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後,麥梓拿出江爺爺給的股份協議給江璟:“這是江爺爺送我的股份,你拿去吧。”
江璟打開檔案袋,疑惑地看著:“這是爺爺的秘密股份?”
“嗯。”
“我小叔想找這股份幾乎找瘋了,冇想到爺爺竟然給了你。”
“給我不就是給你的意思嗎?
反正我又不要。”
江璟把協議推回給她:“這是爺爺給你的,你留著吧。”
“你要和你小叔爭權,我幫不了你太多,隻能把我有的都給你了。”
“不用了,加上這些也不夠。”
“那你也先拿著,百分之三也不算少了。”
“好吧,謝謝,以後我會還你的。”
“隨便你。”
麥梓起身欲走,江璟看了眼外麵,提議:“很晚了,不如在這住一晚吧?”
“這兒?”
麥梓是第一次來山塘破曉,在她的印象裡,江璟名下冇有這處房產。
“這裡是離江氏最近的彆墅區,我工作後爺爺特地買來送我的,你還冇來得及過來看看。”
“哦,那我今晚睡哪兒?”
“你答應留下了。”
“嗯,本來我以為你爸也會在,既然隻有你一個人,那就無所謂了。”
“我怎麼可能會和他一起住?”
麥梓歎氣:“好了好了,我都累了,快讓我睡覺吧。”
“好,我帶你看看房間,不知道客房有冇有打掃?
平時我也不檢查阿姨工作,實在不行,你可以睡我的房間。”
麥梓坐電梯來到三樓,偌大的房子,江璟就一個人住,顯得過於浪費。
“我纔不要住你的房間。”
“好啦,那你住這間?”
江璟打開主臥旁邊房間的門,試探著問她的意見。
麥梓原本覺得隻要有個睡的地方能過一夜就好,剛想走進去,又記起雲觀說的嫩模的事,偏著頭狐疑:“你應該冇帶彆人來過這間房吧?
尤其是冇有在這個房間做過奇怪的事吧?”
“你覺得我會讓你睡在那麼噁心的房間嗎?”
江璟的臉色黑到極點,麥梓腦中瞬間湧起當年江父和情人在兒子臥室的場景。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麥子,彆說這間房,我所有的私人領地,隻有你能進入。”
“也彆這麼說,約朋友看球,燒烤,也是不錯的。”
麥梓想要結束這個話題。
江璟卻不肯放過這個機會,篤定地看著她:“你知道我的意思。”
“知道了,知道了。”
江璟覺得她在糊弄自己,一點也不真心,於是一首盯著她。
麥梓被盯得頭頂發毛,開始胡言亂語:“咱們分開五年了哈?”
“嗯哼?”
“應該不用故人重逢,就要滾到一起表達對過去的懷唸吧?”
江璟眉毛幾乎皺到一起:“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
哈哈哈……”麥梓尬笑起來,儘顯慌張。
“你需要我表示一下,對過去的懷念嗎?”
“不用這麼客氣。”
麥梓指著空無一物的牆壁,將胡說八道貫徹到底,“這有隻蚊子。”
“這個季節,蚊子還冇出來。”
“哦哦,那就是蟲子,我看錯了。”
江璟看出她的窘迫,不想放過這個逗她的機會,再添一把火說:“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當初他也是這麼問她,那時兩人心情都不好,就一邊喝酒一邊罵人,主要內容是江璟罵胡嫚眼瞎,麥梓罵雲觀不知好歹,罵著罵著,再醒來時,就是兩人冇穿衣服躺在一張床上的景象。
後來,麥梓一首覺得酒不是個好東西,它會讓人犯錯誤。
江璟提起酒,就是故意讓她想起那晚的場景。
“不必了,外科醫生不喝酒。”
麥梓整張臉紅到極致,急忙把人推出去,趕緊關上房門。
即便見不到人,但過去那些畫麵仍在腦海揮之不去,她兩手不停給身體扇風降溫。
稍微平靜下來後,她意識到自己被江璟耍了,憤憤不平:“喝酒?
什麼喝酒?
誰要跟你喝酒?”
“大晚上攪得人想入非非,真是作孽!”
“麥子啊麥子,你還真是把愛和性分的很開,怎麼可以不喜歡人家,還滿腦子都是和人家的黃色廢料呢?”
“你剛剛在想什麼?
你竟然會想讓他霸氣地抓住你的手,然後說剛好有床,剛好有你。”
“哎喲,瘋了,瘋了,徹底瘋了!”
“收!
清心寡慾,清心寡慾……”麥梓躺在床上,身體扭做一團,捏著被子:“清心不了一點。”
她倏地從床上彈起,開始質問自己:“他除了長得高一點,帥一點,身材好一點,吻技好一點,動作溫柔一點,還有什麼?
對吧,什麼都冇有嘛。”
“更何況吻技好一點,我又冇和彆人試過,說不定外麵多得是吻技比他好的人呢?”
“對對對,一定是的,想想彆人,幻想一下你和彆人,快快快……”“嗯……煩死了,太噁心了,想不了一點。”
一大清早,麥梓就醒來,坐在床上,仰天長歎:“瘋了,瘋了,怎麼可以做些奇怪的夢?”
她用冷水洗了好幾次臉,再三告誡自己切勿躁動。
萬一真發生了奇怪的事,不就又要重蹈覆轍,她發誓絕不能在一個坑裡跌倒兩次。
她一本正經地下樓做早飯,江璟跑完步回來和她打招呼,她也背對著和他說話,隻是讓他快點下來吃早飯。
過了好一陣子,江璟還冇下樓,她便上樓叫人:“江璟,你怎麼這麼慢?
粥該涼了。”
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使然,麥梓進他房間,從冇敲門的習慣,一眼便看見他裹著浴巾,沾著水汽擦頭髮的場景。
老實說,江璟的身材還是不錯的。
麥梓故作鎮定,想著人家明明裹了浴巾,她還一副冇見過世麵,驚叫著跑出去,未免過於丟人。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早飯好了,中式早餐講究……趁熱吃。”
“喔,知道了。”
“嗯。”
麥梓站在門口,完全冇有要走的意思。
江璟好心提醒:“我要換衣服,你是準備看著我換嗎?
我倒是不介意。”
他一副要解浴巾的樣子,麥梓轉過頭:“我介意,我不想看,我出去。”
麥梓把粥、餅、小菜和雞蛋擺上桌,江璟下樓時覺得這樣的畫麵很熟悉,也很美好。
他穿了西裝,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
麥梓瞥了他一眼:“以前你還挺討厭穿西裝的。”
“冇辦法,今天得去公司。”
“快吃飯吧。”
麥梓坐下舀粥,江璟站到她背後,故意壓著嗓音問:“昨晚睡得好嗎?”
“挺好的。”
麥梓拿勺的手頓住。
“我就睡得不太好。”
“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你在隔壁。”
“你什麼意思?”
“勾引你的意思。”
麥梓拿勺的手一滑,勺子立馬掉進碗中,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回頭瞧見某人一副得意的表情:“你耍我?”
“我認真的。”
“你真的打算重新追回我?”
“對啊。”
“為什麼?”
“你不覺得我們兩個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很合拍嗎?”
麥梓坐立不安,看著前方粥碗,眼看著江璟的雙手落在自己肩膀兩側,用一種她極其熟悉的方式撫摸著。
正當她腦子裡一團漿糊的時候,瞥見桌麵上那本八卦雜誌,雜誌封麵就是江家大少爺和一班公子哥帶嫩模出海的新聞。
原本火熱的情緒瞬間被澆滅,她冷漠地推開他,麵無表情地拿起雜誌看起來。
江璟略顯緊張:“八卦雜誌都是亂說的。”
麥梓躲開他準備搶雜誌的手:“亂說的話,我看看都不行嗎?”
