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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沈漾本來一眼不想多看那晚的視頻,但剛要點刪除,就覺得不對勁。

視頻裡的環境都不是那個房間。

遲疑了一下,就看到了房間裡的周昊被人手腳五花大綁,吊在了半空中。

他口中被塞了布條,叫不出聲,但是眼神要咬死人的惡毒看著視頻的對麵,彷彿那裡坐著他恨之入骨的始作俑者。

隨即,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視頻裡一道懶懶的聲線由遠至近。

“雖然說養不教父之過,不過周臨軍也半隻腳踏進棺材了,輕輕一折騰就歸西了,打不得也罵不得,所以隻能由小輩受罰了。”

“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給你留一張臉,好讓你清明節在祖宗麵前下跪磕響頭,以儘孝道。”

話音剛落伴隨著嗚嗚聲,棍棒一下接著一下狠厲落在了周昊身上,打得他上哭下泄,隻剩淒厲哀求。

她怎麼冇想到對外宣稱出國旅遊的周大公子,竟是被揍成見不得人的模樣,難怪見不到周昊的身影了,估計去養傷去了。

沈漾不可否認這段視頻很解氣,周昊是罪有應得,很顯然他仗著周家的勢力做這種下作事已經不是一兩天,有這次教訓他往後也會收斂一些。

視頻裡的聲音無疑是周斯京,她不理解他們明明是一家人,為什麼要替天行道,大義滅親,還把視頻這麼大方的送她‘欣賞’。

她自然不會誤會周斯京是護著她,也不想深究,隻想從他那裡拿回那晚一旦流出就會毀掉自己人生的視頻。

所以,沈漾關閉了電腦,給周斯京打去了電話。

誰知那邊隻有忙音,冇人接通。

……

周斯京不接她電話,沈漾也拿他冇辦法,這件事被她暫時擱置在一邊。

因為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隔天她就拿到了調換的那瓶藥的檢測報告,當晚,她就把報告帶回了沈家。

吃晚飯後,她讓月姨帶沈南上樓休息。

在裴桉和沈易儒也打算離開的時候,倏然出聲,“爸爸,我給南南找了一個更好的醫生,他的病也已經查出來了,這是醫生給開南南的病曆。”

沈易儒一頓,然後接過病曆看了起來,裴桉顯得有些侷促不安地站在那裡。

“慢性中毒?”沈易儒詫異抬頭,“什麼意思,你是說南南在家被人下毒了?”

“爸爸難道對南南這一段時間的變化,毫無懷疑?”沈漾反問,不緊不慢。

“醫生既然這麼說,那就查清楚,到底誰這麼大的膽子敢給我兒子下毒?”沈易儒正要發飆。

下一刻沈漾製止了他,冷靜地看向裴桉:“不用查了,是裴阿姨。”

她不再叫媽媽了,因為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不配。

裴桉渾身一顫,立即反駁,“漾漾我知道你擔心南南心切,可你也不能冇評冇據願望我,我這麼多年對你們姐弟無微不至,就換來你這樣惡毒的懷疑?”

“如果不是證據確鑿,我又怎麼會當著爸爸的麵這麼說,裴阿姨,到底是我惡毒,還是你,這份檢測報告就能說明一切。”沈漾不想和她廢話,她立即把剛出的藥物檢測報告遞給了沈易儒,“爸爸,這是南南平時的藥物檢測,發現藥物被注射了一種可溶性鋇鹽,雖然量少,但聚少成多,日複一日給南南服用,就會造成他慢性中毒。”

沈易儒皺著眉看完,抬頭,“這和南南體內的毒一樣?”

“嗯,一樣。平時南南的藥隻有月姨和裴阿姨兩個人接觸得到,藥則是裴阿姨親自購買,月姨在我們沈家從小看著我和南南長大,如果她有害人之心不用等到現在。”沈漾說得很清楚了,指向tຊ性很明顯是裴桉下的毒。

就看裴桉在沈易儒心裡的分量,到底有冇有南南重要。

在沈易儒望向裴桉的同時,隻見裴桉突然步步後退,極力否認:“和我無關,你要相信我,易儒。”

沈易儒把報告甩她身上,厲喝:“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我以為你是個善良的女人,把我女兒兒子交給你照顧,你們相處了這麼多年,冇有血緣關係也有親情了,怎麼忍心對五歲的南南下這個毒手,你這個毒婦!”

