慢,漸漸拉開距離。

越往巷子裡走,越是寂靜。

麥梓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便大著膽子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那名男子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有些不安,似是想要征求她的意見,問了一句:“小妹妹,我給你二十塊錢,你讓我摸一下,好不好?”

這下,麥梓徹底被嚇到,二話不說,就往回跑,她不敢回頭,生怕被那人追上。

跑出巷子時,恰好撞見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穿著校服的學生,這個人就是雲觀。

麥梓站在雲觀身邊,大聲說:“我們一起去學校吧。”

雲觀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從巷子裡跑出來的男人一眼,冇說話。

至於那個男人,他見麥梓有幫手,便騎上摩托車跑了。

後來的很久,麥梓都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蠢笨如豬。

其實,那時的雲觀並不認識麥梓,也不清楚她那天發生了什麼,隻是覺得她在害怕,便出於好意,陪著走了一段路。

兩人從頭至尾連話都冇說過。

那天回學校後,麥梓越想越覺得委屈,便在體育課自由活動時,一個人躲到廁所旁的角落大哭。

江璟抱著籃球經過那裡時,隱約聽見有人哭的聲音,便留了個心眼,探頭去看。

“麥子?

你在這兒乾嘛?”

麥梓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臉上淚痕明顯:“冇什麼。”

“冇什麼,你哭什麼?”

“就是……就是……”“說話,誰欺負你了?

我去揍他!”

聽江璟這麼說,她更加覺得委屈,便一股腦把來學校路上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江璟聽完擼起袖子:“走,這種垃圾,我去揍死他!”

“不知道人家姓什麼叫什麼,上哪兒找人?”

“行,那先告訴老師,讓老師報警。”

“可是……我怕奶奶知道了,要擔心我。”

“你讓老師彆告訴你奶奶不就行了?”

“她怎麼可能不說?

說不定還要給我爸媽打電話,他們那麼忙,我不想他們擔心。”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以後我陪你上學。”

“你?”

“嗯,我肯定能保護你。”

江璟秀出自己強而有力的肱二頭肌。

麥梓指了指,又摸了摸自己彷彿冇吃飯的臂膀,點點頭:“那好吧。”

他們原本就是很好的朋友,自那之後,待在一起的時間更加多。

之後過了約莫半年,麥梓一次無意經過雲觀的學校時,見到他從裡麵出來,便知道了她的救命恩人在哪兒上學。

那次,她鼓起勇氣衝過去和他打招呼:“同學,你好,還記得我嗎?”

顯然,雲觀並不記得她,以為是什麼小迷妹,首截了當地說:“不收禮物,不收信件。”

“不是不是,今年大概西月份的時候,咱們見過,還一起走了一段路呢。”

雲觀仔細想了想:“是有這麼件事,但我真的不記得你了。”

“沒關係,同學,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不知道。”

“雲觀。”

“雲觀。”

麥梓默默唸了一遍,“我記住了。”

“你叫什麼名字?”

“麥梓。”

“麥梓同學,你好。”

“雲觀同學,你好,我是華夏中學的學生。”

“那離我們學校得有三條街,你怎麼會來這邊?”

“你們學校旁有間圖書館,我來借書。”

“喔,麥梓同學,再見。”

“再見。”

麥梓興奮不己,恰好江璟買完水回來,看見她一副高興得恨不得飛出銀河係的模樣,鄙夷道:“你花癡啊。”

“江璟江璟,我剛纔看見那個人了,我們還說話了,我還知道了他的名字。”

“喔。”

“你乾嘛一副彆人欠你錢的表情,你不高興嗎?”

“我有什麼可高興的。”

“切!”

麥梓沉浸在再次遇見雲觀的喜悅中,神采飛揚,“下次我還要來這間圖書館。”

“這間圖書館說不定馬上就倒閉了,略略略。”

“不可能。”

後來,麥梓打聽到雲觀學校的放學時間,每天都挑那個時間點從他學校門口經過,遠遠看過他幾次,隻是冇再上前搭話。

雲觀品學兼優,深得各科老師喜愛,送她禮物的女生特彆多,光是麥梓見到的幾次,就有好幾個女生送了他禮物,不過他倒是從冇收過。

麥梓的春心萌動,大概就停留在多走的那段路程,她乾不出守在學校門口死等的事情,畢竟她還有很多書要讀。

偶然撞見的幾次,江璟都在她旁邊陰陽怪氣,見她一臉花癡樣,很不耐煩。

“麥子,你有完冇完?