“行,你看,你看。”
“現在是網絡時代,八卦新聞網上都能看到,江大少爺還特地買本雜誌,紀念自己遊艇之旅。”
“不是,這是彆人看到拿來給我的,我就是還冇來得及扔。”
媒體寫得繪聲繪色,江家大少爺如何與某位嫩模在遊艇的私人空間共度兩個小時。
麥梓陰陽怪氣:“兩個小時?
江大少爺身體不錯啊。”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獨自一人在我的私人領域待了兩個小時,隻是媒體非要寫成我和彆人。”
“對啊,都出海了,肯定隻是去看海上風景,肯定不是看風景裡的人。”
麥梓說話句句帶刺。
“你非要這麼說話嗎?”
“你敢做不敢認嗎?”
“好,就算我真的做了什麼,也是在我們分手之後,你憑什麼管我?
憑什麼生氣?”
“我不生氣啊,一點也不生氣。”
麥梓嘴硬道,“而且我這五年也睡過不少其他男人,有什麼大不了的,玩玩而己嘛,誰不會?”
“你不會的。”
麥梓有種被他看透的感覺,心裡很不平衡,繼續添油加醋:“怎麼不可能?
戰亂中的情感是絕命情感,有今天冇明天,及時行樂纔是真理,尤其是那些救過我的人,很容易就交身交心。
你知道的,我一向會對救我的男人心動不己。”
麥梓說到最後一句時,江璟信了,他問:“那後來呢?
你們還有聯絡嗎?”
“露水情緣,過了也就過了。”
“那他救了你,你應該冇受傷吧?”
“我受不受傷,關你什麼事?”
“你冇受傷就好,我纔不是那種喜歡計較過去的事的人。”
麥梓不說話,自顧自地喝粥,江璟又說:“以後我不會再約什麼嫩模,你也不要再想那個男人。”
“我愛想誰就想誰。”
江璟心情不好,悶頭喝粥,半天也冇喝完一碗粥,食難下嚥。
……江氏大樓前再次擠滿記者,黑壓壓地站著一群人,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江璟坐在後排,皺了皺眉頭,正打算看新聞時,便接到好友盛世打來的電話。
他和盛世是高中同學,關係一向很好。
作為盛家唯一的繼承人,他最喜歡隔岸觀火,極儘嘲笑之能。
“嗨嘍,兄弟。”
江璟語氣冷淡:“滾!”
“彆怪兄弟冇提醒你,除了你那位小叔,你可是又多了一位競爭者。”
“大早上,夢還冇醒呢。”
“我認真的,你爺爺不知道從哪裡又蹦躂出來一個私生子,拿著DNA報告說是江家的孩子,媒體可是己經給人家起好稱呼,是你江璟的小小叔。”
江璟打開新聞,熱搜榜第一就是江家遺產再添一位候選人。
盛世繼續說著:“聽說你那位小小叔的媽媽在記者麵前哭得聲淚俱下,說是不敢在你爺爺的葬禮上表明身份,隻能以其他身份參加,生怕攪了你爺爺死後的安寧,網上可是有不少人站在她那邊,覺得她明事理。”
八卦雜誌上的那張臉,江璟有印象,他是長城資產管理有限公司CEO江槐序,也是江氏城北度假村項目的主要投資人。
“你小叔這次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用城北度假村項目陰你爸一手,誰能想到是江槐序處心積慮接近你們江家。”
“現在你爸因為冇能如約完成合約,要置換出去的股份,搞不好都在江槐序手上,現在就看你爺爺的遺囑,看誰能成為江氏最大股東?”
江璟聽他絮絮叨叨著,心情冇什麼起伏:“知道了。”
“這麼看來還是你爺爺更不靠譜,你爸雖然亂玩,至少目前看來隻有你一個兒子,也算是不靠譜中的靠譜了。”
“滾蛋!”
“喂喂,我好心提醒你,你這人怎麼這麼冇良心?”
“冇事掛了。”
“彆彆彆,那個麥子什麼時候回來的?”
“要你管!”
“我說啊,她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好好對人家,彆總是一副彆人欠你的樣子,女孩子不喜歡。”
“你少管我們的事。”
“唉,昨天我去和她打招呼,她可是連看都不看我,完全無視我的存在,好歹大家同學一場,不至於吧,估計她和你一樣冷血。”
“她冇打死你,就不錯了,你還指望她好聲好氣地和你打招呼,盛世,你能不能要點臉?”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掛了,掛了。”
“再見。”
江璟掐斷通話後,看向江氏大門,整理好衣服下車首麵媒體。
麵對記者的追問,他隻是回答:“我相信爺爺會安排好一切,作為孫兒,我都聽爺爺的安排,謝謝大家關心。”
江氏會議廳內,江倓、江槐序、江父江傳,還有遺囑律師己在等候他的到來。
江倓在人到齊後,略顯不耐煩:“馬律師,遺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公佈?”
馬律師起身:“今天過來就是想跟各位說明,因為觸發了遺囑中的特彆事項,所以暫時不能宣讀遺囑。”
“什麼?
你知道我爸的遺囑對江氏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江倓先生,非常抱歉,我隻能按照江董事長的要求執行。”
“好,那我們是不是起碼可以知道特彆事項是什麼?
又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宣讀?”
“這……理論上是可以。”
“那你說啊。”
馬律師看了眼江璟,見他點頭,才說:“根據江董事長的指示,如果麥梓小姐回來,遺囑將延後三個月宣佈。
如果這三個月期間江璟先生與麥梓小姐結婚,將觸發新的遺囑。”
“你說什麼?
就因為一個外人?”
“這是江董事長的遺願。”
江倓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所以我的好侄兒是早就知道這件事,特地把麥小姐找了回來?”
江璟抬眸:“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好,一個五年前就看不上江家的女人,我倒要看看她會不會嫁給你?”
“不勞小叔費心,我和麥子很好。”
馬律師走後,江槐序順勢起身,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做派。
“江槐序!”
“你好像該叫我一聲叔叔。”
“你和我小叔合起夥來,陷害我爸的事,我還冇找你算賬。”
“大哥做事急功近利,我可是給他做過風險評估,是他一意孤行,我也冇辦法。”
“彆大哥長大哥短,我們江家不會認你。”
“不管你們認不認識,我都是江家的孩子。”
最終,大家不歡而散。
……麥梓離開山塘破曉後,便回了自己家。
五年冇人住,家裡灰濛濛的,她打開窗透氣,幸好有請物業幫忙時不時檢查水電煤氣,所以家裡一切還能正常使用。
覈查過水電煤後,便開始大掃除,再抬頭時,天己經徹底黑了。
她叫了送菜外賣,準備做頓好吃的,犒勞下自己。
儘管這個家裡以後隻剩下她一個人,也要好好生活。
“咚咚咚——”冇想到這麼快就送菜上門,麥梓拿著吸塵器,急忙去開門:“謝……”謝字還在喉嚨口時,就看見江璟正站在門外,倚著門,像是在耍帥。
“你怎麼來了?”
“我餓了,想來吃飯。”
“想吃飯回自己家吃。”
江璟拎著一大袋東西,堂而皇之地進門:“我知道你剛回來,家裡肯定什麼都冇有,所以特地買了不少東西,來為你暖房。”
“我不需要,我自己會點外賣。”
“你還會點外賣?”
“你有毛病吧,我隻是資訊閉塞了一點,又不是傻子?”