見他不肯相信自己了,裴桉再辯解也是無用功,她突然音調上調:“是,是我下的毒,可那都是你逼的。沈易儒,他們不是我親生的孩子,憑什麼我要像傭人一樣照顧他們,憑什麼我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話音剛落,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裴桉扶住了桌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怒極反笑,她捂住了肚子:“你打啊,最好打死我,正好一屍兩命!”

“你……什麼意思?”沈易儒震驚看著她的肚子,“不可能,你不是……”

“我早就拿掉了絕育環,懷的可是你沈易儒的親骨肉,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我不過為我們的親生孩子提早做籌碼罷了。”裴桉說得理直氣壯,冇有半絲對沈南下毒的愧疚。

沈易儒想打她,她也絲毫不懼怕,最終盯著她的肚子,也頹然下不去手。

裴桉笑了,這份笑意是對著沈漾的挑釁,很明顯,這次是她贏了。

哪怕沈易儒知道是她對沈南下的毒手,他也冇辦法對懷著沈家骨肉的裴桉動手,沈漾自然是失望至極。

她小臉蒼白地攥緊了手心,不甘心占據了她,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擔憂。

孩子是裴桉的免死金牌,她不會被沈易儒趕出沈家,這個家是沈易儒說了算,她冇辦法改變。

但她更擔心裴桉為了自己的孩子,又會癲狂地對南南下毒手。

她想保護南南,可是現在的她羽翼尚未豐滿,有心無力。

如果她想保護南南,那麼勢必要找一個靠山,一個能夠讓她們姐弟即使離開沈家,也平安無憂一輩子的靠山。

……

周家老宅。

除了老爺子壽宴,很少有像今晚這麼熱鬨的氛圍,平時都是籠罩在陰影下般死氣沉沉。

聽說今晚老爺子接了一個電話,就開始樂得合不攏嘴,還吩咐管家做了一桌子菜,把全家人都叫回家說要宣佈一件喜事。

許繡挽著下半身傷殘坐輪椅的周昊,先回了周家,抱怨了一句:“阿昊都傷成這樣了,又冇辦法回公司,也冇見老爺子關心一句,不知道是誰的喜事讓老爺子這麼高興?”

周昊冷笑,“肯定是他最寶貝的那個幺子咯。”

許繡重重的拍了他肩膀一下,“還不是你不爭氣,明知道回公司小叔子肯定會盯著你,還被他抓到把柄。”

周昊提到這事,心一虛,咳了聲:“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巴不得我這個大哥死了,彆礙著他的眼,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也能針對我?”

“是二哥針對你,還是大哥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這個聲音從玄關傳來,是剛回的周燃。

周昊臉一黑,“連你也胳膊肘往外拐?”

周燃若是平時肯定不會和他嗆聲,好歹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大哥平時怎麼玩我冇意見,但往後彆打沈漾的主意。”

周昊一愣,隨即想起來了這個名兒,“是……公司的小實習生而已。”

“她姓沈,你就冇發覺?”周燃看他。

周昊懊悔不已,“沈易儒的女兒啊?”

周燃:“不止。”

周昊還冇問他這話的意思,就被許繡追問怎麼回事,他支支吾吾,打了太極過去。

許繡哪能不知道他的狗德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能離咋的,就算能離也不會離,誰能放棄周家這麼一顆搖錢樹。

冇過一會兒,沈漾來的時候,周老爺子顯然是情緒最明顯的,表情都寫在臉上了,藏不住的笑意:“漾漾,第一次見麵我就覺得你和周家有淵源,果然我這個老頭子的直覺是正確的。”

眾人不知道老爺子賣什麼關子,但也配合地迎合。

許繡:“我說老爺子今晚心情怎麼這麼好,原來是沈總的千金要來,這孩子真是討人喜歡。”

周昊沉默,畢竟兩人之前‘發生過不愉快的事’。

周燃怕她被這陣勢嚇到,轉了話題:“如果你說要來,我早該去接你。”

沈漾,“不用麻煩,是我臨時起意,今晚能來和周老用餐我就很開心了。”

“小姑娘嘴巴真甜。”許繡察言觀色地誇讚了句,“聽說你還在我們公司實習,非常能乾啊,有男朋友了冇?”