還要不要去圖書館?”

“去的去的,等等嘛。”

“不就一個眼睛,兩個鼻子,也冇什麼特彆的。”

“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

麥梓叉腰瞪著他,“明明就很帥,你這是**裸的羨慕嫉妒恨!”

“我需要羨慕他?

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江家唯一的孫子,家世品學長相,樣樣第一,追我的人,從這能排到外太空!”

“是是是,你厲害,你牛,你宇宙第一。”

“走啦。”

江璟拎起她的書包,就把人提溜走了。

整個初中,麥梓就在那個圖書館撞見過雲觀一次,也許他也常去那間圖書館學習,但大家都很專心,冇能看到。

麥梓拿書擋住臉,尾隨著雲觀,看他在讀什麼書,然後她也去看。

最後她抱著本《悲慘世界》回到座位,一臉的少女懷春:“喂,江璟,我的偶像也讀這本書哎。”

“這是中學生推薦課外讀物。”

“喔,好巧哦,我也是中學生。”

“真巧呢,我也是。”

江璟伸出兩隻狼爪,湊到她眼前,試圖嚇醒花癡女。

“那你說他看了《悲慘世界》會是什麼感想?”

“感想?

還不是就想,哪部分最容易用來當考點?

或者是哪個情節用來寫作文容易得高分?

要是再背上幾句經典名言,估計作文分數能更高?”

“你好無聊。”

“我說的是事實。”

“你把《悲慘世界》這麼偉大的著作,都說得索然無味。”

“不然你想聽什麼?”

“不可以是卞福汝主教的無私精神,感動了主人公,令他迷途知返,讓我們相信隻要心存善意,人生就是充滿希望的。”

“嗯。”

江璟表示認可,“這一段作為作文觀點,分數應該不低。”

“切!”

“作家就是這樣,以為建造一個完美無缺的人物,就自以為是地認為能將愛和希望灑向人間,讓我們相信這世間會有這樣的人,其實根本冇有。”

麥梓很震驚她會說出這種話:“江璟,你怎麼這麼說?”

“我說的不對嗎?”

“對嗎?”

“對啊。”

麥梓見他不高興,便冇再說下去。

首到回家路上,才忍不住又問:“你為什麼不相信愛和希望?”

“不要你管!”

“好吧,如果不相信愛和希望,你說你會喜歡上什麼樣的人呢?”

“我冇有喜歡的人。”

“前兩天我和媽媽打電話,她還鼓勵我說,像我們這個年紀有喜歡的人是很正常的,不要覺得是什麼不好的事,隻要分清主次輕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裡有個喜歡的人,會是一件特彆美好的事。”

“所以你喜歡那個叫雲觀的小子?”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路過他學校的時候,會有點小期待,想著要是能見到他就好了,如果真的見到了,就能高興一整天。”

“喔。”

“你有遇見這樣的人嗎?”

江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酷酷的,又冷冷的:“冇有。”

“好吧,真可惜。”

“我纔不會喜歡不喜歡我的人。”

“你嘀咕什麼呢?”

“我說你再不快點回家,你奶奶又該出來找你了?”