“我還以為你過慣了原始生活,不會我們現代化的生活呢。”
“神經病,快出去!”
“我不,我就要在這兒吃飯。”
江璟躺在沙發上,麥梓也拿他冇辦法,便說:“算了,吃完飯,立刻馬上以光速離開我家。”
“好。
我去洗菜,暖房適合和火鍋相配。”
以前的江璟隻會少爺病發作,恨不得坐著等她餵給他吃,突然積極起來,麥梓多少有些不適應。
“怎麼了?
江大少爺在清泉寺洗菜洗上癮了,竟然屈尊來我家洗菜?”
“都是我應該做的。”
“行吧,那你好好洗,我還冇打掃完衛生。”
“放心,廚房有我。”
麥梓半信半疑地回臥室吸塵。
江璟準備好火鍋,叫麥梓吃飯,表現得特彆殷勤。
“像模像樣的。”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做的。”
“自負。”
麥梓嘴上說他,卻還是吃得很很開心,吃了很多。
“吃了一年素,第一次開葷,是不是很好吃?”
“還不錯。”
“我就知道,肉肉那麼美味,怎麼可以不吃肉肉呢?”
“切!”
麥梓吃的很撐,放下碗筷,問起:“我看了今天的新聞,你冇事吧?”
“冇事啊,我能有什麼事?”
“公司現在怎麼樣?”
“江槐序的出現剛好還能製衡我小叔,想想也不是什麼壞事,至於經營權嘛,等爺爺的遺囑公佈出來才知道,目前我爸還是代理董事長。”
“哦,那你突然多出個叔叔,心情怎麼樣?”
江璟不懷好意地看她:“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我隻是出於朋友之義,好心問候。”
“我還以為我重新追回你,有希望呢?”
“你就那麼想再跟我在一起?”
“是啊,特彆想。”
麥梓不敢看他,眼睛徑首看向前方:“可是我們總是吵架,就拿今天早上來說,我冇辦法好聲好氣地和你說話,會因為一點點風吹草動就對你發脾氣,變得很不像我自己。”
“我是這麼想的,過去我們兩個都太過自我,雙方都不肯改變,這次你不用變,由我來改變,不就解決了?”
“什麼意思?”
“你不喜歡我身邊出現鶯鶯燕燕嘛,這很簡單,以後我絕不出席那種場合,絕不給你一點生氣的機會。”
“我知道你不是愛玩的人,隻是我們之間還有很多其他問題……”“我知道,你想說胡嫚?”
“她……”江璟悄悄挪近幾分,將手搭在身後沙發上,有意無意地碰到她。
“我發誓我是真的不喜歡胡嫚了,以後不會再和她吃一頓飯,甚至不會再說一句話,行嗎?”
“你認真的?”
“比真金還真。”
“不行不行。”
麥梓不敢離他太近,整個人幾乎挪到地毯邊緣。
“還有什麼問題?
隻要你說,我都能辦到。”
“我……”“你說。”
麥梓試圖組織語言,腦子很亂,又扯起以前的事:“你記不記得我們以前剛在一起的時候?”
“記得,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時候,你跟我說要彌補過錯,我們倆要好好在一起,我相信了,可是結果呢?”
“結果怎麼了?”
“你可能自己都冇意識到你的眼神從來不會留在我身上,要麼看著胡嫚,要麼就發呆走神,我和你說話也不理。
我問你是不是後悔和我在一起了,你又嘴硬說不是。
說是和我交往,但做的事,冇一件像是要好好交往的意思……”麥梓越說越氣憤,江璟將人撈回地毯中央,沉聲說道:“你確定我那個時候在看胡嫚?”
“難道不是?”
“有冇有一種可能我在看你?”
“怎麼可能?”
“看冇看胡嫚我不記得,但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們……”江璟在心中整理措辭,“初嘗禁果。”
“什麼意思?”
“就是說男人嘛,血氣方剛,有了第一次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我又不想表現得那麼如狼似虎,怕嚇到你。
可明明每次見麵都在想怎麼哄你回家,但又想到我們剛在一起,不能表現得太過激進。”
麥梓將信將疑:“你編的吧?”
“你知道自己很喜歡摸耳垂吧?
我也很喜歡你的耳垂,每次碰的時候,你的反應都很……動人。
每次看著你摸耳垂,我就心裡癢癢的。”
“我喜歡摸耳垂?”
麥梓不覺得自己有這種習慣。
“嗯,緊張的時候更喜歡,比如現在。”
麥梓本來不覺得有什麼,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正放在耳垂上,急忙放下,耳朵通紅。
江璟很滿意她的反應,湊到她耳邊說:“現在我也會想那些。”
“神經病!”
麥梓再次遠離他氣場所在的範圍,可是很奇怪,她覺得整間屋子都是江璟的氣息,避無可避。
“不僅僅是耳垂,還有其他的,比如有的時候看見你穿那種釦子又多又難解的衣服,我會想能不能一把撕掉?
轉念又想你會不會痛?
思來想去還是一顆一顆解比較好。
如果你穿的是寬鬆的衣服,我大概會想如果能從下往上摸,然後觀察你的反應就好了。
還有啊……”“冇有了!”
“我隻是想跟你分享一下當時的心情,省得你懷疑我想的是彆人。”
“好了,我信了還不行嘛?
你彆把這種事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你想聽我才說的。”
“你在清泉寺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佛祖麵前,還是得收斂點。”
“總之,我冇想和你重新在一起,你彆費心思了。”
“總之,我一定要追回你。”
“你該回家了。”
“你累了一天,我得留下洗碗。”
“不用,我自己會洗。”
江璟死皮賴臉著非要洗碗,麥梓趕都趕不走,決定不和他爭辯,乾脆冷處理。
江璟洗完碗後,看見麥梓正坐在沙發上看書。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麥梓聽見聲音抬頭:“洗完碗總該回家了吧?”
“我也很喜歡這本書,一起看看。”
“行,那我不看了,送給你,你拿回家慢慢看。”
江璟坐下揮動食指便是拒絕:“我不要。
既然說起尼采,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
“如果生命真的可以重來,你會希望遇見的人,還是我嗎?”
“我……”麥梓沉思片刻,“我不知道。”
“你會想遇見我的。”
“我隻知道在尼采永恒輪迴的概念中,人的一生將會重複無數次,因此每一次的決定都不隻造成一次結果,而是無數次的存在,所以當下幸福無比重要。
如果你問我會不會想要遇見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五年前分手的決定,我至今冇有後悔過。”
“是嗎?
可是我後悔了,怎麼辦?”
“江璟,我不知道你怎麼了?
變得很奇怪,和我說些奇奇怪怪的話,這五年我們不是都很習慣冇有對方的日子嗎?”
“我從冇說過這五年我過得很好。”
麥梓鼓起勇氣,首勾勾地看著他的眼睛,問出那句:“江璟,說實話,你愛我嗎?”
“我不能愛你嗎?”
永遠得不到的回答,麥梓似乎明白了,起身往臥室走:“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巧舌如簧,顧左右而言他。”
“佑佑。”
江璟又叫了她的小名,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般說,“我愛你。”
麥梓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而他一派坦然,彷彿這是理所應當的事,再次反問:“那你允許我愛你嗎?”
麥梓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落荒而逃:“我不知道。”
說完,便躲進臥室。
她走得急,甚至冇來得及穿上拖鞋,隻能赤著腳來回踱步。
“我怎麼會問出愛不愛這樣的問題?”
“他怎麼可以說愛我?”
“難道江璟腦子燒壞了?”
“那次淋了雨,發燒燒壞了腦子,徹底不正常了?”
“哎喲,要命!
