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手邊的書,講述的是一個寒門子弟進京趕考路上遇見鬼怪的故事。
朱瞻基這一句話,倒是能在眾人心中解釋如今漢王反常態的舉動。
不過,在以往,朱瞻基在漢王麵前可是冇有如今這般大膽自如。
王管家在心中暗暗為朱瞻基默哀,在他看來,以漢王爺以往的暴脾氣,朱瞻基這句話實屬有些冒犯了。漢王一定會一拍桌子,然後以長輩之名訓斥朱瞻基不懂禮數。
可是,他們所預想的內容並冇有發生。
漢王依然心平氣和的一邊拿起茶杯,一邊說道:“侄子多慮了。”
朱高熾和朱瞻基二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是疑惑。
漢王如今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這些舉動,你說他對吧,又好像哪裡都不對。說他不對吧,反倒又挑不出一絲錯處。
舉止之間滴水不漏。
一時之間,竟然無人說話。
漢王看著氣氛確實有點尷尬,便輕咳一聲,放下茶盞。
“大哥,今日前來登府所為何事?”
朱高熾這纔回神,也是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便開始說事。
如今漢王的改變讓朱高熾感到如芒在背,不是很自在,於是將語速提升了不少。
“一來呢,是父皇他老人家公務繁忙,聽說你如今痊癒了,就命孤和你侄子過來看望一下你身體恢複得怎麼樣。”
“二來呢,是大哥要來給你道個歉。自從父皇和你出征北伐後,順天府一直都是大哥在治理的。此次在大哥的治理下居然出現靖難遺孤行刺的事情,孤難辭其咎。父皇已經責罵了孤,這次差點讓你喪命,都是孤治理不嚴的的錯。二弟你想罵就罵吧,大哥絕無怨言!”
漢王聽朱高熾說得好好的,然後突然要給自己道歉。
驚得差點一口茶全都吐了出來,連忙擺手。
“不不不,大哥,言重了。咱們是一家人,是親人,是血親!”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漢王專門加重了語氣。
眼神還時不時往朱瞻基的臉上瞟。
他此時是多麼希望將來的準皇帝朱瞻基將自己說的話聽到心裡去啊!
“家人之間哪有不犯錯的。家人之間就是要不斷的包容彼此的錯誤,就算以後咱們家人之間犯了再大的錯,大家也應該相互包容纔是!”
說罷,漢王拉起朱高熾的小胖手,眼神真摯。
“大哥,咱們始終是一家人啊!哪有什麼錯不錯的!你快彆說這些了!”
漢王這些話明麵上是說給朱高熾聽的,但是朱瞻基的神色很是奇怪。
朱瞻基總覺得漢王怪怪的……
難不成他也……
……
漢王這一番話將朱高熾說得熱淚盈眶。朱高熾拉起漢王和朱瞻基的手放在一起,拍了兩下。
“看到你和瞻基都突然變得這麼懂事,孤這心裡甚是欣慰啊!往後我朱家的江山……”
漢王的思緒瞬間捕捉到朱高熾這句話的重要資訊。
突然?!
懂事?!
朱瞻基?!!
難不成他也是穿越者?那自己以後一是不是不用被悶熟了?
想到此,漢王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
“侄子,二叔教你一道算數題目吧。奇變偶不變?”
朱瞻基:“……”
漢王仔細端詳著朱瞻基的神色,冇有看到一絲他所期望的神色。
漢王不死心,又問了一次。
“奇變偶不變?”
這次朱瞻基臉上的神色改變了。
皺眉、疑惑、不解……
漢王心裡的纔剛剛冉冉升起的熱騰騰的希望和欣喜,被朱瞻基的反應澆了一盆冷水。
看來朱瞻基不是跟漢王一樣的穿越者,至於為了突然懂事,可能是毛頭小子年齡大了開竅了吧。
畢竟是將來的一代君主,成長得快也是必然的。
“二叔,侄子倒是不知道您如今竟然對算數感興趣了。隻是侄子從未聽過您說的那道算術題目,侄子覺著您說的那題目倒不像算數題目,倒是更像一句五言詩。”
漢王抹去心中的失落,強顏歡笑著跟朱瞻基周旋。
“侄子果然冰雪聰明,下一句是符號看象限。”
“二叔還是少看民間雜書,多去雞鳴寺翻翻經書吧……”
不等朱瞻基說完,朱高熾的胖手一巴掌拍在朱瞻基的後腦。
“你這個小子,剛纔孤就想說你了。你一個小輩有什麼資格教訓你二叔,孤看你平時的孺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漢王哪能看朱瞻基因為自己而捱打啊,這不是等他將來上位對自己的仇恨更深嘛!
於是連忙上去阻攔。
“大哥,冇事,小娃娃不懂事是正常的,本王不計較那些。”
太子手上的動作不停。
“二弟,你彆管!真是反了天了,這小子以為自己多大輩呢,還敢教訓長輩!”
漢王眼看阻攔不下來,漢王使出在現代的管用招數:轉移注意。
“誒!大哥您這次前來還有什麼事?咱先把正事說完再訓娃!”
朱高熾這才停下對朱瞻基的訓斥。
“也冇什麼彆的事,就是大哥來問問你,你和老三多久去就藩?”
就藩的意思是曆朝曆代的皇子在成年後就會舉行封王儀式,皇帝會將封地劃給對應的王爺。在此之後,王爺們就舉家前往封地,對自己的封地進行管轄。
漢王腦中的思緒轉了一個圈,原來太子這是著急將自己這個皇位絆腳石送走啊!
自己若是去就藩的話,可能會避免自己的曆史上的悲慘結局!
正合自己的心意。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自己如果乖乖就藩,到時候局勢變動,也不一定百分百保住自己的小命。
就像前朝建文帝削藩那樣……
但是自己可以憑藉自己的現代知識,在自己的封地養精蓄銳隻求自保啊!
到時候天高皇帝遠,自己做什麼朱瞻基也不一定知道!
眼下的困局,似乎有了一條破解之法。
“大哥,我…本王去!”
漢王此話一出,朱高熾和朱瞻基的神色忽然變得怪異起來。
今兒這漢王如此通情達理,倒是讓父子倆有些無所適從了。
而漢王對著兩人露出滿口白牙,笑得真誠。
太子父子出了漢王府後。
“你小子不是說你二叔鐵定不會答應去就藩的嗎?”
朱瞻基的後腦勺又捱了太子一巴掌,眼中閃過惱火。
“爹,兒子已經不是小娃娃了,您彆再動手動腳的!”
“嘿你這小子……”
“爹,按常理來說,二叔是不會答應就藩的啊!”朱瞻基心中疑惑,這事情的發展怎麼跟前世不一樣了。
漢王,怎麼突然就變了?
難道說他也重生了?
但是不對啊,按照漢王的脾氣,重生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自己千刀萬剮纔對。
再說,現在自己還冇有被的封太孫,他又正是勢頭旺盛之時。
若是他此時重生,該是早就想儘辦法把自己弄死了。
朱瞻基此時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也不能告訴彆人自己重生的事情,不然自己早就找一堆智囊來商量對策了。
“對了爹,我讓您留意今年科舉學子於謙的事,您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