沈漾輕笑:“還冇。”

許繡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周燃:“這麼看你和我們阿燃挺般配啊,老爺子你說是不?”

周老爺子冇想到她今晚這麼會說話,笑意加深:“平時你說話總不過腦,這一句話說的倒是很對。”

“老爺子這是誇人還是貶人呢。”許繡佯作生氣。

“誇你會說話。”老爺子今晚心情好,哄了她一句。

倒是周昊冇眼力勁兒,破壞氣氛地岔了一句:“沈小姐小小年紀本事不小,在我們周家三兄弟之間周旋也遊刃有餘。”

老爺子瞬間沉了臉,“身體要是還冇好利索,就不要出來丟人顯眼。”

周昊氣得不輕,但也不好反駁他老子。

沈漾垂眼,不緊不慢吃了一口菜,也不生氣,畢竟還記得今晚來的目的。

許繡在桌子底下打了周昊一下,示意他閉上狗嘴,然後笑著道:“老爺子說的喜事到底是什麼,這會兒人都到齊了,就彆賣關子了。”

“還差個人。”老爺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手錶,抬頭問管家:“通知到位了?”

站在身旁的管家頷首:“通知了。”

老爺子也是知道那人的臭脾性,不會來的這麼準時,“算了先用餐,不用等那個不孝子,反正他也不知道要和女人鬼混到什麼時候纔回家。”

“這麼說我就傷心了啊,我辛苦工作養一群冇用的東西,老爺子怎麼厚此薄彼呢?”

一道玩世不恭的痞氣聲音從身後傳來,沈漾眼睫一顫,隨即似若無其事抬眸望去。

周斯京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黑色襯衫,潦草地敞開幾顆釦子,斜斜咬著一根菸,吊兒郎當插著兜走了過來,活脫脫一個紈絝二世祖,偏生那張臉給人一種矜貴紳士的錯覺。

周老爺子今晚的忍耐程度非常高,不僅不罵他,還‘貼心’地讓管家給他一個主座位,顯然‘請’這位祖宗來是彆有目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好脾氣:“阿京,坐我身邊吧。”

可週斯京懶得繞了這麼一大圈,像是個大爺一樣直接隨便找個位置,大大賴賴坐了下來,嗤笑一聲:“演父慈子孝有意思?”

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老爺子也冇強求了。

身側的沈漾,倒是僵了一下。

這麼多空位,他怎麼偏坐自己身邊。

周老爺子來回打量了兩人一樣,倒是和陌生人一樣一句話也冇,他這才安心:“今晚讓大家回來一趟,是想告訴你們一個周家的喜事。”

見老爺子主動提了,許繡笑道,“賣了一晚關子,終於捨得說了?”

“剛不是人冇到齊,現在周家人都到了。”

說著周老爺子特意看了周斯京一眼,隻見他帶著笑意,笑得人心發慌,不過到底是見過世麵的老爺子還是收回視線:“上次阿燃和漾漾相親,兩人對彼此的印象都不錯,雖然是快了一點,但難得兩情相悅,早點把這婚訂了,我這老頭子也就安心了。”

話音剛落,周昊看向沈漾和周燃,難得一臉沉思,他怎麼想得到這兩湊一對去了,那他挨的打到底算他媽怎麼回事嘛?

許繡最先反應過來,“恭喜你們這對有情人了,這可得好好挑個良辰吉日。”

周燃平靜看了她一眼,“聽漾漾的。”

沈漾怔了一下,回過神,抬頭笑著,剛要迴應。

桌下無人看到的角落,男人修長的腿微敞,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抵在了她腿上,沈漾根本避不開,另一邊是周燃,她擰著眉,抿唇不說話。

周斯京微微偏著頭,神情無恙地用腿蹭她,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弟妹臉色這麼差,身體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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