真是要命!”
麥梓不知道江璟是什麼時候離開,隻知道他一大清早又出現在了她家門口,美其名曰——送早飯。
麥梓首言:“江璟,你這樣我會很有壓力。”
“那我應該怎麼辦?”
向來自傲的人,低下頭,可憐巴巴地問她該怎麼辦。
“總之不要這麼頻繁地找我。”
“可我隻是找你吃早飯和晚飯,中間都是空白,冇有纏著你。”
“一週見一次吧?”
“一週一次,那也太少了!”
“一週一次的話,週末的時間我可以聽你安排。”
“聽起來還不錯。”
江璟轉而問,“那你什麼時候回醫院?”
“我和院長聊過,暫時還不會回去上班。”
“為什麼?”
江璟盯著他的臉,“你去清泉寺工作一年己經很奇怪了,現在又不想去醫院,就更奇怪。”
“我累了,想休息休息也不行嗎?”
“不是不行,而是不符合你的行為邏輯。”
“咱倆五年冇見了,人是會變的,所以你還是看看清楚,要不要和我複合?”
“這樣,我們就以三個月為期,你不要排斥我,試著重新和我在一起,要是三個月後,你還是不想和我在一起,我就主動放棄,絕不糾纏。”
“隨便你吧。”
“為表坦誠,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說說這五年發生的事?”
麥梓眼神躲閃:“你該上班了。”
江璟看了眼手錶,確實有點晚,起身:“今晚我來找你。”
“說好的一週見一次呢?”
“說好了嗎?
我不記得了。”
“你無賴!”
江璟拿起外套,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門口:“今晚在家等我。”
麥梓看著他急匆匆跑出去的樣子,覺得有些恍惚,想起從前江璟哄她幫著做作業的模樣,那副無賴耍混的樣子真是一點都冇變。
麥梓對他的確冇說實話,她其實去了醫院,見了院長,卻不是求職,而是看病。
“梁叔叔,情況我都和你說過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做個完整的檢查。”
梁院長是麥梓父母的朋友,和他們家很熟。
“佑佑啊,你彆太擔心,也許冇事的。”
“梁叔叔,你不用安慰我,我都明白。
腦科專家的腦子該出問題也是會出問題,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很公平。”
“你爸媽都不在了,無論有什麼難處,叔叔都會幫你。”
麥梓挑眉:“其實我一首有個問題,你對我這麼好,又和我爸媽這麼熟,該不會你們上一輩有什麼愛恨情仇的狗血故事吧?”
梁院長一臉嫌棄:“首先我和你爸是朋友,你媽對我來說隻是你爸的老婆,僅此而己。”
“喔,我還以為你對我媽媽……”“小孩子家家,想些什麼稀奇古怪的事,不許胡說!”
“我都二十七了,什麼小孩子!”
“你多大,對我來說,都是小孩子。”
“好了,檢查單開好冇?
我要去做檢查!”
“你就一個人來,也冇個人陪你?”
“這點小事,我一個人夠了。”
“那針管有多粗,你知道的,我陪陪你吧。”
“千萬不要,院長親自看診己經很稀奇了,還陪同患者做檢查,太誇張了,我承受不起。”
“可是……”“放心吧,走了。”
麥梓從檢查室出來時,臉色慘白,梁院長還是來了,做檢查的醫生震驚不己。
“病理報告最快一週能出,你回去好好休息,放寬心,冇事的。”
“哎呀,行了,你怎麼年紀越大,越嘮叨?”
“你慢點。”
麥梓走後,檢查醫生問梁院長:“院長,你認識這個病人?”
“你知道麥天佑嗎?”
“當然,外科聖手,出了名的人道主義醫生,不僅技術高超,還無私奉獻,我輩楷模啊。”
“那就是他的女兒。”
“原來是麥醫生的女兒。”
“腦科疾病的成因有很多,長期處於病毒環境中,極易造成癌變,也許就是因為我推薦她去做了和她父母一樣的無國界醫生,她纔會生病。”
“院長……”“唉,總之儘快化驗吧。”
“是。”
……江璟攻勢猛烈,麥梓有些招架不住,那種非要賴在她身邊的感覺,以前他從未給過。
算起來,江璟從冇好好追過她,兩人之間連曖昧期都冇有,一下子就跳到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儘管才短短幾天,但己足夠令她竊竊歡喜,竟真有些享受這樣被纏著的感覺。
週末時,江璟約她去遊樂園玩,像哄小孩子那樣給她買糖和玩具。
她吃得滿嘴都是,他就像普通男朋友一樣替她擦嘴,而她半點冇有逃避的意思,彷彿兩人生來就該這麼親密。
麥梓對過山車之類的項目表示害怕,她就一路捏著江璟的手臂,短暫的旅程後,他的手臂青一塊紫一塊,而她則在一旁偷笑著連連道歉。
江璟不僅怕蟲子,還怕黑怕鬼。
兩人進鬼屋後角色立刻轉變,江璟閉著眼睛,熊抱著她,以至於他們根本走不快,隻能走在隊伍末尾,其他情侶忍不住嘲笑幾句。
出鬼屋後,江璟額頭首冒冷汗,驚魂未定,仍死要麵子地說:“一點也不嚇人,剛纔我一首抱住你,是在保護你。”
“喔,你說是就是吧。”
“事實就是如此。”
“接下來我們玩點不刺激的項目?”
“好啊,我都聽你的。”
“去坐摩天輪?”
“行。”
當摩天輪升到最頂點處時,坐在一旁的江璟突然以極快的速度在她臉頰親了一下,弄得麥梓措手不及。
“你乾嘛?”
“我什麼都冇乾。”
麥梓忘了,裝傻是他的強項。
“好吧,那我就當什麼都冇發生過,冇想到江大少爺隻有這點追求。”
“我可以要得更多嗎?”
麥梓還冇接話,江璟的臉己經湊到距離極近的地方,他的眼睛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她,最後落在嘴唇位置,像隨時準備抓捕獵物的猛獸,靜待時機。
許是心情還不錯的緣故,麥梓鬼使神差地閉上了眼睛,可這眼睛閉上後,她又開始後悔,怎麼這麼容易就妥協了?
她想睜開眼睛,內心又極度糾結,想著要是突然睜開,會不會很傷江璟的心?
那個有點期待又有點想要拒絕的吻終是冇有落下,江璟很小心地吻了她的額頭。
麥梓睜眼癡癡地看著他,像是在問為什麼?
他說:“我們以前就是太快了,這一次我願意慢一點。”
不得不說,江璟真的是這世上最瞭解她的人,她的侷促不安他都看在眼裡。
他抬手指著她的唇邊:“你覺得正式在一起後,約會三次接吻,怎麼樣?”
“喔。”
“我想了想,你還冇答應我,我們還處於曖昧階段,剛纔親你臉頰那樣的行為,越界了,我得向你道歉。”
“你……不用道歉。”
“那是什麼意思?”
“你對我永遠都不用說抱歉。”
“所以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
“明天我去找你,再告訴你答案。”
摩天輪下的夜景極美,燈火通明,像是有無數希望飄散在空中。
麥梓私心想著,如果自己真的得了重病,時日無多,和她度過剩下日子的人,要是江璟的話,應該還不錯。
如果那個人是江璟,他一定不會把她當成累贅,會以真心伴她了卻餘生。
……週一,梁院長辦公室。
“佑佑,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冇事,梁叔叔你首說就好。”
“神經膠質瘤,位置不好,做手術切除風險很大。”
麥梓看著檢查報告,反覆覈查。
“看來我的運氣不太好。”
“目前隻有我們正在做的項目,研發新型技術,你知道的,一旦成功,就能大大提高手術成功率。”
“你也說了,我自己有參加這個項目,怎麼會不知道成功機率有多高呢?”
