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右丞相已經是文官之首,對於早朝剛剛下朝,朱標的人就帶走了六部官員這種事情,胡惟庸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啊,瞧咱,餓的正事都忘了,惟庸啊,你說士農工商的排序是正常的嗎?”
朱元璋笑著詢問道。
胡惟庸微微一愣,心中瞭然,躬身道:“今上何出此言?自古以來,士農工商便是國家穩定之基石,士子治國,農民耕耘,工匠生產,商賈之流,左手進右手出,以謀取钜額財富。”
對於朱元璋極其瞭解的胡惟庸,自然不會在這士農工商的排序上,給朱元璋唱反調。
本著心中古來有之的理念,如實說著。
“是啊,早在先秦兩漢時期,朝廷對商賈諸多限製,自從隋朝首推科舉,唐朝承襲科舉後更是加了一條,商賈之家不許科考。”
“限製商賈的手段,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但咱翻閱史書後發現,即便是如此限製之下,商賈禍國之事,仍是屢見不鮮。”
“先有呂不韋奇貨可居,後有黃巢起義,昭烈帝劉備也是多受商人裹挾,你說昭烈帝一個賣草鞋的,糜家為何要大把大把的投資他?”
朱元璋循序漸進,他似乎並不打算自己開這個口子,靜靜的等待著,觀察著胡惟庸的反應。
在人心,權謀的手段上,朱標對比朱元璋,明顯是要弱了不止一條街的。
讓臣子去猜,去揣摩,去自己研究皇帝的意思,這不說多高階,但肯定是比自己說出來,要高明的多,也安全的多。
“就連咱當年起兵時,後方不穩,皇後還借住在太平商人之家,太子也降生在商人門戶、”
朱元璋最初隻是考慮了一層,而對當時的他,並未過於深思,畢竟那個時候,他朱元璋是個啥?隨時可能掉腦袋的起義軍小首領。
但如今再細細琢磨,朱元璋感覺,太平商人陳家收留他懷孕的妻子,會不會也是和呂不韋一樣,本著奇貨可居的心思?
不成則矣,成了那就是榮華富貴,享用不儘。
胡惟庸麵色沉重,思慮良久,不敢對答。
朱元璋繼續說道:“惟庸啊,咱感覺重農抑商是對的,商賈左手倒右手,看似錢財多多,但冇有糧食,一切都是扯淡,太倉裡要是把糧食都換成錢,咱這個皇帝也睡不安穩。”
“但咱苦思冥想,能限製抑製商賈的方法,曆代先賢們,都嘗試過了,到咱大明朝,咱即想弄點不一樣的,又不知道從何下手。”
見胡惟庸不接招,朱元璋再次出聲提點道。
加重商稅,對商旅苛以重稅的方法,朱元璋並冇有想過,但如今認為可行,他卻又不會自己去和天下的商賈站在對立麵。
哪怕朱元璋不會畏懼那些所謂的商賈之流,畢竟蘇杭之地的商賈,已經被他殺的一片又一片,那些心掛張士誠的商賈,不是被趕到海裡餵魚了,就是被舉家遷到鳳陽囚禁了。
說朱元璋會畏懼商賈,那是不成立的。
但一項政策的實施,需要的不單單是皇帝的意誌,他相信胡惟庸有這個能力把這件事辦好。
如果真到那天,鬨的天怒人怨,但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朱元璋也可以順勢找個由頭,即殺了胡惟庸平息商賈的罵聲,又能進一步直接廢了丞相製度。
這對於朱元璋而言,隻有賺,冇有賠。
“限製商賈…不知今上想要將商賈限製到何種程度?”胡惟庸試探性的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