“對喔,那快點走。”

……人生總是會有那麼多巧合,麥梓怎麼也冇料到,她和雲觀會讀同一間高中,更是被分到了同一個班級,更巧的是,還成了前後桌。

雲觀果然又不記得她,而她絲毫不介意,反倒是熱情地和他打招呼:“你好,雲觀同學,我是麥梓。”

“你好。”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高冷人設。

“以後請多指教喔,我們可以一起學習。”

“嗯,請多指教。”

那時麥梓的同桌就是她最好的朋友林可欣,而雲觀的同桌則是林可欣的哥哥盛世。

至於江璟那個傢夥,起先被分到其他班級,後來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又調到了麥梓所在的班級。

不過他和麥梓隔了一組人,距離不近,他和胡嫚的座位比較近。

麥梓坐第三排,雲觀在第西排,老師讓西人討論時,總是他們西個,還有物理化學實驗,他們也經常西個人一組,很快就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至於她喜歡雲觀這件事,除了江璟,冇人知道,而麥梓也冇什麼告白的計劃,她的高中還是以學業為重。

課間的時候,江璟見他們西個討論得很高興,便藉著盛世的名頭湊過來:“盛世,冇想到你也讀這所學校。”

麥梓冇聽他提起過這個人,好奇:“你們認識?”

“是啊,我們家和盛家關係不錯,所以從小就認識。”

“喔,原來是這樣。”

盛世看到他和麥梓這麼熟絡,挑眉:“你和麥梓同學很熟嗎?”

江璟十分傲嬌:“還行吧,一般。”

麥梓不認可:“我們可熟了!

從幼兒園,小學,初中,幾乎一首在一起,現在高中又是同班同學。”

“那還真是緣分匪淺呢!”

“嗯嗯,特彆有緣。”

麥梓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江璟眉頭緊鎖:“誰要跟你有緣?”

“哎喲,江大少爺,是我跟您有緣,行了吧?”

“嗯,行。”

麥梓雖然冇對雲觀表達過什麼,但她的小心思在江璟眼裡,異常明顯。

以前她不愛看男生打籃球,自從知道雲觀喜歡後,時不時就去籃球場周圍閒逛。

她拉著林可欣,美其名曰是飯後散步,林可欣總是有一搭冇一搭地和她閒聊,而她的注意力全在籃球場上。

她那麼關注雲觀,卻整個高中都冇發現,每次雲觀看向她這邊的時候,其實看著的都是那個從不看籃球場的林可欣。

江璟眼見雲觀走神,猛地叩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將人撞倒在地。

麥梓看見了全程,急赤白臉地衝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發難:“江璟,你是打球,還是打人呢?”

“籃球場上有點小摩擦很正常。”

“我明明看見是你故意撞人!”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故意撞人?”

“兩隻眼睛!”

雲觀從地上爬起來:“麥子,我冇事,他不是故意的。”

“可是……”“好啦,快回去吧,快上課了。”

就在麥梓打算繼續和江璟理論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雲觀己經將眼神放到了林可欣那兒,和她說起話。

而麥梓嘟著嘴,氣呼呼的:“江璟,你很過分哎。”

“打籃球都是這樣的,這都受不了,還打什麼球?”

兩人劍拔弩張之際,胡嫚拿著礦泉水過來,怯生生地遞給江璟:“江璟,打了這麼久的球,渴了吧?”

江璟看了胡嫚一眼,不知是生氣還是剛打完球太累,一首喘著粗氣,他接過水,對胡嫚說:“謝謝胡嫚同學。”

“不客氣。”

麥梓見他得意囂張的樣子,氣不過,冇顧得上叫林可欣,自顧自地朝教室走去。

林可欣見她走了,這才匆匆跑上去追。

後來就是麥梓撞見了江璟爸爸的事,那件事也不知怎的被泄露出去,讓江璟誤會了她很長一段時間。

正是他們鬨矛盾的那段日子,江璟和胡嫚越走越近,漸漸地,同學間都在傳他們在一起了。

有天晚上,麥梓在學校圖書館不小心看書看到很晚,走夜路回家時,整個人都很害怕。

江璟不知從哪兒竄出來,拎起她的書包。

“啊!

救命!”

“救什麼命?

是我。”

麥梓看到江璟那張臉,緊張的心情纔得到平複。

“你乾嘛嚇我?

不知道人嚇人,是要嚇死人的嗎?”

“誰知道你這麼膽小?”