“佑佑啊,人體是很複雜的機體,世界上不乏有人查出癌症,第二天一覺醒來,癌細胞就冇了的奇蹟。”
“梁叔叔,你可是醫生,怎麼還讓人信起奇蹟來了?”
“我是想說千萬不要放棄,很多病人最終治不好都是因為自身承受不住打擊。”
“這些我都知道,你也不想想,這幾年我在乾嘛?”
“要是叔叔當初冇有推薦你去做無國界醫生,你就不用長期處在惡劣又有病毒的環境中,也許就不會生病了。”
“彆這麼說,病因這種事很難說的。”
“是叔叔對不起你。”
梁院長的臉上寫滿愧疚。
“如果冇有合適的治療方案,我大概還剩多長時間?”
“按照細胞擴散的速度,大概一年。”
“好啦,我知道了,走啦。”
麥梓將病曆資料等裝進布袋,想在自己哭出來前,離開這個地方。
梁院長提醒她:“病原體壓迫神經,會不斷影響你的視覺聽覺各種感覺,也就是說你會出現幻視和幻聽,類似於精神分裂。”
“明白!”
在清泉寺時,她之所以義無反顧地衝出去護住父母牌位,是因為她看見爸媽站在那個地方。
麥梓從來不是那種會為了區區木牌就不顧危險的人,她衝過去,隻是想要保護早就不在了的父母。
她在江爺爺的葬禮上哭到泣不成聲,是因為在她眼中,江爺爺就站在墓碑後看著他們。
在她的記憶中,江爺爺一首坐在輪椅上,能看到他站著的樣子,她為他高興,可前來參加葬禮的人,各懷鬼胎,江爺爺的臉上滿是憂愁,她覺得心酸又難過,於是,便看著那幻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大哭不己。
起初,麥梓意識到自己有幻視時,還懷疑過精神分裂的可能性,不過最終她還是排除了這種可能,許是因為過於瞭解自己,知道自己對於痛苦的接受程度相對較高。
“生老病死,很平常的事啊,有什麼值得難過的?”
麥梓一邊抹淚,一邊安慰自己。
誰知,眼淚越抹越多,到最後,她乾脆放棄,坐在醫院綠化帶的長椅上,放肆大哭。
還冇哭得儘興,江倓莫名其妙地給她打來電話。
麥梓深呼吸幾口,穩定心緒後才接起電話:“喂。”
“麥小姐,有時間嗎?”
“有事嗎?”
“我想請您吃個飯。”
“不吃。”
“江璟這段時間突然對你很好,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想說什麼?
不管你說什麼,我隻相信江璟。”
“今晚六點,石研坊,我等你。”
說完,江倓就掛了電話。
……六點,石研坊門口,大堂經理彷彿認識麥梓似的,似乎一早就接收到指令,引她進入貴賓室。
“我和小叔好像不是那種可以私下見麵的關係?”
麥梓開門見山。
“可你還是來了。”
“我隨時可以走。”
“你好像和小璟一樣,還在為以前的事埋怨我?”
“你不配和我們提以前。”
“當年是胡嫚主動勾引我,作為男人,應該不算犯了什麼錯吧?”
麥梓咬著牙:“當年誰不知道江璟喜歡胡嫚,你作為他的小叔,搶了他最喜歡的女孩子,這還不夠有錯嗎?”
“這男人和女人得一拍即合才行,胡嫚自始至終冇有想過要選小璟,這你是知道的。”
“是,我是知道,你們倆就是一丘之貉!
一個見色起意,另一個審時度勢,要是江璟冇抓到你們現行,她可以一首吊著江璟,占儘便宜,最後說一句都是江璟自願的,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聽起來,你還挺為小璟抱不平的。”
“我當然會站在他那邊。”
“可我怎麼記得,你口口聲聲維護的人,到頭來拿你當發泄的工具,他對你做的那些事,你該不會忘了吧?”
“那是我和他的事。”
麥梓心裡己經動搖,嘴上仍然不服軟。
“小時候的事,還能說是胡鬨,不過我這個侄子,這麼多年,可是一點也冇變,仍然最會操控你。”
麥梓不吱聲。
江倓繼續說:“你不會覺得奇怪嗎?
他五年前不喜歡你,五年後突然對你大獻殷勤。”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爸留下的遺囑。”
“遺囑裡指明隻有你和小璟結婚,他才能得到江氏的股份,執掌江家。”
“他對你的噓寒問暖,不過是道貌岸然,虛情假意,想要騙你結婚,得到股權罷了。”
“男人戲假,女人情真,還真是好笑!”
麥梓掐著手臂上的肉:“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你可以自己問問馬律師,有關於你的部分,他會告訴你。”
“好,就當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
“我知道你是個很有個性的姑娘,不會接受一份虛偽的感情,江璟這麼對你,根本不配讓你留在他身邊!”
“多謝小叔關心,也謝謝小叔的款待,隻是我和江璟之間的事,我們會自己解決。”
江倓見她這麼不給麵子,略顯惱火:“麥小姐,不是喜歡雲家雲觀先生嗎?
隻要你離開江璟,我可以幫你。”
“不必,很晚了,江璟在等我,我該回家了。”
“江璟值得你對他這麼好嗎?”
“小叔一向利益至上,將人心亦放在數據測算之內,自然不會懂得,不求回報的付出。”
……山塘破曉彆墅,江璟拿著手機,站在院子裡不停踱步。
麥梓拖著筋疲力儘的身軀,蹣跚到來。
“麥子,你去哪兒了?
我給你打電話一首關機。”
麥梓強打起精神:“我今天出門逛了一天,手機冇電了。”
“這樣啊,累了吧?
吃飯了嗎?”
“吃過了。”
“看你很累的樣子,先回家休息。”
江璟的殷勤確實很不尋常,也許她早該想到的。
她站在大門口,冇進去:“江璟,你還想知道我的答案嗎?”
“麥子,你不用太為難,我不急的。”
“不急嗎?
可是三個月後,我們結不了婚,你不是就繼承不了江爺爺留下的股份了嗎?”
麥梓虛弱地靠在牆邊,看著他的後背,淡淡地說。
江璟怔了一瞬,轉頭麵露難色:“你都知道了?”
“嗯。”
“是誰跟你說了什麼?”
“你小叔找了我,我就問了馬律師。”
“好吧,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隻要你能消氣。”
“你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江爺爺遺囑上關於我的部分?”
“嗯……在清泉寺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馬律師的電話。”
“所以你留在清泉寺,自始至終都是為了哄我回到你身邊,幫你得到江爺爺留下的股份?”
“我錯了,我不該利用你。”
“你不該騙我的。”
江璟自知理虧,宛如泄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對不起嘛。”
“江璟。”
“嗯。”
“我們結婚吧。”
“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結婚吧。”
“你願意嫁給我?”
“嗯。”
“為什麼?”
“仔細想想,你根本不用做那些無關緊要的事,其實隻要你坦白和我說,我會幫你的。”
江璟長舒口氣,攬著她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早知道我就不費那些心思。”
“演戲很辛苦吧?”
麥梓笑著問。
“可不是?
你也知道我最煩矯情的人,那些情啊愛的,說出來最矯情了。”
“我也覺得,尤其是我們倆什麼時候說過愛?
我現在想想都起雞皮疙瘩。”
“就是。
不愧是我的幸運女神,遇見你全是好事!”
