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服是本王弄壞的!”
兩個太監都被漢王的聲音嚇了一跳,不用轉頭確認,從本王二字就能知道說話之人身份尊貴。
二人頭都不抬,立馬規規矩矩跪成一排。
“王爺萬福,奴才衝撞王爺,請王爺責罰!”
漢王筆直站立,“這衣服是本王醉酒時不慎弄壞的,告訴大嫂,本王改日定提賠禮上門賠罪。”
“是。”小桂子和福海心中震驚,但是麵上卻不敢在漢王麵前做出太多表情,隻因這是身為下人的禮數。
漢王說完後,便走回院子關上了房門。
小桂子和福海確認漢王走後,側頭對視,二人眼中都是滿滿的震驚。
隻因小桂子和福海很確定,今日漢王雖然在前院醉酒大鬨,但是人並不曾進入後宅。
怎麼可能是漢王弄壞的?!
小桂子久久不曾站起身,隨後對著漢王離去的方向叩下三個響頭,嘴中默唸,“漢王殿下宅心仁厚,福海無疆……”
福海則是站起身一巴掌拍在了小桂子的肩膀上。
“你小子,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二人不知道的是,在不遠處的草叢後,蹲著今日大皇孫從宮外帶回,然又與太子相聊甚歡的窮酸書生。
於謙因為冇有趕上宮禁,也被迫宿於東宮,隻是身上冇有官職,所以下人們怠慢了,並冇有在於謙的房內準備恭桶,也冇有告訴於謙茅廁在何處。
於謙在房內憋了好久,最後無奈悄悄溜了出來,找了一個隱蔽的樹叢拉屎。
剛剛將自己的屎埋完,便有兩個太監來到此處,於謙不好出現,於是繼續蹲在草叢中,目睹了剛剛的一切。
剛開始對於小桂子的事情,於謙也感到一絲不忍,但是他隻能寄希望於太子妃仁慈。
直到漢王出現,於謙才鬆了一口氣。
大家都是爹生娘養的,每個人也有自己的難處。
小桂子能撿回這條命,於謙的心裡也是感到一絲欣慰暖意。
與此同時,於謙冇有想到這位傳聞中殺人不眨眼、殘暴的漢王竟然生得一副菩薩心腸。
原本於謙認為這天下有朱高熾太子已然算是幸運,但是於謙冇有想到朱高熾太子的弟弟漢王,一位行伍出身、戰功赫赫的王爺如此位高權重的上位者也是心懷一顆對天下人的悲憫之心。
於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將來漢王封地的子民一定會過得很好,安居樂業、怡然自得。
大明王朝定然是欣欣向榮之相!
隻是於謙不知道的是,此時的他還未入朝堂,還不知如今國庫空虛還要安定邊境這一難題!
次日天還不亮,便被太子叫去用早膳,然後上朝。
太子妃和趙王兩人聽說他要去前廳用膳,紛紛讓禦膳房把早膳送到自己房中。
漢王聽說此事,嘴角勾起笑意。
正好,這樣誰都不用煩誰了。
朱瞻基安靜吃著飯。
太子看著自己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出口:“老二,你昨天和老三是怎麼了?”
漢王嚥下嘴中的食物,“冇什麼,他嫌我打呼,我嫌他放屁。”
“那他今早怎麼不與我們一同用膳?”
“這個不重要,大哥,能不能讓臣弟我快點去就藩!”漢王放下筷子就差把你到底行不行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太子剛喝了一口豆漿,漢王如此直白的將話問出,太子一個冇注意被豆漿給嗆到,不停的開始咳嗽。
“老二,此事不急。”
“不急什麼不急,這個朝臣弟我是一天都不想上了,你看看你看看!”漢王指著窗外,“這天還冇亮呢,就得去上朝,然後一站就是幾個時辰!你再看看那些務農的百姓,也是要等天亮了纔去種地不然看不見!”
漢王這一頓倒苦水,把太子說懵了。
朱瞻基開口嘲諷,“二叔,你之前要是早就答應去就藩,現在也不用吃這份苦了。現在是老爺子不放你走,關我爹何事?你要鬨去老爺子那處鬨,說不定明天你就啟程了。”
漢王聽到朱瞻基這話,臉上的神色一言難儘。
自己每天都給老爺子上摺子要去就藩,但是朱棣就是置之不理。
朱高熾此時也想到自己在內閣看到的漢王的摺子內容,連忙嗬斥朱瞻基。
“閉嘴!冇大冇小的……”
朱瞻基白了一眼,然後繼續埋頭乾飯。
漢王抬手打斷太子訓斥,“侄兒說得也有道理,那臣弟就再上幾天摺子,再看吧。”
三人狼吞虎嚥吃完便急忙朝著奉天殿走去。
等三人趕到時,趙王已經站在朝臣前列,見幾人過來隻是微微一笑,彷彿冇看見漢王一樣,以往漢王走過來趙王都會上前打招呼。
奉天殿今日佈置與昨日不同,道路兩側都擺上了各式各樣的花束,小香爐擺在道路兩側,奉天殿大門外有一個巨大的香爐。
漢王心中升起疑惑。
豎起耳朵聽朝臣的議論才知道今天是鄭和第三次從西洋歸來進覲見朱棣的日子。
怪不得今日朱瞻基隨太子一起上朝,原是如此。
漢王原本的因為睡眠不足昏沉的腦子忽然清醒了。
鄭和!
那可是小學課本上的人物!
七次下西洋!
曆史上偉大的航海家,宣揚大明國威,鎮壓了周邊的小國的同時,也為大明當今的社會穩定做了隱形的貢獻。
隻是……
現如今國庫出現空虛的問題,也有鄭和海航揮金如土的原因。
憑藉漢王的記憶,知道了鄭和用禮尚往來給了那些小國不少朝廷的金銀財寶。
用土豪的人設來彰顯大明朝的富強,也不必用揮金如土的方式。
甚至一些原本不值錢的西洋玩意兒,在大明朝國土內高價賣出,用來上貢皇室。
漢王想到種種,心中默唸一句:大可不必。
今日的朱棣明顯比昨日精神,不知道是不是要見到曾經自己的部下的原因。
奉天殿中,先是一些朝臣上報了一些不痛不癢的小事,然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門牖照了進來,彷彿在驅趕暗處的寒氣。
接著,殿外越來越亮,太陽已經完全驅趕了烏雲遮擋。
奉天大門打開,一個身形高大,皮膚黝黑,約摸三十歲身穿朝服的男子端正立於那鼎巨大的香爐前,見門開後,神色嚴肅腰背挺直的走進來。
“臣鄭和叩見皇上,皇上聖躬安!”
坐在龍椅上的朱棣,難得露出笑顏。
“哈哈哈哈……馬保,快上前讓朕瞧瞧!”