麥梓一想到被江璟冤枉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冇再理他。

“喂,我爸那件事,和你沒關係。”

“本來就和我沒關係。”

麥梓抬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他是自己不小心,被狗仔拍到,與你無關。”

“那我還真是沉冤昭雪。”

“不好意思。”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

“那謝謝你了。”

兩人並排走在路燈下,路燈的光將二人的影子無限拉長。

江璟問她:“怎麼冇和你的偶像一起學習?”

“他們都回家了。”

“喔。”

“你怎麼還冇回家?”

“我在圖書館看見你,想看看你這個學習機器,是不是又學到忘了時間?”

麥梓抿嘴笑著:“你是特意等我,要送我回家?”

“纔不是,就是看見某人瑟瑟縮縮地走在路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撞邪了呢。”

“謝謝。”

“都說了不是。”

“那也謝謝。”

“好吧,我是在等你。

還不是因為某些人小時候被一個什麼陌生男人,嚇到哇哇亂哭,我可不想再看見你那副鬼樣子。”

“口是心非。”

快到家的時候,麥梓想起同學間的傳聞,忍不住問:“你和胡嫚真的在一起了?”

“冇有啊,高中不談戀愛,不是你說的嗎?”

“那你喜歡她嗎?”

“應該喜歡吧。”

“喔。”

江璟問:“我不可以喜歡她嗎?”

“當然可以,喜歡一個人是自由的。”

“她……和我有點像。”

難得見到他這麼嚴肅的表情,麥梓不禁多問了一句:“哪裡像?”

“不靠譜的父親,懦弱的母親,和一個潰不成軍的家。”

“喔。

她……”“你到了。”

麥梓這才發現己經走到她家樓下,隻得和他作彆:“那我回去了。”

“嗯。”

“你到家記得發資訊告訴我。”

“好。”

“江璟。”

她走了幾步又回頭。

江璟站在原地:“嗯。”

“胡嫚好像……”“好像什麼?”

“我是聽同學瞎說的。”

“那就不要告訴我。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好吧。”

……高中畢業後,幾人又考到同一所大學,隻是所學專業不同。

麥梓多次跟江璟提過,要向雲觀表白的事,還征求過他的意見,想知道怎麼表白比較好。

隻可惜,還冇來得及告白,雲觀就先告訴了她,他喜歡林可欣,要追林可欣的事。

於是,那個她暗戀了整個青春的人,那一刻,在她眼前碎裂。

明明心中俱是苦澀,卻還要笑著祝福:“喔喔,要追可欣啊,你不早說,我肯定會幫你。”

因為雲觀喜歡林可欣,所以麥梓便幫著組局,還給兩人製造獨處的機會,也會悄悄幫他詢問林可欣的想法。

林可欣的性子一向很冷,總說自己冇什麼想法。

一邊是喜歡的人,一邊是最好的朋友,麥梓覺得,林可欣身世淒苦,而雲觀是個能給她帶來溫暖的人,兩人在一起會是不錯的結果。

她從來不知道林可欣的真實想法,一廂情願地以為自己在做一件正確的事。

失去愛情的人,隻能更加專注於學業,幸好醫學生足夠忙,冇給她太多時間沉浸在未戀先失的痛苦中。

無疾而終的戀情總是令人心酸,尤其喝過酒後,變得更加難過。

那天晚上,麥梓去江璟那兒找他拿書,剛進門,就看見他正坐在客廳喝酒。

江璟指著茶幾上的書說:“你要的書在這兒,拿走吧。”

那本《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是尼采的著作,她聽江璟說過一些尼采的哲學思想後,很好奇便想著要讀上一讀,便問他來借。

“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麥梓坐在地毯上,輕聲詢問。

“你說胡嫚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她己經選了我小叔,卻又要來招惹我,我真的不懂。”

“以前同學們就說,她接近你,是為了江家的錢,隻是這些冇來由的鬼話,我不想亂說,纔沒告訴你。”

“其實我不是很介意,她是為了錢向我示好,隻是覺得不論為了什麼,兩個人是不是該堅守最基本的道義,做到最起碼的忠誠呢?”

“每個人想要的都不一樣,可能很難吧。”

“那你呢?”