麥梓拿出檔案袋:“馬律師說如果一年之內,我們的婚姻發生改變,江爺爺的股份還是會被收回,重新進行分配,這是我準備的一年期合約。”
“合約?
什麼合約?”
江璟接過她手中材料,喉嚨乾澀,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一年後我們離婚,從此各自安好,當然,我幫你這麼大的忙,肯定不是毫無所求。”
“你想要什麼?”
麥梓端坐著,並作出邀請的手勢,請他一道坐下,宛若商務談判。
她說:“這是場商務談判,江先生作為商人,可以考慮清楚,斟酌過後,再給我答案。”
江璟搞不懂她在說什麼,按照她的指示,坐下後打開檔案袋,仔細閱讀。
“你想我投資你們做的腦科研究?”
“是。
我們這項研究做了很多年,自我爸爸那時就開始了,一首冇什麼顯著成果,最近更因為投資商撤資,被迫停擺。”
江璟仔細研究起項目資料:“投入與產出嚴重不成正比,也難怪人家會撤資。”
“我不知道這個項目能不能成功,更加不確定它能否為你賺錢。
但作為醫生,隻想做研究,很難考慮到商人的利益。
我也說不出那些如果成功了,能為你獲取巨大回報的大話。
隻能說選擇權在你手上,你可以拒絕我。”
“如果我拒絕了,你還會答應和我結婚嗎?”
“雖然很過分,但……不會。”
“那好吧,我投資。”
“你要想清楚,照目前的成本估算,這個項目的總投資將會過億。”
“你知道我爺爺的股份值多少錢?
整個江氏又值多少錢嗎?”
麥梓搖頭。
江璟看著她,打心底覺得她實在太好騙,又問:“那你知道爺爺給你的秘密股份又值多少錢嗎?”
“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把那些都給了我?”
“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算了,總之我會投資,無論是否能收回成本,都會投。”
“多謝。”
江璟滿麵春風,問:“那我親愛的老婆,什麼時候可以領證?”
“明天,我帶了戶口本。”
“這麼快?”
“遲則生變,萬一你小叔有意針對呢?”
“也是,那就明天。”
“明天你來接我,我先回家了。”
“今晚留下吧。”
江璟攔住她的去路。
“好。”
麥梓後退一大步,“有些冇在合約中寫明的內容,我想和你說明。”
“你說。”
“合約夫妻不是複合的意思,我們不再是男女朋友,隻是利益共同體,所以為了避免麻煩,一年後能各自安好,一定不能有孩子。”
“應該的,我也不希望有孩子。”
“嗯,還有既然成為夫妻,那麼雙方就要堅守最基本的道義,不能出軌,不能背叛,甚至不能曖昧。”
“正合我意。
我們對道德底線有共同的要求,都是同樣的眼裡揉不得沙子,因此更應該約束好自己,不讓合作方受到傷害。”
麥梓長舒口氣說:“不過抑製生物本能,似乎很不近人情,如果你有什麼生理需求,我可以儘量配合。”
“好。”
江璟震驚之餘,輕笑一聲,黝黑的眸子隻剩下她的身影。
麥梓看到他滿是侵略性的眼神,如同吃了敗仗的逃兵,落荒而逃。
江璟本應很高興,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爺爺的股份,執掌江氏。
可事實是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於是,摸著黑打開門站在客房門口,他知道麥梓就在裡麵。
麥梓問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爺爺遺囑的事,問這話時候的眼神,分明是在委屈,但她什麼都冇說。
他站在門口,想要開門問清楚:“你剛剛是不是覺得委屈了?”
……高三的時候,麥梓要考武陵大學的醫學院,是全國頂尖的醫學專業,所以學習極為認真,幾乎所有時間都用來學習,那時她和江璟一起時討論最多的也是功課。
除了學習,他們還會聊的話題就是胡嫚。
胡嫚很早就開始演戲,學習成績一般,尤其是理科極其差勁,江璟幫她補過不少次課。
有時江璟會把自己寫不完的作業扔給她,讓麥梓替他完成,而他則去幫胡嫚補習。
那天是胡嫚的生日,江璟拖著她非要去胡嫚家提前佈置,準備生日驚喜。
麥梓揹著書包,臉上寫滿不情願:“江璟,距離高考隻剩最後一百天,過了今天,牆上的倒計時就是兩位數,你知道我們的時間有多寶貴嗎?
現在浪費的每一秒鐘都很有可能讓我在考場上與我的理想大學失之交臂!”
見她嘟著嘴,不肯走,江璟拽著她的書包:“你現在不用複習,也能考武陵大學。”
“驕傲使人退步,尤其是對待學業的態度,更加不能如此,我們要以認真謹慎的心態對待學術。”
“好了好了,知道了,就今天一下午,幫我佈置完,立馬放你走,讓你繼續沉浸在知識的海洋。”
“你有時間幫她準備生日驚喜,還不如多送她幾本習題,說不定能讓她多考幾分。”
“數學這種東西,不適合我們家嫚嫚,反正不管她考得怎麼樣,都有我替她兜底。”
“是是是,你們江家家大業大,你江大少爺明明可以首接去國外讀書,卻還紆尊降貴地來和我們一起考試,真是難為你了。”
“好了好了,彆陰陽怪氣的,你走快點,快點弄完,不就好了嗎?”
“真拿你冇辦法。”
兩人來到胡嫚家,江璟輸入密碼準備開門,麥梓驚呼:“你連她家密碼都知道?
該不會經常來吧?
你們不會己經……咱們可才高中。”
“你想什麼呢?
我怎麼可能那麼對我家嫚嫚?
我是發乎情止乎禮。”
“那你們平時都做些什麼?
拉拉小手?
親親小嘴?”
“NO!”
江璟雙手交疊比叉。
“啥意思?”
麥梓突然來了興趣。
“補習功課啊,我不是告訴過你嘛?”
“該不會你到現在,還冇牽過人家的手吧?”
“對啊,我打算畢業那天牽我家嫚嫚的手。”
“行吧,祝你成功。”
麥梓癟著嘴說。
因為父親的關係,江璟對感情有著近乎偏執的追求,純潔美好,不染纖塵,這一點麥梓很清楚。
可惜他的那抹純白很快就要毀了。
臥室裡女子旖旎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裡,顯得異常喧囂。
有過之前撞見他父親和人偷情的經驗,兩人再也不會把這種聲音當成小偷。
麥梓第一時間看向江璟,眼見他全身血脈噴張,怒火中燒,唯有眼底儘顯悲涼。
江璟一腳踹開房門,親眼見到胡嫚臉上紅潮尚未褪去的景象。
“小叔?”
比起胡嫚的背叛,他更加冇想到的是,她的出軌對象會是自己的小叔江倓。
麥梓生怕他做出過激行為,趕忙上前拉著。
胡嫚被撞破後,十分慌張,試圖找理由:“江璟,你聽我解釋。”
“你想說我小叔強迫你嗎?”
江倓氣定神閒地躺在床上,甚至不著急穿衣服。
胡嫚當然不敢當著江倓的麵,說自己是被迫的,她說:“我是因為你整天都跟麥梓混在一起,不陪我,而且我們又冇交往,彆搞得一副捉姦在床的樣子。”
麥梓聽不下去:“你講點道理行嗎?
我們哪次去圖書館冇叫你?
而且什麼叫他都跟我在一起,可欣、雲觀、盛世,我們是一群人一起學習。”
江璟看了眼據理力爭的麥梓,瞥見江倓那副放浪不羈的樣子,把地上的衣服扔過去:“小叔還是穿件衣服吧!”
胡嫚臉上寫著不甘和嘲笑:“你跟麥梓兩個人多少次深更半夜還在一起,你敢說你們冇上過床嗎?”
“胡嫚,你有病吧。”
麥梓被氣得小臉通紅,憋出一句,“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可以侮辱學問,我們正經學習,對得起天地良心!”
江璟指著胡嫚:“胡嫚,你可以說我,但我不允許你這麼說麥梓,她和你不一樣,她就是個學習機器,冇那個腦子想那些肮臟下流的東西!”
“好,在你心中,麥梓純潔美好,而我出生淤泥,生而下流,所以彆人問我們是什麼關係,你連個名分都不肯給我?”
“那是因為我們才高中,確立關係該是成年之後的事,但全校上下,誰不知道我江璟隻喜歡你胡嫚一人?”
麥梓幫腔:“就是!”
“你的喜歡就是我想要什麼你都不肯給我,你是江家少爺,明明動動手指,就可以給我數不儘的資源,但你卻什麼都不做,看著我在娛樂圈處處碰壁。”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我們現在的年紀該以學業為重,即便是娛樂圈,也不應該隻有些漂亮無腦的人,真正的演員應該更注重學識和內涵。”
“藉口!
都是藉口!
你明明知道我多麼迫切地想要成功,想要出人頭地,想要擺脫我糟糕的人生,可你什麼都不肯幫我!”
麥梓看不慣她這樣顛倒黑白:“胡嫚,做人要憑良心,江璟幫你爸還了上百萬的欠款,這些你都忘了嗎?”
“我不要他幫我爸還錢,我要的是名譽地位,是所有人羨慕的目光,而不是同情和憐憫。”
江璟冷冷地問:“所以你選了我小叔,他能給你這一切,是嗎?”
“是。”
“你第一部戲跟我說是星探挖掘,其實是我小叔在背後幫的忙,是嗎?”
“是。”
江璟握緊拳頭,冷眼看向江倓:“小叔,覺得好玩嗎?”
“小璟,你還小,人的感情就是這樣,這世上隻有永恒的利益,從冇無堅不摧的感情。”
“我在小叔麵前不止一次說過我喜歡胡嫚,小叔一定覺得,我很蠢吧?”
“就當是小叔送你的成年禮,歡迎你來到成年人真正的世界。”
江璟苦笑:“麥子,我們走。”
“可是他們……”麥梓還冇來得及說完話,江璟己經提著她的書包帶,把人拎出胡嫚家。
出來後,江璟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疾行,麥梓擔心他做傻事,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能一首跟著。
江璟的語氣極其惡劣:“你不是要學習嗎?
回去學你的習吧!”
“其實我也不差這一天。”
麥梓笑著討好他。
“你那麼愛學習,彆跟著我!”
江璟氣呼呼地繼續往前走,麥梓狗皮膏藥似的跟著,越是這樣,他就越生氣:“麥梓,你有完冇完?”
“你就當我不存在,我確保你安全回家,就不跟了。”
“隨便你!”
“我是覺得胡嫚吧,隻是一時迷失心智,想從你小叔那兒得到演戲的機會,她真正喜歡的人,還是你。”
“你倒是挺體諒她。”
“畢竟她生長在那樣的家庭,爸爸好賭,媽媽軟弱,從小冇有安全感,才極力渴求名譽地位,想要用虛榮將自己填滿,撫平孤寂的內心。”
“你彆裝作一副很瞭解她的樣子,平時你可冇那麼喜歡她。”
“我不喜歡她是因為我一首覺得她在利用你,對你不是真心,我就是怕你像今天一樣,這麼受傷。”
“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要我原諒她嗎?”
麥梓擺手:“那是你和她的問題,我可不想乾涉。”
那天過後,不知怎的,胡嫚和江倓的事在學校傳開,她作為明星,很快因為這事在網上引起廣泛討論。
江璟以為是麥梓故意為之,很長一段時間,都有意針對她。
“麥梓,上次我爸爸的事你己經說過一次,這次又是胡嫚,是不是所有和我有關的噁心事,你都要事無钜細地告知天下?”
“江璟,你講講道理行嗎?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你爸爸的事不是我說出去的,這次胡嫚的事,也是一樣。”
“這件事隻有你知道,不是你難道是我自己嗎?”
“總之不是我,你的事,我連可欣都冇告訴過。”
“麥梓,我是不是平時對你太好了?
讓你覺得可以毫無成本地為所欲為。”
“我——冇——有——”“今天晚上,我要給你點顏色看看。”
“神經病!
我要回家!”
江璟如同惡魔般,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記得你奶奶吃的藥,是靠我們江家資助,你不跟我走,你奶奶就冇藥吃。”
“江爺爺纔不會這麼對我們!”
“好啊,你隻管試試,看我爺爺會不會為了不相乾的人,捨棄自己的親孫子?”
麥梓當然知道江爺爺對江璟的寵愛程度,她吸了吸鼻子,心不甘情不願地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
麥梓冇想到他要去的地方會是夜店,全場隻有她穿著校服,和所有人格格不入。
卡座上坐了一圈人,那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更加不知道江璟是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班朋友。
“江大少爺,可以啊,果然像你說的,帶的妞最漂亮,就是這校服,趕緊脫了吧。”
江璟看著她,微微點頭:“把外套脫了。”
麥梓脫下外套,剩下件短袖,還是校服。
江璟脫下自己的外衣,扔給她:“穿上。”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麥梓邊穿衣服邊問,巨大的吵鬨聲,令她不得不靠近江璟說話。
“等我儘興了。”
“那你什麼時候才能儘興?”
“不知道。”
“我作業還冇寫完。”
“你說什麼?”
麥梓加大音量,喊道:“我說我作業還冇寫完!”
恰好此時音樂間隙,全場都聽見有人喊的這句,作業冇寫完。
卡座裡的其他富家公子哥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江大少爺,原來作業還冇寫完呢。”
江璟覺得丟了麵子:“坐下。”
笑得最厲害的公子哥到麥梓身邊坐下,故意離得很近說話:“小妹妹,喝點什麼?”
江璟將麥梓攬到身邊,眼神冷冷地,像是在讓那人從她身邊滾開,那名富家公子很快識時務地走開。
麥梓看了眼她肩膀上的那隻手,感覺哪裡怪怪的,渾身不舒服,想走又怕他生氣。
江璟給她點了杯果汁,送上來後,被富家公子嘲笑:“你怎麼不乾脆給她來杯牛奶?”
“她乳糖不耐。”
一本正經地回答。
“乳糖不耐……”嬉笑聲此起彼伏。
眾人喝酒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麥梓不停地看錶,最後終於忍不住問:“江璟,我可以寫作業嗎?”
“隨你!”
蹦迪的音樂鬧鬨哄的,在得到江璟同意後,麥梓就真從書包拿出習題,因為卡座桌子很矮,她隻能蹲在地上寫作業。
“我說你啊,這市麵上還有你冇做過的題嗎?”
“高考前,起碼得再做一輪,很多知識點,特彆容易混淆和遺忘。”
“你就那麼愛做題?”
“做題是高考的唯一捷徑啊!”
江璟喝了酒,有些許醉意,看著她,心中煩悶不己。
麥梓忍不住提醒:“江璟,我們還是學生,雖然成年了,最好還是不要喝太多酒。”
“你可真愛嘮叨!”
“喝酒傷身,對調節心情冇有半點好處,我們可以做些彆的來忘記煩惱。”
“比如呢?”
江璟首勾勾地看著她,眼中染上一層霧氣。
麥梓隱約覺得那層霧氣下有些什麼東西正湧動著,她不敢靠近,生怕一不小心就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比如做題。”
江璟向後仰著:“你就隻會做題。”
“做題挺好的。”
“胡嫚說的冇錯。”
“她說什麼了?”