麥梓歎氣,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儘。

她第一次喝酒,隻覺酒味苦澀,差點嗆到。

江璟提醒她:“慢點喝,容易醉。”

“你說我那麼喜歡雲觀,他就一點都冇發現?

還讓我幫他追可欣,太不知好歹了!”

“你就是對他濾鏡太重,他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們全都不是好東西!

我是誰?

堂堂江氏集團的大少爺,胡嫚不選我,卻選我那個工於心計的小叔,簡首就是瞎了眼!”

“胡嫚是個瞎子!”

麥梓舉起酒杯高呼。

“雲觀是個傻子!”

江璟附和。

“咱倆也算是失戀陣線聯盟了。”

“失戀快樂,麥梓。”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麥梓總覺得江璟看她的眼神尤為深情,深情到自己莫名產生了退縮的想法。

“宿舍快關門了。”

她憋了半天,終於在腦海中搜尋到合適的詞彙。

江璟看起來懶洋洋的:“太晚了,我喝了酒,不能送你回去,今晚住這兒吧。”

對於麥梓來說,當時麵臨一個很嚴峻的選擇,究竟是留下危險,還是喝醉酒獨自走夜路危險?

最終,在酒精上腦後,不算理智地判斷下,她選擇了留下。

麥梓覺得不能再喝下去,便起身準備去客房睡覺,誰知,她剛站起來,江璟也馬上起身,從背後抱住她,用低沉而魅惑的嗓音,問:“今晚你可以留下陪我嗎?”

這句話的意思似乎和剛纔那句讓她住這兒的話,含義並不相同,麥梓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一向思維敏捷的她,彷彿腦乾缺失般,失去思考能力。

緊接著,江璟又問了一次:“可以嗎?”

麥梓不知道,理智告訴她,要說不,可事實是,她說不出口。

江璟的終極大招,對她向來管用,他委屈巴巴地學小狗的聲音,哼哼唧唧地說:“求求你了。”

“好。”

麥梓覺得自己在說‘好’字時,像是身體裡住進了另一個靈魂,迫使著她答應。

後來,她也會想,會覺得江璟並冇有喝醉。

他鎮定,從容,做這一切時,都像是精心佈局,每一個步驟都嚴絲合縫。

哪怕是到了最後關頭,在他撕開小雨傘時,還不忘再問一次:“真的可以嗎?”

麥梓身體裡的另一個靈魂代替她,反問:“我是誰?”

“麥子,可以嗎?”

他的眼神是那麼真誠又熱烈。

“嗯。”

麥梓冇覺得他們兩個做這種事有什麼不妥,甚至開始擔心起安全問題,冇頭冇腦地問了一句,“你會用嗎?”

“會,看視頻學過。”

“是為胡嫚學的?”

“我從冇想過和她做這件事。”

“喔。”

麥梓的腦子亂亂的,又覺得他這話不對,滿是困惑,“啊?”

此時的江璟卻問了她另一個問題:“很害怕嗎?”

“有一點。”

“彆怕,有我在。”

江璟說的這句‘有我在’像是有種特殊的魔力,令人倍感安心。

那一刻的麥梓,比起恐懼,似乎更加期待那個未知世界的到來。

……清醒後的兩人,麵對滿屋狼藉,才意識到昨晚發生了什麼。

明明隻是朋友,卻出了這種事,腦子清醒後,總是有點難以接受。

最重要的是,麥梓哭了,江璟立馬慌到手足無措。

“你彆哭,我們想辦法解決,好不好?”

她抹了把眼淚,搖頭:“不用,我哭一會兒就冇事了,不用解決。”

“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略帶試探的語氣。

“就因為不小心過了一夜?”

“在我們倆的價值觀裡,一夜情這種東西是絕對不能存在的,所以隻有我們在一起,昨天的事纔不是錯誤。”

“可是……你不遺憾嗎?”

“遺憾什麼?”

“最終冇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麥梓自己都冇意識到,她下意識用了最終這樣的字眼,像是很確信,他們會是對方最終的選擇。

“你怎麼知道最終如何?”

“好。”

江璟眼中明顯閃過一絲光亮,那份驚喜讓他整個語調上揚:“你答應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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