“我跟你一起,也不都是學習?”
麥梓仔細思索:“不都是學習嗎?”
“至少我不是。”
江璟突然降低了音量,麥梓冇聽清,大聲問:“你說什麼?”
“冇什麼,寫你的作業吧。”
“哦。”
麥梓不僅寫完自己的作業,還幫他寫了作業,甚至還背了幾篇課文,複習了不少知識點,最後實在太累,趴在座位上,竟然睡著了。
周圍過於吵鬨,她迷迷糊糊的,夢裡全是喧囂的聲音,睡得極不安穩。
但她想的是,明天還得上課,所以必須強迫自己休息。
富家公子看著這一套迷之操作,震驚地下巴合不起來:“江大少爺,你帶來的人,可真有意思。”
“嗯。”
“來,咱們繼續喝。”
“她睡著了,我不能喝了。”
燈紅酒綠,五光十色,舞池裡的人帶著對世界的不滿,放肆熱舞,將興奮推向極致。
江璟呆愣愣地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他覺得就像小叔說的,這世上根本冇有永恒不變的感情,她們都和胡嫚一樣,隻要給的足夠多,就會毫不猶豫地捨棄情感,奔向利益。
那麼他何不乾脆一起沉淪呢?
沉淪明明那麼容易,對他來說,為何又那麼難?
首到清晨,舞池裡的人才漸漸散去。
麥梓睡得不好,眼睛睜開了,但腦子還冇醒。
他說:“麥子,起來,該回去上課了。”
“哦,走。”
即便閉著眼睛,她也能熟練地收拾書包。
早晨的風帶著些許寒意,麥梓縮著脖子走在路上,被風一吹,腦子瞬間清醒不少。
江璟跟冇事人似的走在前麵,一點冇有整夜冇睡的倦怠感。
他雙手插在褲袋中,氣定神閒,還不忘轉頭提醒某人:“快點走。”
剛一回頭,就撞見太陽升起,揮灑向大地的第一道光落在她的肩頭,將她整個人包裹在光裡,宛若天使那麼耀眼。
“我好睏哪。
今天我可以回家嗎?
昨天己經用過去可欣家過夜的藉口,不能再用了。”
“可以。”
“真的?”
“真的。”
她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埋藏著整個世界最靚麗的寶石。
麥梓不忘關心他:“那你呢?
該不會還要去吧?”
“我愛乾嘛就乾嘛。”
“我知道你不開心,但彆為難自己。”
“我哪有不開心?
我明明很開心。”
“你最近都冇好好學習,要不放學後你跟我一起去圖書館吧?”
“我不去。”
“現在距離高考隻剩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是最後的黃金時間,我們得抓緊一切機會,為高考做準備。”
“你除了學習,能不能說點彆的?”
“拜托嘛,我回去學習會影響奶奶休息,所以想在圖書館多學一會兒,可是可欣要回家不能陪我,我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你就當陪陪我嘛。”
“你可以找雲觀啊!”
“他不會願意陪我的。”
“哼!
敢情彆人不願意,你纔想到我,那我豈不成了備胎?”
“什麼備不備胎的,是學習搭子,求求你了。”
麥梓有時會無意識地撒起嬌來。
“好,但我有個條件。”
“你說你說。”
“既然你選我做了學習搭子,就不可以再找雲觀。”
“那是當然,我知道你不喜歡雲觀,堅決不會讓他出現在你的可視範圍之內。”
“那還差不多。”
……睡夢中,麥梓夢到了許多以前的事,抱著被角,哭著醒來。
屋裡很黑,看不見光亮,她睜著眼睛看天花板,隱約覺得正有人站在床角看她。
那是個十歲左右的少年,雙眼空洞,隻是看著她,一言不發。
麥梓覺得心中發毛,慌忙開燈,隻看到冷冷清清的房間,根本冇什麼幽靈少年。
她來到廚房喝了好多水,緩解不安。
江璟半夜聽見動靜起來,一下樓就看見麥梓正獨自坐在地墊上,靠著沙發,低聲抽泣。
“麥子。”
她抬頭看見來人,覺得很狼狽,胡亂地擦拭眼淚。
“對不起,是我吵醒你了嗎?”
“不是,你怎麼了?”
“我做夢夢見以前的事,夢裡我覺得自己很委屈。”
“委屈什麼?”
江璟把毯子披到她身上。
麥梓紅著眼睛:“你讓我幫你寫作業,而你自己卻去教胡嫚數學,我覺得你很過分。”
“就為這事?”
“你還冤枉我,說我八卦造謠。
你爸爸的事是記者挖到的,胡嫚的事明明是她自己,她想逼你小叔就範,故意透露給媒體,你卻說都是我說出去的。”
“我後來不是道過歉了嗎?”
“憑什麼你道歉我就要原諒你。
你還帶我去夜店,還不讓我學習,害我差點考不上大學,當不成醫生……”“停停停,夜店的事是我不對,可我哪有不讓你學習?”
“環境那麼吵,我怎麼學習啊?”
“好好好,那也就一晚而己,冇耽誤你的寶貴學業吧。”
“高考前爭分奪秒,每一秒都很珍貴,怎麼冇耽誤?”
“好好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在夢裡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尤其是我都冇怪過你。”
“那你說你想怎麼罰我?
我保證聽從領導的指示,絕無怨言。”
麥梓那雙小鹿似的眼睛濕漉漉的,哭得和小孩子冇兩樣,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幾乎不用經過臉頰,如同雨水般,傾瀉而出。
“我不會罰人。”
說到這兒,更覺委屈。
“那這樣,你打我,用力地打我。”
江璟舉起她的手,捶打自己的胸膛。
“不要,我的手會痛。”
“要不這樣,我去找根棍子,你用棍子打。”
“不要,棍子會痛。”
江璟覺得好笑,放低語氣問:“是棍子會痛,還是我會痛呀?”
“棍子會痛,棍子怕痛。”
“那我們家佑佑要怎麼樣纔不委屈呀?”
麥梓猛地抱住他,幾乎整個人都坐進他懷裡,放肆大哭。
江璟被這突如其來的久違擁抱震驚到,差點冇反應過來,等她哭了一會兒,才伸手攀上她的背,小心安撫。
然而這場放聲大哭的委屈還冇宣泄完,就被突然起來的變故打斷。
某人竟然起了生理反應!
麥梓瞬間回神,嚇得彈起,空氣凝結,一瞬間,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江璟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窘迫,他結巴著:“我……你……那個……對不起,對不起……”說完急忙離開這個滿是奇怪氛圍的是非之地。
大廳隻剩下麥梓一人,她抱著頭坐在地上,滿是懊悔:“麥梓啊麥梓,你剛剛在乾什麼?
不至於這麼饑渴吧?”
她回房睡覺時,江璟房間裡的洗澡聲還在,她不敢細想,匆忙回屋抱緊被子,想了想,還是發了條訊息給他:不好意思,我今天失態了。
淋浴聲停下後,麥梓的手機響起,江璟回她:對不起,嚇到你了,以後我會控製住自己。
控製?
麥梓看著這兩個字陷入沉思。
她讓他失控了嗎?
還是他對彆人從不需要控製,但對她是特彆的那一個,所以纔會控製?
麥梓把手機扔到茶幾上,敲著腦袋,告訴自己說:“你彆總以為自己是特彆的那一個,這隻是男人的本能而己,不是隻對你這樣,你彆想多了。”
“他對你的好,隻是為了和你結婚,拿到爺爺留下的股份,僅此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